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方教授剛過了春節就來了這麼一下。”
術後分析會議結束，褚建林帶着唐同年和方樂說著話。
“也是正好遇上了。”
方樂笑着道。
其實就急診科而言，平常遇到心臟方面的患者並不少，只不過這一年方樂在科室的時間和在外面的時間幾乎是對半開。
大多數心臟患者也沒到需要做手術的地步，湊巧被方樂遇上的情況就更少了。
這一次急診，需要馬上手術，這不就趕上了。
“還要方教授會做才行。”
唐同年道：“心臟搭橋手術的難度不低，我們醫院在這方面也有一段時間了，就是一直難以進展，特別是建立體外循環之後風險方面的克服。”
“唐主任謙虛了，協和在這方面一直都是很厲害的。”
方樂笑着道。
“今天聽了方教授的分析，我是收穫很大啊。”
唐同年笑着道：“不知道方教授近期有沒有時間，可以去我們協和參觀一下嘛，褚主任也經常念叨方教授您呢。”
“過幾天吧。”
方樂笑着道：“今年我確實要在燕京逗留，也可能會常去。”
今年是準備的一年，很多事情都要開始打基礎，要不然等到明年就來不及了。
而且說好的跟着王革新學習，上次走的着急，都沒來得及。
“好，那我和褚主任就等着方教授。”
唐同年笑着道。
方樂說了過幾天，這一次真不是敷衍，也不是類似於一兩天，兩三天那種沒準的話。
等到科室醫生都開始正常上班，過了初五，方樂就準備前往燕京。
一方面給薛曙陽和王革新拜一個早年，另一方面也確實要在燕京醫院和協和醫院逗留一陣子。
燕京是首都，領導多，也只有在燕京醫院和協和醫院，才能更快的打開局面。
有些時候，有些事情，還真的是需要一些人的支持的。
方樂還沒來得及前往燕京，心胸外科的科主任江海雷就從米國回來了。
這天方樂正在值班室寫東西，打算第二天去燕京，值班室門口，江海雷走了進來。
同在值班室的高大偉都愣了一下，以為自己看錯了。
不是說江主任這一次進修至少半年，很有可能一年時間嗎，這才幾個月？
“江主任。”
方樂也愣了一下，站起身來。
江海雷走到方樂面前，也不說話，上下打量着方樂。
“江主任您這是，不認識我了？”
方樂笑着問。
“還真是不認識了。”
江海雷道：“我走的時候還是小方，現在方主任了，全國首例做了一台又一台。”
“這不是湊巧嗎？”
方樂謙虛道。
“你要是早說，我就不出去了。”
江海雷真的是相當的無語。
春節剛過方樂就做了心臟搭橋手術，這麼短的時間，那就證明那時候方樂其實就會，那時候就會，方樂要是不藏着掖着，他不就和肖聰璘一樣認命了嗎？
還蹦躂啥啊。
米國的醫療水平確實發達一些，在一些領域也要比國內超前，可對江海雷來說，無論什麼東西那都要一步一步學。
就說心臟搭橋，你要先掌握了停跳，才能掌握不停跳，這需要一個過程的。
肖聰璘也是一樣，一步一步來，不能一口就吃成一個胖子。
醫院有着方樂這麼一位肝外科專家，肖聰璘現在還需要去哪兒學習嗎？
完全不需要，在自家醫院，在自家科室，就能學。
江主任真的是相當無奈啊。
“我那時候說，您也不一定信啊。”
方樂笑着道。
肖聰璘走的挺早了，算下來其實也有半年了。
方樂涉足肝外都是巧合，要不是跟着穆學輝，拿着雞毛當令箭，還是在別的醫院，怎麼可能那麼容易上手。
“等會兒有一台手術，你過來。”
江海雷對方樂說道。
“嘖，江主任您這語氣。”
邊上高大偉低聲嘀咕。
肖聰璘現在見了方主任什麼態度？
那是完全把自己當小弟了。
江主任才回來，很顯然還有點不適應，這是想讓方樂做手術，還有點拉不下面子，依舊端着科主任的架子。
“行，我知道了，我等會兒就去。”
方樂笑着回了一句，然後瞪了一眼高大偉。
“下午一點半。”
江海雷說著，頓了頓：“麻煩方主任了。”
“江主任您客氣了。”
方樂急忙道：“別聽高醫生瞎說，您是前輩，我是晚輩，您隨便吩咐。”
江海雷擠出一絲生硬的笑容，轉身向外走去。
高大偉說的不錯，只是江主任真的還有點不適應。
“小江！”
江海雷剛走出值班室，邊上一個聲音響起，正是韓勝學。
“江主任你這什麼時候回來的？”
韓勝學笑呵呵的問。
