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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泉拿着衣服來到了墳群。

此時正看到素娘坐在女鬼的身邊,拉着女鬼的手,女鬼正在哭泣,而素娘在一旁抹着眼淚。

林泉一皺眉,上前問道:“怎麼了?”

素娘轉過身,看向了林泉,平日里溫柔絕美的雙眸,此時卻多了幾分怒氣。

“你自己看吧!”

說罷,素娘一手抓着女鬼,另一隻手直接抓住了林泉的手掌。

感受到素娘冰冷細膩的手掌握在手心,林泉還沒說話,頓時整個人的意識被牽拽,順着素娘與林泉之間建立的意識默契,進入了一片空間。

……

十三年前。

“婉兒,謝謝你跟我來到小吳村這種窮地方,我一定會努力賺錢,讓你衣食無憂,幸福快樂的!”

一個男人摟着一個身穿羅裙的女人,朝着小吳村的村口走入。

男人長相還算俊俏,穿着一身樸素的長衫,而女人畫著精緻的妝容,衣衫華貴。

林泉一眼就分辨出了兩人的身份,女人是吳小孩的母親,而男人則是吳小孩的父親,只因為這五官確實和吳小孩長得太像了。

兩人走入村中,此時村中的村婦們正在門前忙碌,當看到女人身上的衣裙時,紛紛露出艷羨的神色。

畢竟這種窮地方,他們哪裡見過色彩如此鮮艷的裙衫。

畫面一轉。

男人正光着上身,揮汗如雨的搭砌的土磚牆壁,女人此時已經沒有了那身華貴的衣裙,不過穿着綉有梅花圖案的粉色衣衫,多了幾分鄉村氣,卻依舊清秀可人。

女人捧着一碗水走到了男人的身邊:“喝點水吧,別把自己累壞了。”

男人接過碗,將水一飲而盡,笑着說道:“那也不能總是住在二叔家裡,早點蓋好房子,才能給你一個家。”

“嗯!那我也來給你幫忙。”

女人放回碗,就過來幫着男人一起搬着土磚,眼前的畫面逐漸加快,日夜交替。

林泉看着他們將這房屋一磚一瓦的蓋了起來,即使每天如此勞累,但女人的臉上一直掛着幸福的笑容。

看着這一幕,林泉不自覺的微笑起來。

這種恩愛的田園生活,也是林泉最嚮往的。

男人每天外出耕地、砍柴,偶爾去一趟羲城就是近一個月不在家,女人每天忙完農活,就坐在門口,在衣服上綉上精緻好看的小花。

此時一個村婦發現了女人的刺繡手藝,便紛紛上門來找女人為自己的衣衫上添上花朵,村婦們穿着女人親手綉上的花朵,皆是稱讚着女人心靈手巧,那男人娶了她,可真是休了八輩子的福氣。

女人每每聽到這話,都是連忙擺手:“他是個好夫君,能遇到他我也是三生有幸。”

男人拿着從城內用農貨換來的錢,都交由女人,還會為女人帶一些精緻的髮飾、絲巾之類的小玩意兒,引得女人幸福的抱着他。

他們的屋內,有一個小小的陶罐,隨着日月推移,陶罐也攢到了不少的銅板。

而女人的肚子也慢慢大了起來,十月懷胎,一個小男孩呱呱墜地,這一晚,虛弱的女人躺在床上,在男人的懷抱中,輕輕的拍着小孩,幸福的睡去。

隨着小男孩日漸長大,男人去往羲城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一年甚至要去四五次,而且從以前的不到一個月,到後來一去就是兩個月,一年來有半年不在家。

女人也照顧着孩子,每天背着孩子,忙着農活,但村婦們依舊經常到她家,讓她幫忙在衣服上繡花,同時還一邊數落着男人的不是。

女人只是笑了笑,沒有多說。

後來有一次,男人拿走了陶罐里所有的錢,去往了羲城,這一去,就再也沒回來。

女人每日等待,一年、兩年。

吳小孩從能爬,到開口說話,到最後能夠下地走路,但男人卻再也沒有回來過。

一時間,村中皆是流言蜚語,每當不經意聽到村民們的議論,這一句句話就如同一把把刀一樣刺入女人的心。

“什麼?就這東西還收錢?”

一個村婦聲音響起,在其面前的女人苦澀的笑着:“三嬸,我們家阿仲也大了,我做這些女工也要花時間,你這十件衣服也用了我小半天的時間,也就一文錢而已。”

“呦呦呦!以前男人在的時候還真看不出來,你是這種人,掉錢眼裡了吧!”

村婦拿回了自己的衣服,怒斥道:“以後你想幫我縫,我還不樂意給你縫呢!”

一邊說著,一邊抱着自己的衣服轉身離開。

而沒多久,村婦們看女人的眼神不再像以前那般友善。

有時下地幹活將吳小孩交給村裡稍大點的孩子,讓他們一起玩,但也都被村婦帶走,只留下吳小孩一個人,吃着小手孤獨的站在村中,四下張望。

生活的重擔,壓的女人喘不過氣,這一夜,女人趴在桌子邊無聲的哭泣着。

已經五歲的吳小孩走到女人的身邊:“娘不哭,仲兒愛娘……”

女人擦乾眼淚,將吳小孩抱起,哄睡着之後便開始收拾行李。

第二天,天還未亮,她就背上行李,拉着吳小孩朝着羲城走去。

“你這個不要臉的野女人!我的男人也敢搶!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

一座酒樓前,身材臃腫的女人一巴掌扇在了對面的女人臉上,憤怒的責罵著。。

女人捂着臉,吳小孩在她的旁邊大聲的哭泣着。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他,你讓我見見他。”

女人強忍着淚水,爬起了身子。

“他可是我們這的大掌柜!是你這種鄉巴佬想見就能見的!滾!再不走我就報官了!”

“你這個不孝女!跟着別人跑了就別回來了!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你就別想踏進這周府半步!”

府邸大門“砰”的一聲關閉,將這個牽着孩子的苦命女人拒之門外。

因為她的忠貞,反而被男人拋棄;

因為她的離開,讓家族因她蒙羞。

這一刻,她被徹底被身邊人所丟棄,只留下一個孩子,和她相依為命。

……

五年後。

小吳村,依舊是那個兩人建起的土房。

女人每日辛勤勞作,只能換來她和孩子的一頓飽飯。

但,上天不憐苦命人。

這一日,跟着女人下地幹活的吳小孩暈倒在了農田中。

瘦弱的女人抱着孩子衝進了醫館。

“這個病可不好治,藥材很貴,至少要一百文錢。”

“求求您!您就救救孩子吧!錢我會努力攢夠還您的。”

“哎,我也不是富貴之人,這世道賺錢難,我也要吃飯,這藥材我也要去買,沒有錢我也沒辦法。”

“可是我現在只有十六文,求求您行行好……”

“這樣吧,我給你開兩帖葯,不收你錢,你先讓孩子吃吧。這病早治早好,拖久了恐怕性命難保。”

……

“我說,你可想好了,只要跟了我,一百文錢我現在就給你。”

小吳村村長淫笑着,在土屋外對着女人說道,眼睛還不斷的在女人的身上掃着。

“你走!誰要你的臭錢!我就是死,也不賺這種噁心錢!”女人說罷,就拿起掃帚將眼前這個令人厭惡的村長趕走。

村長退到門口,絲毫不怒,笑着說道:“也好也好,我看你能挺到什麼時候,等你什麼時候想通了,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