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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寺沒看到小和尚,陸北還以為他佛法大進,看破紅塵,和方丈師父正卿組團,去勾欄之地縱享絲滑,嘗遍人間酸甜苦辣咸。

沒承想,趕在他前面,先一步到了大善寺。

白胖僧人前方領路,陸北緊隨其後。

要說這大善寺,貴為武周佛修頂流,放眼天下也是佛修翹楚,偏偏寒酸得要死,連個像樣的大雄寶殿都沒有。

一間長寬二三十米的矮屋,一個盤坐結觸地降魔印的無面佛像,倆蒲團,一盞青燈,就是大善寺懾伏群魔,位列第一的大雄寶殿了。

印州是窮,可你們是佛修頂流,開發成旅遊景點,賺點外快給佛像換個金裝不香嗎!

再不濟,讓老朱家打錢,他們還敢齜牙不成!

大善寺是陸北見過最潦草的一流修仙山門,比曾經的羽化門強點有限,陸北細細想來,剛剛居高臨下的時候,還真沒看見過像樣的浮屠,整個封魔谷清一色的矮房子。

「這是高驢啊!」

陸北由衷欽佩,兩世為人,他頭一回這麼尊敬和尚。

不用想,大善寺的方丈肯定不會開光。

「陸宗主,這是方丈親手開光的佛珠,十兩銀子一串,你看看,要不要買幾串回去把玩?」白胖僧人懷抱木箱,樂和和說道。

陸北:(눈_눈#)

也,也還行,至少這個光開得很正經。

他在身上摸了摸,取出厚厚一沓銀票,在白胖僧人詫異地注視下,只抽出一張十兩銀票放在了木箱里。

十兩銀票,兩串佛珠,不虧。「陸宗主,不多買點?」

「不了,剩下的錢,臟。」「善哉!」

「未請教,大師尊姓大名?」

「小僧癲嗔,連辯經都不會,平時給香客端茶遞水,在寺里做些跑腿的雜活,真不是什麼大師。」

「謙虛,大師的拳頭分明寫滿了道理。」陸北搖頭不信,來之前他找太傅打聽過,現任的大善寺方丈法號為癲痴,佛修中輩分極高,玄天寺的正卿見了都要稱呼一聲大師,癲嗔和方丈癲痴同輩,又有大乘期修為,怎麼可能只是個跑腿的小沙彌。

