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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馳根本沒有把這個一身混社會裝扮的女子放在眼裡。

他早就看出來了,頂多一會兒她就會回來,估計,嗯……自己的店似乎要受點兒罪,不過,好像貨架上的東西也該換一批了。

吃完包子,方馳起身回到了店裡,坐在櫃檯後面繼續疊元寶。

剛剛疊完一刀紙,他忽然手指動了動,然後起身往外走去,又回了包子店。

“怎麼了?沒吃飽?”胡哥笑着問道。

“等會兒讓你看個熱鬧!”方馳的話,引來胡哥的笑聲。

帶來的人各個打扮的花里胡哨的,男的染着黃毛,女的畫著濃妝,穿着熱褲、緊身衣,看着就不好惹。

“呦!還真來砸你店來啦?”胡哥笑了。

“不是,幫我清庫存的!”方馳道。

然後就看到那個女子站到了香燭店門口,跟身後的幾個人說道:“就是這家!”

“我還以為什麼店呢,我說阿麗,你也不嫌晦氣!”一個年輕人流里流氣地說道。

“什麼晦氣不晦氣的?你不敢動手就在旁邊看着!”阿麗說道。

“切,有什麼好怕的!來吧,砸了它!”那個小子一看就是小蝌蚪上腦的主兒,被阿麗一說,臉就掛不住了,第一個沖了進去。

方馳也不管,靠在門框上看起了熱鬧。

香燭店的動靜,很快就把周圍的鄰居吸引了出來。

“你們幹什麼呢?大白天的!”有個大爺喝問道。

“老傢伙,滾遠點兒,跟你沒關係知道不?少管閑事!”阿麗一手掐腰一手指着老頭兒罵道。

“一幫流氓!”老頭氣的大罵,“趕緊給我走,不然我報警了!”

“報警?你報啊!”阿麗根本不在乎,還對着裡面大呼小叫地喊道:“都給我砸了!”

“你不去看看?”胡哥問方馳。

“他們上杆子找倒霉,我攔得住嗎?”方馳笑了,“看着,有他們哭的時候。”

周圍又有鄰居圍上來了,方馳對他們打了個手勢,讓他們稍安勿躁,就那麼老神在在地看着他們在自己店裡鬧騰。

“阿麗,那小子呢?你不說還要打他一頓出出氣嗎?”幾人砸完了,出來問道。

阿麗也沒想到方馳不在,來回看了看,一回頭,正好對上了方馳似笑非笑的一雙眼。

“就是他!”阿麗指着方馳叫道。

“小子,趕緊給阿麗磕頭道歉,不然,看到沒?”那小子一指身後的香燭店,“這就是你的下場!”

方馳依舊噙着那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懶洋洋地從湯包店裡走出來,在香燭店門口往裡看了一眼。

還好,師傅靈牌沒事兒,算他們有點兒分寸,其他的紙紮、香燭紙錢全都毀了,散落一地。

“還行,挺徹底!”方馳說道,轉頭看着阿麗,“一共八萬,付錢吧!”

“你說什麼?我沒有聽錯吧!他居然讓我們付錢?哈哈……”流里流氣的小子先是愣了一下,轉頭就笑了起來,他身後的人也一起跟着譏笑着。

“我看你是想錢想瘋了吧!”

“一個騙子,就這麼點兒破東西,還想要八萬!”

“砸你的店,是給你面子,一個神棍,嘴還真張得開!信不信我馬上就去舉報你搞封建迷信到處騙錢啊!”

“少跟他廢話,揍他!”

阿麗一聲令下,幾個人頓時就沖方馳打去,其中一個手裡還抓着一個掃把。

“一把掃帚八塊錢!”方馳說道。

那小子愣了一下,感覺被羞辱了,“我去你媽 的!”舉着掃帚打了下去。

方馳忽然收起了笑容,眼裡閃過一絲冷冽,“給臉不要臉!”

“啪”的一聲,那小子原地轉了兩圈兒,來回看了看,才轉過身看向方馳,但他的臉,已經腫了起來。

“哎呀!非逼着我動手不可!不過,打你們真的有點兒沒意思!”方馳看了看自己的手說道,抬腿往前邁了一步,然後一抬手,小年輕就是一縮脖子,方馳笑了,手往頭上摸了一把,然後往巷口一指,“別害怕賠錢,給錢的來了!”

所有人都往巷口看去,就看到之前陪着老頭兒來過的那個男人,帶着幾個人着急忙慌地往這邊跑來,他身邊還跟着一個中年男人。

“就是這裡了!”男人說道。

那個中年人一看就是個事業有成的大老闆,氣質和旁邊人都不一樣。

等他來到香燭店門口的時候,就看到聚着一幫人。

他走到方馳面前,客氣地問道:“敢問,閣下就是香燭店的老闆嗎?”

方馳看了眼對方的面相,說道:“子不教父之過,先賠錢再說話!”

中年男人一愣,看了眼香燭店裡面,又回頭看去,這才看到身後的小流氓里有自己的女兒在,不用想都猜到了之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麗!你幹什麼了?”男人喝問道。

阿麗明顯很怕他,往後瑟縮了一下,硬着頭皮說道:“他胡說八道,咒爺爺早死,我教訓他一下不行啊?”

