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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臨近的傍晚的時候,維克多一行五個人走出租屋,將房門鎖好,順着狹長的小巷朝鎮子的東側走去。他們平時深居簡出,今天卻身穿正裝,腰佩長劍,在炎熱的街頭不緊不慢地行走着,引得周圍的鄰居和路人紛紛側目。

當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街巷的拐角處,街上又恢復如常。幾個衣裳破舊的光腳孩童在街邊奔跑打鬧。他們沖那間臨時租屋的門前,有小男孩被同伴推了一把,咕咚一聲,額頭撞到木門,立刻鼓起一個大包。他坐在門前的石階上,抱着腦袋,疼的嗷嗷大哭,聲音還特別響亮,吵得叫人心煩。

旁邊的鄰居探出頭看了一眼,又縮回去,但那間租屋內卻沒有任何動靜。

小男孩嚎了一陣子,在幾個小夥伴們的勸慰下,才止住哭聲,用髒兮兮的小手擦掉眼淚、鼻涕,跟着同伴蹦蹦跳跳地走遠了。

熟悉“金手指”伎倆的鎮民和旅客都知道,這間屋子的租客馬上要遭賊了。反正這種事情與他們無關,他們連看熱鬧的心思都沒有。租屋左右的隔壁鄰居乾脆留下蠻女奴看家,自個跑去豪豬酒館尋歡作樂,免得妨礙“金手指”幹活。

有豪豬酒館的蠻女奴在,“金手指”的小賊無論如何也不會光顧他們的屋子。鄰居被偷,要怪就怪他們不捨得花錢,沒有找豪豬酒館的老闆租一個蠻女奴。

小巷的陰暗角落,水蛇鎮孤兒幫的二號人物佐德把頭上的氈帽往下拉一拉,對身旁的小女孩說道:“斯蒂芬妮,‘肥魚’離窩,會有人在路口盯着他們,只要他們回來,我就發信號給你。剩下的事情全靠你自己。記住,‘魚窩’里的任何東西都不能拿,你的任務是檢查他們的物品,找一種銀燦燦武器和篆刻白色高塔的徽記。你的手腳要快,動作要輕,物歸原位,不留痕迹。”

臉頰上長着雀斑的小賊頭皺眉問道:“我翻到財寶也不能拿?這不合規矩……”

“規矩?哈哈……”佐德陰冷地笑道:“這是‘大家長’安排的特殊任務,你只要照做就行,其他的別問……明白了嗎?”

看見“兄長”陰森的眼神,斯蒂芬妮猛然想起慘死在地窖里的鮑比。他被偽裝成鎮長夫人的吸血魔抽走生命,而“大家長”皮姆就是吸血魔的幫凶!

“我知道了。”斯蒂芬妮低頭,盯住自己的腳尖,輕聲說道。

佐德很滿意斯蒂芬妮的順從姿態,微微頷首說道:“嗯,去幹活吧。只要你做得好,老爹會給你獎賞。”

獎賞?把我送給吸血魔當晚餐那樣的獎賞嗎……斯蒂芬妮在心裡忿忿地忖道,旋即又感到一陣恐懼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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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蛇鎮的東側,維克多看到倉庫、士兵營房、工匠作坊、氣派的樓房別墅,甚至還有一座綠樹掩映的小花園。

他不由得想起博朗鎮,一條街道將鎮子分開,上千普通居民佔據一半,人數較少的塔窟、赫默族佔據剩下的一半。普通居民不能去塔窟、赫默族的聚居地,但整個鎮子對塔窟、赫默族都暢通無阻。而水蛇鎮的東區屬於鎮長和他的下屬,導致平民居住區格外擁擠。

那座小花園就是今天的聚會地點,有體型健壯,身穿輕甲,手持長矛的衛兵在外圍巡邏。他們看見維克多一行人直直地走來,非但沒有上前盤查,反而露出敬畏的表情,主動給他們讓路。

