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贏洄緊了緊身上的衣服,抬起頭詢問道:“當初為什麼沒有直接把我送回應家呢?”

應溶尷尬道:“當初,十三嬸只是一名散修,家族不太同意他和十三叔的事,再加上十三叔出事,你的出生,也沒人顧得上,所以,家族直到十三嬸把十三叔救回來才知道你的存在。”

這樣,倒也說的通。

只是,這其中好像還有很多問題。

“我真的是被拐走的,還是被人特意賣了的?”

應溶心疼道:“你那個姨母,怕你的存在會讓你表姐的事露餡,所以……”

那就是被賣的了。

“她還算心慈手軟,沒有下死手,你才能撿回一條命來。”

“撿回一條命嘛?”

贏洄看了看地上的屍體,低頭喃喃道。

應溶又尷尬了,想要將這姨母一家揭過去。

結果,贏洄卻沒有如他的意。

“那我那位表姐現如今如何了?我那姨母呢?”

應溶面對着身體單薄,臉上還糊滿了鮮血的小姑娘,一時無法張嘴。

許久之後,應溶只聽自己艱澀的聲音說道:“十三嬸覺得,犯錯的事你姨母,你表姐經過這小半年已經覺醒靈根,又對她十分孝順,便,便也將她留在了身邊。

十三叔感念十三嬸生死相依,雖然有些生氣,但也答應了。”

“我那姨母呢?”贏洄又問了一遍。

應溶覺得十三叔絕對是沒安好心才派他來接人的,他此生從未這麼尷尬過。

“她,她養你這麼多年也算盡心,雖然一時犯了糊塗,可她有悔過之心,所以,所以,十三嬸就沒有繼續計較了。”

說到最後,應溶只覺得這位十三嬸真的是拎不清,那表姐早知道自己不是正主,一早就存了討好之心,大家都看得透的事,偏偏她看不透,將那小白花似的心機婊寵的什麼似的。

他對這個小堂妹更加心疼了。

又不是什麼從小養到大的養女,怎麼就割捨不掉,非要留在身邊,給小堂妹添堵呢?

“那我親生父母呢,為何沒來?”

應溶深知十三叔夫婦的渣爹渣娘形象無法挽回,乾脆破罐子破摔。

“你那表姐十分會耍手段,在鬧絕食呢,說什麼知道你被拐走了,對不住你,對不住姨母,對不住應家,想不開,非要尋短見。

你娘不放心她,你爹剛回來不久,身上還受着傷,不方便來回跋涉,擔心你受委屈,便派我先行一步。”

贏洄點點頭,將自己的身世縷清楚之後,連發問的興趣都沒有了。

應溶也終於鬆了口氣。

“本來咱們應家的嫡系就這麼幾個,排行都是定好的,你回來之後,就只能往後排,行十三,你那個表姐到了應家,非說自己年紀都這麼大了,卻比幾個弟弟妹妹排行還小,讓人笑話,重新改了排行。搶了小十一的排行,讓其他得弟弟妹妹,都往後挪了一位。

大家本來都是叫慣了的,讓她這麼一攪和,很是不習慣,都覺得她事多,不願意和她一起,她鬧得雞犬不寧,兄弟姐妹們都對她十分不滿。

如今我想着,她倒是做了件好事,她不是應家人,這排行自然要還給你了,你也少了年紀大,排行小的尷尬,又不得罪人。”

應溶撿着高興的說著,卻見贏洄根本不為所動,只淡淡道,“我累了,想梳洗一下,你這衣服,能先借我穿着嗎?”

“可以可以,這衣服本來就是給家裡妹妹們準備的,正好送你做見面禮。我到屋外等你,順便將這些村民趕走,省得在這礙眼。”

贏洄點了點頭,輕聲道:“謝謝你,九哥。”

一直表現的冷淡的贏洄,突然道謝,還叫了他九哥,讓應溶受寵若驚。

“沒關係,沒關係,小事一樁。”

贏洄將自己渾身上下沖洗乾淨,穿好了衣服,這才重新走了出來。

微弱的昆蟲鳴叫,伴隨着開門的“吱呀”聲,身着一身逶迤拖地白色宮緞素雪絹雲形千水裙的小姑娘光腳走了出來。

衣服很不合身,長長的衣袖被卷了好幾次,長長的裙擺,更是讓她走的磕磕絆絆。

清瘦的小臉,許是太過年幼的緣故,顯得雌雄莫辨,不過五官俊秀,透着孩子的天真可愛。

可惜太瘦了,臉色或許剛剛經過一場大劫的緣故,十分憔悴。

“我想你也不願意繼續留在這,不如咱們現在就走,等到了大點的城池,九哥再陪你好生休整一番,收拾整齊了再回贏家。”

贏洄搖搖頭,道:“不急,還有幾件事要做。”

然而,不久之後,兩人還是一同踏上了離開的飛舟。

她以為村裡買來的女人會想要離開這個魔窟,便幫上一把,實際上她們早已經習慣了這裡的生活,甚至對離開這裡,到達一個未知之地心懷恐懼。

贏洄沒有再勸,只在離開之前,將棟子媳婦留下的那團陰蠟分成兩團,給棟子父子一人餵了一份。

想來,這能住鬼類修鍊之物,對這父子二人,會讓這父子二人,陽氣早衰,惡鬼纏身。

站在飛舟之上,看着越來越遠的小村子,贏洄久久未動,讓應溶有些擔心。

“十一妹,你要是覺得不甘心,不如咱們就這麼回去,你那表姐慣會裝可憐,你這般形貌回去,讓十三嬸也知道你受苦了,必然會多疼你一些的。

說不準就把他趕出贏家,省的留在這礙眼。”

“不必。”

沒有憤恨,沒有不平,更沒有什麼複雜的情緒,贏洄的聲音,平靜的好似再說,今晚月色不錯。

她太過平靜的態度,反而讓應溶好奇起來。

“為什麼?你不想十三嬸更疼你嗎?你是她親生的,只要你肯委屈點,哄哄十三嬸,她必然是更偏心你的。

你放心,我是你九哥,我也會幫你說和的。”

贏洄嗤笑一聲,終於收回了視線,轉頭定定的看着應溶,道:“九哥是讓我像那位一樣嗎?若我真的如此作為,整個應家,恐怕都沒有人會看得起我。

九哥想必已經看出來了,我已經成為一名修士,大道爭鋒,踽踽獨行,不能有絲毫鬆懈,豈能如凡俗兒女一般,將精力放在爭風吃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