“你……整天跟這些人鬼混,你看看你像什麼樣子?”男人舉起手想要打,猛然意識到場合不對,罵道:“老實在這裡站着,等回去再說!你們給我看着她!”

“爸!他是騙子,你幹什麼罵我?”阿麗喊道。

她幾個朋友見狀都有些不知所措,一個個往後躲閃着,最後鑽出人群跑了。

“抱歉,是周某教女無方,損失多少我來賠!”男人的姿態很尊重,只是,父母宮已經黯淡了,估計老頭兒過不去今天晚上了。

還有額頭一道灰色的因果線出現,這就有點兒耐人尋味了。

“我剛說了,八萬!”方馳也不客氣。

“好!”男人回過頭,立刻有人進了店裡,找到櫃檯上的二維碼付了賬。

“店裡……我這就讓他們幫您打掃一下!”

方馳往旁邊讓開,男人點點頭,身後的幾個保鏢立刻進了店裡,沒一會兒就把打壞的東西全都收拾了出來,前面那個垃圾桶都堆不下了。

“作孽啊,這麼好的東西就給砸了!”段奶奶在旁邊看得直搖頭。

“敢問,能不能進去說話?”男人問方馳。

方馳手指微動,說道:“你求的事情我幫不了,回吧!”說完,他看向周圍鄰居,“散了吧,沒事兒了!”

鄰居們見狀,三三兩兩地離開了,還有人跟方馳說:“有事兒招呼一聲!”

“好嘞!”方馳笑着揮揮手。

中年男人見方馳如此,乾脆直接說道:“在下周仁,之前我父親來過,沒想到讓不懂事的女兒給攪合了,在下真的想求您幫個忙,價錢好說!只要……”

“不必了!”方馳攔住他的話,“我說了,你求的事情我幫不了!”

方馳也不再跟他浪費口舌,店裡現在光滑滑,還想着拉個單,讓人送點兒東西過來,就走進了店裡。

周仁不甘心,深深地吸了口氣,邁步跟了進去,他也不管別人怎麼看,走到方馳師傅靈位前,“噗通”一聲就跪下了。

“方大師在上,在下周仁,想請貴徒出手相幫,不管結果如何,我一定每月初一十五寶塔香燭供奉!”周仁說的誠懇至極,之後拿出一張卡放在了靈牌前面,“這些,就勞煩貴徒買些香燭紙錢聊表心意,過後一定親自為您誦經祈福!”

方馳坐在櫃檯後面聽着,原本要打電話給供應商的,聽完他的話後,耳朵里傳來一聲脆響。

他抬眼往上看了眼黑燈籠旁邊的銅鈴,嘖了一聲。

“行了!起來吧!”方馳說道。

周仁不起,扭頭看向方馳,他的眼睛都有些紅了,“之前,是我女兒不懂事,我替她給您道歉!”

“唉!”方馳無奈,起身把人扶了起來,“看在你一片孝心,起來說話!”

這就是答應了,周仁擦了擦眼睛站了起來。

方馳說道:“把你父親的生辰八字給我!”

“好好!”周仁趕忙點頭,左右看看,店裡光滑滑的,連個紙片兒都沒有了,心裡早把自己女兒恨出一個洞來了。

“寫這裡!”方馳從櫃檯下面拿出一張紙一支筆來。

周仁感激地道過謝,提筆把自己父親的生辰八字寫了出來。

方馳看到後,“咦”了一聲。

“怎麼?”周仁聽到方馳發出的疑問,立刻緊張了。

“你父親的命盤被人改動過!”方馳說道,“原本壽祿只到三十八歲,也沒有如今的富貴,後來不知道找了什麼邪士動過命盤,借了別人的壽祿,不過,對方三腳貓的把式,功夫不到家啊,只做了借命,卻沒有了結因果,這是極損陰德的事情。”方馳連連搖頭。

周仁面露尷尬之色,這件事情他還真知道,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論。

“怎麼找到我這裡來了?”方馳問道。

“是青雲觀的青雲道長介紹來的!”周仁也不瞞着。

“這個老道,真會給我找麻煩!”方馳失笑道。

“我父親之前聽了您點撥的那幾句,他就知道,您的本事不比方大師差,不然,青雲道長明知道方大師去世還介紹他來這裡,明顯是讓我們找的是您!所以,他彌留之際,就是讓我來求您!”

方馳真的無語了,也不知道老頭兒當年找的什麼騙子。

這哪裡是逆天改命啊!

分明是管別人借命的邪術嘛!

老頭的因果已經落下,要想更改也更改不了,但是卻不影響更改他後代的命盤。

方馳道:“求我不必,但是有句話,你父親知道後,恐怕會後悔他曾經這麼做的!”

“後悔?”周仁愣了一下。

“他當年找的根本不是什麼大相士,而是邪士!行的也不是逆天改命之法,而是管別人借命的邪術!這個因果,除非找到那個邪士解了因果,或者找到借命的那個人把人家的壽祿償還給人家,否則因果只能報應在自己和後代身上,沒辦法解!”方馳搖搖頭。

周仁呆住了,“可,這,那……那怎麼辦?”

“找不到?”方馳問道。

“大……邪士我們找了好久都沒有找到,至於朝誰借的命我們就更不知道了!”

方馳也料到是這個結果,嘆了口氣,“恕在下才疏學淺,幫不了你,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