哈維和麥迪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反而有種理所當然的自覺。

維克多是出身名門的貴族嘛,他們從來沒有懷疑過這一點。城邦的衛兵就應該給名門貴族讓路。

走到花園的入口處,終於有人出面阻攔他們,是四名全副武裝的守衛。相比外面的巡邏衛兵,他們體型更顯健碩,裝備也更精良,穿灰色的職業者套裝,兩個人配備盾刃;一人背負兩柄重型彎刀;一人站在稍遠的地方,手持弓箭,他的大腿外側各綁一把短劍。從衣裝打扮來看,他們分別是兩個二級盾衛士,一名二級劍士和一個二級弓戰士,應該是米德爾頓鎮長的私兵。

鎮長的私兵和小鎮的衛兵不同。私兵的身家性命完全依附於主人,在聯盟的法律上屬於私奴的身份。但私兵擁有出眾的武力,他們的社會地位要和下賤的私奴有所區分。高地名門把這類私奴稱為從者,豪門或者官員就叫他們私兵護衛。???..coM

衛兵是領薪水普通士兵,隸屬於市政廳,有官方身份,但他們享受到的資源、獲取職業力量的途徑比私兵差遠了,就不用指望他們為米德爾頓鎮長賣命。

那名二級劍士攔在維克多的面前,猶猶豫豫地說道:“這位大人,您是……”

“我們來參加米德爾頓鎮長的露天聚會,你不認識我們?”麥迪上前一步,緊盯着對方的眼睛,咄咄逼人地反問道。

二級劍士偷瞄維克多,抬手擦拭額頭上的汗珠,磕磕巴巴地說道:“哦,是的,麥……麥迪先生,我家主人邀請維克多大人,還有諸位先生、女士參加露天聚會。可是,我是說,參加聚會沒有必要攜帶武器,您可以先把武器交給我來保管……”

“滾開。”

哈維衝上前,速度看似也不快,二級劍士卻退讓不及,被哈維舉手推中胸口。他只覺得一股和緩的力道彷彿濤濤河水,卷着自己往後連退十幾步。等他重新穩住身形,對方已經跨入花園大門,揚長而去。

哈維和維克多各帶一把連鞘長劍,是瑟銀精金劍。哈維認為它們是罕見的神兵利器,比秘銀礦石更加寶貴。帶瑟銀精金劍防身,哈維相信自己可以單獨對抗兩個小隊的精銳士兵,就算遇到同級的鏡心強者也佔據很大的優勢。

他們來參加鎮長舉辦的露天聚會本身就存在一定風險。鎮長的私兵居然還想讓他和維克多繳械,簡直莫名其妙。

小花園的景緻只算一般,好在綠樹成蔭,驅散不少酷熱氣息。參加露天聚會的客人三五成群,聚在樹蔭下談笑聊天。他們都穿寬鬆白袍,腳踩藤編的涼鞋,頭戴薄荷草冠,身邊有同樣打扮清涼的俏麗女僕殷勤服侍。

見到陌生人闖進鎮長的花園,那些客人紛紛投來或驚訝,或審慎的目光。維克多抬眼環視人群,凡是和他視線相觸的客人又都低下頭,不自覺地避開那雙純澈之極的冰藍眼眸。

來參加露天聚會的客人要麼是某個武裝商隊的管事,要麼是冒險團的團長。他們有獨特的身份背景,但每個人都是不缺乏武力、意志、經驗的出色人物。然而,在和維克多目光相碰的瞬間,他們幾乎同時感受到一股凌厲的鋒芒,刺的眼睛微痛,這次下意識地迴避對視,看起來就像集體給維克多行禮。

商隊管事和冒險者們瞬間察覺到自己的異樣,再次抬頭看向維克多,以確定自己是否出現錯覺,卻發現對方正矜持地頷首回禮。

這一切都如此的理所當然,雙方似乎正禮貌的相互問候,實際情況卻是維克多用目光讓在場的職業者們主動向他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