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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樂,那我也先走了,有時間來祁爺爺那邊喝茶。”

祁遠山看了一眼方樂,笑着打了聲招呼。

剛才方樂的一句祁爺爺,又讓祁遠山開心了不少,之前方樂就是這麼稱呼他的。

“祁爺爺您慢走,過兩天我去您那兒坐一坐。”

方樂點着頭,和張曦月一直把祁遠山送到門口。

重生到這個時代也有幾天了,方樂也確實需要找個人再好好的了解一下這個時代,了解一些事情。

張曦月比較敏感,有些話不適合問,祁遠山倒是個不錯的人選。

目前就整個方家坪,也就張曦月和祁遠山方樂還熟悉一些,其他人那是完全陌生,再加上之前的方樂一直在外面上大學,和祁遠山也有好幾年沒怎麼聊過了,哪怕說話的過程中有點什麼不對勁,祁遠山應該也察覺不到。

其實方樂自己也知道,重生這種事,你哪怕說出來,也不見得有人信,可作為當事人,卻總是會下意識的去考慮這些事情,這就是人性。

“方樂,我感覺你這次醒來變了好多呢。”

目送着祁遠山遠去,張曦月這才和方樂轉身往回走,一邊走張曦月一邊笑着對方樂說道。

“是嗎?”

方樂笑着問張曦月:“那變化好還是不好?”

“肯定是好!”

張曦月臉紅的點了點頭。

之前的方樂對她都是不假辭色的,現在方樂都對着她笑,也和她說話,還知道關心她。

從之前張曦月偶爾的談話中,方樂對以前的那個方樂也有所了解,不喜歡說話,單親家庭,家境差,為人是既自卑又自負。

說自負吧,家裡窮,在同學面前都覺的低人一等,說自卑吧,還覺的自己是大學生,瞧不上張曦月,覺的張曦月一個農村姑娘配不上他,娶這樣的媳婦有點丟人。

之前方樂剛醒來,問張曦月你是誰,就讓張曦月很傷心。

好在那時候方樂是真的不知道張曦月是誰,這兩天方樂好了之後,對張曦月這個姑娘是很喜歡的,對張曦月態度也好,張曦月開心的不得了,連帶着對對面的江秋娥態度都好了不少。

“還有方樂你的性子也有點不一樣了呢,竟然給......給嫂子吐痰。”

張曦月說著話都有點止不住自己的笑意。

放以前,方樂是絕對不會那麼做的。

以前的方樂從小寄人籬下,怎麼可能有方樂現在的底氣。

“以後誰也不能欺負你。”

方樂笑着伸出手,在張曦月的頭上揉了揉,真誠的道:“我會護着你的,在這個世界上,你是我唯一值得守護的人了。”

這是實話,重生過來,也就張曦月整天夜以繼日的照顧讓方樂感受到了溫馨。

要不是這個姑娘,哪怕他的方子沒問題,都不一定能緩過來。

至於說原身體的母親,方樂都是沒多少感情的,只能說同情,又借了這個身體,盡該盡的義務罷了。

“呀!”

這個年代的姑娘,有幾個聽過這種情話,張曦月一瞬間就被方樂鬧了一個大紅臉,不好意思的跑進房間去了。

方樂笑呵呵的跟着進了房間,張曦月拿着抹布在房間擦着桌子。

“你從哪兒學來的這麼多話,是不是經常在學校騙女同學?”

沒有回頭,聲音卻傳了過來。

“怎麼,吃醋了?”

方樂走上前,笑呵呵的問道。

“才沒有呢,我也沒資格吃醋。”

張曦月咬着嘴唇,同樣不回頭,聲音很低。

“你怎麼沒資格,咱們可是舉行過婚禮了。”

方樂笑着道:“現在你可是我的妻子,雖然還沒領證,可在咱們村,這就算是明媒正娶了。”

在這個年代,農村不少人結婚都是比較早的,男孩子二十歲左右,女孩子甚至還要小一些,不夠法定年齡的還是比較多的。

對農村來說,舉行了儀式,那就是明媒正娶的媳婦了,無論婚禮多麼簡陋,張曦月都算是過門了。

“你真的這樣想?”

張曦月的眼眶中已經有了淚花,方樂這是承認她了嗎?

“當然。”

方樂把張曦月的身子扳了過來,考慮到自己的病還沒好,倒是沒靠近,只是看着張曦月,相當鄭重的道:“我剛才說的話可是心裡話,從來都沒誰說過。”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這樣保護一個人的話,方樂確實是第一次說。

有些人一眼就是一輩子,就像是冥冥之中註定的一樣,感情這種東西是最難說清楚,也最難講道理的,迷迷糊糊的那一眼,方樂就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子,那一刻,心就已經動了。

“呀!”