看臉就知道,在一貧如洗的大善寺生得白白胖胖,肯定有一腚地位。

癲嗔賣出兩串佛珠,面上笑容更盛,十兩銀票不多,但要看出手的人是誰。

不朽劍主兜里的十兩銀子,比皇室送來的奇珍異寶更加珍貴,轉手賣出去,換一座金山銀山不在話下。

賣是不可能賣了,這等乾淨錢財來之不

易,存起來,添置些磚瓦,也好修葺一下大雄寶殿。

二人復而前行,穿行萬碑林的時候,陸北神念探查,發現上萬鎮魔碑扎地生根,好似從地里長出來一般。

他暗道稀奇,猜測和域外天魔有關,直言不諱,詢問魔頭是否被壓在下方。

癲嗔笑着搖了搖頭,事關重大,他一跑腿小僧哪敢信口雌黃,陸北若好奇,可親自詢問方丈。

穿過萬碑林,癲嗔推開一間草廬木門,喧鬧嘈雜之聲轟然而來。

陸北眼尖,在草廬門旁掛着的木牌上,看到了幾個歪歪曲曲的小字一一辯才天。

草廬有芥子納須彌之法,內部自成一方世界,陸北探頭望去,但見巨大廣場上,正在舉辦一場友好交流會,氣氛十分融洽。

來自雄楚的正卿、古宗塵師徒,舌戰群禿,和大善寺的和尚們爭了個面紅耳赤。

佛修是這樣子的。

論拳頭,古宗塵能秒殺全場,論佛法,古宗塵也不是吃素的,天生佛子生來吃的就是和尚這碗飯。

但要說辯經,小和尚明顯有些死

心眼,詭辯的經驗嚴重不足,經常要正卿出面收場才能穩住局勢。

大善寺這邊,領頭的仨禿驢個個能說會道,合體期的實力着實一般,勝在博覽經文,不管說什麼都能扯出一大堆道理和謎語。

不對,這個叫禪機。

陸北站在一邊看熱鬧,起初聽得津津有味,一盞茶後便索然無味,詢問癲嗔羅漢堂、木人巷、十八銅人陣在哪個屋。

戲也看了,旅遊紀念品也買了,是時候撈經驗了。

癲嗔一臉懵逼,大善寺沒有羅漢堂、木人巷,更沒有什麼十八銅人,還說修行佛法是為了強身健體,不是為了與人爭鬥。

總之,大善寺的和尚不打架。

陸北聽得直翻白眼,索性道:「癲嗔大師,陸某敬你是個有德行的禿驢,不想對你來硬的,索性實話和你說吧,我今天是來踢館的,萬.......武周只有一個第一,那就是本宗主領導的天劍宗。」

陸北歪比歪比,總結下來,先誅大善,後滅雲中,唯我天劍,武周稱王。

武周四大一流修仙勢力,鐵劍盟破而後立成了現在的天劍宗,皇極宗已經被打服了,今天他陸宗主提劍抵達大善寺,願以手中長拳和大師們的佛法一較高下。

「陸宗主,萬事和為貴。」

「少來這套,你又不是做生意的。」

陸北豎起拳頭:「看到沒,這一劍砍下去,萬碑林變千碑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陸宗主真是個妙人,世間罕有的妙人。」「本宗主就當大師在誇我了,搞快點,誰第一個上。」

「陸宗主這邊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癲嗔眼見陸北要撒潑,只得將人請出會場,推開隔壁草廬,

安排能說會道的大師和陸北辯上一遍。

這間草廬,名為韋馱天。

「陸宗主,大善寺吃齋念佛清凈之地,大師們也都不喜爭鬥,你若不嫌棄,便有小僧代勞,領教天劍宗無上劍法。」癲嗔雙手合十,依舊是樂呵呵的。

陸北點點頭,注意力都在四周。

和辯才天一樣,韋馱天自成一界,內部空間很大,似是一個獨立的秘境,但又和佛門功法息息相關,如舍利子衍化而成的諸天。

一顆黑漆漆的舍利子,反正不是什麼正經的諸天。

血月紅天,屍橫遍野。

黑紅陰雲淡而寡薄,腥風掃地而過,驚得老鴉盤旋,血氣瀰漫擴散。

血腥味逼近真實,那些或是無頭,或是腸穿肚爛的屍身,望之也和真的一般無二,陸北眸中跳動金光,在虛妄的景象後,看到了層層糾纏,揮之不去的森然魔氣。

好傢夥,魔修正統在大善了屬於是。

陸北懷疑自己來到了魔修老巢,眼前的癲嗔就是一位脫離封印的域外天魔,他不是亂說,癲嗔佛光遍體,難掩體內漆黑如墨,換成別的修士,早走火入魔八百回了。

能保持理智和清醒,要麼修習了魔功,要麼......

佛法真的很厲害。

最大的可能,癲嗔被域外天魔寄宿,如仙府大陸的倒霉蛋,已經洗不白了。

「阿彌陀佛————」

癲嗔沒有偷襲,手握一串念珠,待陸北收回探索視線,這才緩緩出招:「陸宗主,小僧這招佛光大手印略有火候,還請賜教。

五指揚起,如蒲扇揮舞,大片大片的金光如瀑布俯衝深淵一般,高速席捲四面八方。

金光炙熱,藏有佛法火焰,掌勢一出,風雲變色,硬生生刷去漫天血氣,壓下了大片蠢蠢欲動的魔氣。

「不差!」

陸北不躲不

避,單手負後立於原地。

在癲嗔的驚訝下,他一指點出白色蓮花,輕易化去了金光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