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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大柱和林大成很快就小跑着追上了大家,一人手裡面抱着一小罈子酒。

林小娘還問她大哥呢,“大哥,是不是買的最烈的?”

林大柱一邊把那酒往林三柱正在推着的板車上小心翼翼的放,一邊回答道:“是最烈的酒,價格老貴了,這一小罈子要一百文咧,要是米酒,三十文就能買一大罈子了!”

王氏這會兒正在牛車裡面坐着,聽了大兒子這話,馬上掀開車棚的帘子,探出頭來,伸手就要那罈子酒。

“這麼值錢,快別放在外面了,這打碎了可就糟踐東西了!來來來,把酒給我,我放牛車裡面去。“

接過林大柱遞過來的小罈子後,王氏還問閨女道:“乖女累不累,上來坐會兒不?”

林小娘直搖頭。

王氏帶着虎娃鐵頭還有二丫三丫四個小的在車上呢,已經夠擠了,她就不上去湊熱鬧了。

再說,這幾日的早晚林小娘都會抽出一會兒時間來練練功夫,基本內功和外功都重新撿起來了。每天趕路走的這些腳程,對於她來說,不算辛苦。

林貴金家,牛氏也是把林大成買回來的那一小罈子酒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他家的牛車裡,怕路上牛車顛簸,震碎了罈子,她是左一層又一層的墊東西,最後金老娘都看不下去,喊了停,她這才罷休。

牛氏這回倒是沒嫌林小娘多事要買酒,而是跟金老娘嘀咕,“小娘這丫頭還想的怪周到的,咱們這麼多人也沒想着要買酒,她倒是腦子轉的快。不過到底還是年輕,這酒嘛,買最便宜的就成了,咋還買這麼貴的啊,真是不會過日子!“

聽到牛氏說自己孫女,金老娘不高興了。

“貴的和便宜的能一樣嗎?上回狗蛋發燒,你用了那許多米酒也不大管用,最後還不是買了烈酒來才好的?成天馬後炮,叫我哪個眼睛看的上你!”

牛氏心裡暗罵這老虔婆一天到晚的就會翻舊賬,嘴上到底是沒有再說啥了。

一行人緊趕慢趕,終於在日落之前到了集合地點。

大老遠的,林小娘就看到被一堆人圍在中間滿臉無奈的村長。

“天爺啊!這還給不給人活路啦!不是說到了齊魯郡就能好了嗎?這咋齊魯郡的糧食也這麼貴咧!”

“糧食貴就算了,居然還要抓壯丁!村長啊,咱可快些逃吧!”

“能逃去哪兒啊?要我說,就在范林這兒老實帶着吧,反正咱進城交過錢了,也沒被定成流民!“

“不行咱回家吧!我這越往後走心裡越沒底,哪兒都不如家裡踏實!”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嚷嚷得村長頭疼。

這還算好的,有那家裡銀子不多或者乾糧要吃完了的,這會兒都開始哭嚎上了。

像是村東頭的劉寡婦家,劉寡婦今年剛剛三十歲的年紀,丈夫死了好幾年了,她一個人拉扯着獨子長大,一直也沒有再嫁。

這麼些年,村裡人看他們孤兒寡母的可憐,不管是種地收糧還是交稅,能幫襯的都會幫襯她家。

這回逃荒,她帶着七歲的兒子一起出來了。家裡沒有牛車,就是她一個人推着個板車,車上放著兒子,咬着牙跟着大隊伍走下來的。

本來以為到了齊魯郡就能踏實過日子了,誰知道齊魯郡的糧食價格這麼貴呢!

對於劉寡婦來說,抓不抓壯丁,跟她家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就是前線戰況再吃緊,抓壯丁的再喪心病狂,也不會抓她家七歲的孩子去戰場的。

劉寡婦現如今就很崩潰,要是這裡的糧價正常,她完全可以帶著兒子安頓下來。家裡銀子雖然不多了,但是她又不準備住在縣城,到時候找個附近的村子,買幾畝地落下戶,雖然外來戶肯定艱難些,但是也能過了安穩日子。

但現在不成了,她們家就是不怕抓壯丁,就這個糧價,留在這裡也活不下去啊!

劉寡婦現在也顧不上什麼男女大防了,抱着村長的腿就開始哭嚎。

她得跟村長要個承諾啊,眼見着這齊魯郡也是不能待的地方,再往前面走,還不知道要走多遠,她實在是怕自己撐不住。

“村長啊,你可得幫幫我家啊!那死鬼走得早,我們這孤兒寡母的可能指望誰呢?也就是您了!您可不能把我們拋下,給我們母子一條活路吧!”

“生子啊,快給你村長爺爺磕頭!讓他發發善心,幫幫咱吧!”

村長尷尬的不行,想把腳抽出來都抽不動,劉寡婦抱得死緊。

這種時候還是得靠女人,村長老婆周氏,平日里也是個愛端架子的,現如今看見男人被別的女人抱着腿,她也顧不上架子了,上去對着劉寡婦就是一頓撕扯。

這一通亂糟糟的,村長上了年歲,他比林貴金林貴銀還要大幾歲,經過這一番折騰,面上都能看得出來疲態。

村裡面幾個素日里就有威望的長輩站出來,把圍在村長邊上這些人訓的訓勸的勸,好容易大家才暫時冷靜下來。

天早就黑了,聽說這幾天有那戰場上逃回來的亡命之徒專門搶劫走夜路的人,晚上大家也不敢走遠,就在城門外面不遠處安頓下來,明早繼續趕路。

鏢局和他們已經在到達范林之後就分道揚鑣了,沒有鏢局,大家更不敢走夜路。

除了林家村之外,王家村林家村等幾個村子也是聚集在這裡,剛才村長遭受的一切,別的村子的村長一樣經歷了一遍。

王氏招呼着兩個兒媳婦搭灶燒水,準備做飯。

林三柱林四柱和陸秉和一起去取水,路上林四柱還跟陸秉和說笑,問他明天就能到家了,是不是今晚連覺都睡不着。

陸秉和倒是不怎麼激動,他就是惦記着家裡的爹娘,按照他爹娘的性格,知道他和大伯一家子路上錯過了,肯定不放心他,這幾天得要一直提心弔膽。

尤其是他娘,性子急,可別因為他和老宅發生矛盾才好,畢竟他娘對於祖父祖母來說是晚輩,不管怎樣,都是要吃虧的。

與此同時,陸家。

周氏又一次從屋子裡走出來,站在院壩上看着外面村口方向的路,等了許久,期望又一次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