張曦月瞬間又羞紅了臉。“你現在油嘴滑舌的,人才剛好,就亂說!”

張曦月心中猶如小鹿亂撞,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聽甜言蜜語,有哪個女孩子不喜歡聽情話,無論什麼年代,這種煽情而又真誠的情話,都能輕易的俘獲一個女孩子的心,更何況張曦月本就對方樂心有所屬。

“油嘴滑舌?”

方樂苦笑一聲,這種話放在他哪個年代,好多女孩子都是不信的,聽多了。

“你休息一會兒吧,我去給你熬藥!”

張曦月臉色緋紅的看了一眼方樂,轉身又跑了出去。

“哈哈.....咳咳!”

方樂禁不住笑了兩聲,引的又是幾聲咳嗽,這個女孩子,真的是太可愛了。

清純,純潔的就像是一張白紙,讓人不忍心在上面胡亂塗鴉,只想用一輩子,用盡全力去守護這一份純潔,守護這世間最寶貴的東西。

張曦月出去熬藥,方樂也趁機再次好好的打量起所在的房間,這幾天都沒有好好觀察過。

農村的這種房間,面積不小,差不多有三十個平左右,房間裡面除了土炕還有一張桌子,一個木製的衣櫃,放在地下,蓋子在上面的那種,床頭還有兩個木箱子,箱子上上着鎖,箱子上面放了兩床看上去嶄新的棉被,聽張曦月說,這是結婚的時候唯一嶄新的東西了。

是方樂的媽媽找人做的。

桌子有三個抽屜,方樂走到桌子邊上,中央的抽屜正好拉開了一些,方樂順手徹底拉開,最上面放着一個筆記本還有一支鉛筆。

方樂伸手拿出筆記本,打開來。

山海叔:1.5元

祁爺爺:168.8元

新立叔:45元

上面記着的竟然是賬單,最多的就是祁遠山,一百六十八塊八,少一點的有一兩塊,還有個五毛的,方樂雖然不是很清楚這上面究竟都是什麼賬,可也大概能判斷出來,這應該是欠人家的錢。

方樂大概把金額計算了一下,總共差不多欠了有三百多塊錢。

三百多塊,放在前世,自然不算什麼,可在這個年代,不少了。

方樂曾經在網上看過一篇帖子,說的好像是九幾年到二十一世紀二十年代,物價的增長變化,說物價差不多增長了50倍到80倍。

單純的按照這個算法,就等於欠了兩三萬了。

而且目前整個家裡,卻沒有任何的收入來源,方樂是病嘮鬼,母親也卧病在床,因為老太太身體差,唯一的勞力也就是張曦月了。

一個小姑娘,背了這麼多的債,卻還要裝着若無其事的照顧方樂母子。

“呀,你怎麼亂動我的東西。”

方樂正看着,張曦月正好進來了,急忙一把從方樂手中搶過筆記本。

“都是欠別人的嗎?”

方樂問。

“有的......有的都已經還清了,我還沒來得及刪!”

張曦月明顯不會說謊,方樂一眼就看穿了。

“現在外面的工資是多少?”

方樂問。

94年的具體收入,方樂還真不清楚,好像並不多,具體是多少就不知道了。

差幾塊那都是不小的差距了,重生前,別說幾塊,上千塊人都不怎麼記賬,哪有五毛錢還記在本子上的?

“我......我沒出過遠門,不過聽說深海那邊電子廠招人,一個月加班多的話能拿二百多呢,一兩個月就可以還完了。”

張曦月猶豫了一下說道。

“我其實還打算和你商量,等你身體好一點,我就去深海那邊廠里上班,不過還要借一些路費。”

張曦月一邊說一邊看着方樂,聲音越來越小,她怕方樂不同意。

欠了三百多塊錢,要是不出門,根本還不起的,雖然都是同村的,可長時間不還,以後怎麼見人?

“我來想辦法!”

方樂走上前,又伸手摸了摸張曦月的腦袋,這個方樂的個頭倒是不低,一米八二的身高,長的也算白凈,張曦月不到一米七,又沒有穿高跟鞋,方樂下意識的就想摸一摸張曦月的頭髮。

“你不用操心的,我能還的完。”

張曦月下意識的閃了一下,沒閃開,也就不閃了。

“你好好養病,病好了還要回去上學,你是大學生,畢業了之後賺大錢。”

“不用畢業之後。”

方樂笑了笑:“讓我想一想,你不用操心,深海那邊距離咱們這邊幾千里,遠天遠地的,咱們家連個電話都沒有,我怕你丟了。”

“方樂!”

張曦月的眼眶一紅,聲音都有些哽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