江海雷也才48歲，在醫院的科主任裡面屬於年輕的。
“昨天晚上到得。”
江海雷又擠出一絲生硬的笑容，也沒有提剛才韓勝學喊他小江的事情。
肖聰璘時不時的都是老肖，小肖，他這個小江也要慢慢適應啊。
“進修結束了？”
韓勝學問：“不是說一年嗎？”
“半年，半年。”
江海雷乾巴巴的道。
雖然明明有點掩耳盜鈴，可必要的時候還是要掩耳一下，要不然震着自己怎麼辦。
今天早上一大早肖聰璘出現在科室的時候，整個心胸外科不少人都相當意外，也就是提前知道的劉北疆等個別人還好。
方教授做了全國首例心臟搭橋手術，江主任還能在外面待的住才有鬼了。
不僅僅是因為方教授涉足心胸外科領域的因素，還有方教授的效率。
去年後半年，方教授幾乎是一月一首例，如果按照今年的進度，萬一方教授依舊是一月一首例，那江海雷在外面多待一個月，那就要錯失一台首例手術啊。
這要是真的一年期滿，等半年後再回來，或許幾位副主任跟着方樂要學成超越他了。
專科科室的科主任，在專科技術方面壓不住場子，那可是相當尷尬的。
每個人都在進步，副高要學習，正高也要學習，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
“江主任回來真是太好了。”
韓勝學笑着道：“心胸外科還是要江主任掌舵嘛。”
江海雷：“......”
怎麼聽着韓勝學這語氣，就像是領導的語氣呢？
姓韓的運氣真好。
江海雷心中酸溜溜的。
“我還有事先去忙了。”
江海雷和韓勝學打了聲招呼，直接回了科室，不想和韓勝學說話。
“江主任，這是那天心臟搭橋手術的資料。”
辦公室，劉北疆把厚厚的文件夾放在了江海雷面前。
“沒有手術錄像？”
江海雷問。
“急診手術，沒來得及。”
劉北疆道：“不過上面都是我整理出來的，就知道主任您回來肯定要用。”
“有心了。”
江海雷點了點頭。
“那主任您忙。”
劉北疆笑了笑，退出了辦公室，江海雷這才拿起資料，認真的看了起來。
資料裡面，術前檢查，術中程序，術中配合，劉北疆確實整理的比較仔細。
這是西京醫院，不，是華夏首例心臟搭橋手術，手術經驗是非常寶貴的，沒有手術錄像，這些文字性的東西更是珍貴。
除了整個手術的過程，還有方樂的講解，術後分析會議。
術後分析會議是有錄音的，劉北疆根據錄音，很細緻的整理出來的東西。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時候，很多人的敬業精神和學習欲真的是很值得敬佩的。
像這一次的首例心臟搭橋手術資料，完全不需要別人提醒，劉北疆幾位副主任都知道重要性，互相討論，一塊整理。
看着手術資料，江海雷越發的覺得自己去米國去了個寂寞。
從手術流程和術中操作來看，方樂的這一台手術發揮要比他在米國那邊的主刀醫生髮揮的還要好。
普霍金斯那邊，術中配合非常完美，醫生護士們都是經過長期磨合的，西京醫院這邊等於是草台班子，相對比而言，主刀醫生的水平就更為突出了。
有着幾台跟手術的經驗，江海雷的判斷各方面肯定不是醫院這邊的醫生們可比的。
雖然江主任吐槽去了個寂寞，可這半年，多少還是有收穫的。
下午一點多，方樂吃過飯就到了心胸外科手術室，江海雷已經在做準備了。
“方教授！”
“方教授！”
劉北疆和另一位副主任都客氣的打着招呼。
“方主任，這是患者的檢查結果。”
江海雷把東西遞給方樂。
“心臟搭橋？”
方樂看了一下問。
“原本是保守治療，咱們醫院沒條件嘛。”
劉北疆急忙對方樂解釋：“患者的情況也不能拖了。”
心臟搭橋患者不用等，條件符合就可以完成手術，江海雷回來之前就了解了科室患者的情況。
“嗯。”
方樂點着頭，認真的看着患者的檢查，和江海雷商議着，當然，江主任主要是聽。
“聽說方主任打算去燕京？”
江海雷問。
“是，明天就走。”
方樂點頭。
江海雷也沒吭聲，他就是聽說方樂明天要走，這才迫不及待，方樂到了燕京，協和和燕京醫院肯定會準備好患者的，心臟搭橋患者比肝移植患者好找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