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其他人都已經睡熟,左平卻獨自站在百米外的某個沙丘之上。他凝視著西方的天空,嘴角掛著自信的微笑。
“會長,”說話的是安菲婭,“這次任務,我們是成功還是失敗?”
她一直都有這個疑惑。他們因為收到了兩年前的一個求救而出動,僅為了中國的道義他們興師動眾,卻只找到了一個將死之人,結果卻無力返航。
說起來,對很多人來說末世下談道義本就可笑。但她卻清楚沒有道義就沒有現在的PFA。雖然如此,為了道義就把會長自己置入危險之中,她還是覺得很不划算。
因為PFA不能沒有左平,這點她很明白。
“安菲婭,”左平忍不住笑了起來,“你的能力讓人傾佩,但你確實還只是個小孩。”
安菲婭皺了皺眉,她不喜歡別人對她這樣評價,哪怕那個人是左平。
“你真的以為我親自過來只是為了救人嗎?”左平問道。
安菲婭瞪大了眼睛,她似乎隱隱有些明白。
“整個非洲都是被天譴計劃清洗過的,這裡其實不會有什么危險。唯一的危險是那個東西。”左平右手食指上指著說。
“天空?”安菲婭剛問出口就後悔了,PFA的總部就在最高的天空之上,難道他們還會怕地球上的天空?
左平果然搖頭,說:“有一個東西,它熄滅了星星和太陽,給這個世界帶來了絕望的黑暗。我救不了這個宇宙,但我可以救這個地球。
天譴計劃中有一個工程,我命名為CM63,它於2022年開始在大西洋上的一個未命名的小島上進行,它的目的是研究人造太陽,而唯一的問題是他們始終沒有研究出可控核聚變技術。
你應該知道這個技術的重要性,沒有它就不可能有人造太陽。所以我用其他的理由讓PFA的技術部在總部繼續這個研究,然後計劃在他們研究成功的時候再給他們送去。
他們獨屬於我管理,所以只能我自己來送,而這個時候剛好出現了這個事情,於是我便以此為題啟動了這個計劃——感謝你們對我的信任。
剛剛著陸的時候我利用航天飛機給他們送去了可控核聚變的技術信息,然後我利用自己的權限關閉了航天飛機和代馨的聯繫。因為我知道我們到來後這裡就會被某個東西屏蔽,總部無法檢測這裡同時我們也無法與總部聯繫。同樣地,這種情況下即使升空也無法找到我們需要的軌道,即使返航無法聯絡也會使我們與總部對接失敗。
所以我乾脆直接斷掉了這條路——請原諒我的自作主張,以省去給你們證明這個推斷的時間和危險。於是我帶著你們試圖走出這個沙漠,但很顯然我們根本不可能做到——它太大了,大到了人力所不可及。
所以我其實是在帶著你們逛一個大圈,因為方向始終都只有我一人在掌握——感謝你們對我的信任。
我相信CM63研究員們的實力,只要那個太陽能重新把地球照亮,我們就一定可以回去。可是他們拖了太久的時間,而我們卻可能無法再撐下去了,即使他們依然沒有研究成功,但我們需要他們的救援。
所以我需要向他們求救。怎么求救呢?我讓代馨發去了信息,我告訴她用中短波進行發送,但其實無論什么波段的信息都不可能被總部接收,能接收的只可能是CM63的他們。
長波雖然最容易沿著地表傳播,卻也最容易被這個黑暗隔絕,只有中短波才能暫時突破黑暗的束縛。
雖然不能傳到總部,但是已經可以滿足我的要求,那么現在開始等待救援,可是他們沒有來。
為什么呢?因為他們已經成功了。”左平指著西方的天空,那裡有著點許的泛白。
“你再看,那是城市,撒哈拉安全區,還有那個鶴立雞群的航天飛機。”左平指著另外一處說道。
安菲婭沉默,她一直不服氣左平的實力,總想著什么時候能夠正面從智力上擊敗左平,現在她已經心服口服。
“可是我們來時這裡並沒有被黑暗籠罩,您是如何預先知曉這一切的?”安菲婭問道。
“還記得那次停電嗎?那是一個友善的朋友給我們的暗示,雖然它並不總是那么友善。”左平說道。然後他又打斷了剛剛開口的安菲婭:“不是夢已碎,不過具體是誰,我也無法知道。”
“那,”安菲婭問道,“為什么您要掩藏這個計劃呢?您應該知道現在的PFA會信任您的任何決定。”
“他們會相信我能搞出人造太陽嗎?”左平笑道。
安菲婭沉默。確實,雖然很多人可能嘴上支持,心裡總會有那么些許芥蒂。而很多事情,一點點問題就足以破壞一切努力。
“就像那一年一樣,不會有人支持我的這個計劃。包括你,安菲婭,如果我是在來之前跟你說這一切,你也只會覺得我是在信口開河。”左平收起了笑容,他凝視著即將“破土”的太陽,“天譴計劃,終究只有我一個人支持。”
霞光市。
步行的日子漫漫無期,雖然藏師並沒有帶走那輛吉普,但他們誰也不會開車。
終暗的日子分不清,於是他們就用身體來作最好的評判,走累了他們就停下腳步暫歇。而現在涇宇傑正斜躺在地上,涇文傑則坐在路沿,為了避開危險他們輪流休息,於是涇宇傑在呼呼大睡。
可是涇文傑發現了什么:“表弟!表弟!快醒醒!”
“有沒有搞錯啊,我這次躺下絕對沒有五分鐘!”涇宇傑叫道。
“天亮了!”
“不就是天亮了嘛——啥?!天亮了?!”涇宇傑猛地跳了起來,這才發現天色已經泛白,可是太陽的位置卻有些奇怪,“我操!我不是在做夢吧?!”
涇文傑不明所以地看著大呼小叫的表弟。
“咱們一直在往東走對吧?那這個太陽在哪?!”
涇文傑猛地看向身後,看到已擠出雲層,震驚同樣充滿了他的臉龐:“西……西邊!”
是的,他們在這一天看到了奇蹟——太陽從西邊升起。
南唐城。張廖潛伏了數日,並不曾發現這裡有“王”的蹤跡,但他卻發現這裡駐紮著天鷹的士兵。
他對此並不意外,身為藏師的副將他自然知道一些內情。霞光的淪陷本身就隱隱和天鷹有著關聯,會在這裡發現天鷹的身影當然就沒什么奇怪的了。
此刻天鷹的部隊正在集結,看樣子是要撤離這座城市。張廖隱藏在牆邊的黑暗之中,手中緊握著一柄短刃。
這把短刃是他父親傳給他的寶物,據說是槍手之物。全刃青銅打造,柄有字刻,乃小篆文“離刃”。刃長三寸二毫,重四斤一六,雙側有鋒,刃頂有尖,薄不過一毫半。刃上有紋,自帶寒氣,身薄鋒利,可劃可刺,惜不能劈砍格擋,否則易斷。此刃乃刺客之刃。
他的目標是神不知鬼不覺地殺死一個天鷹士兵,然後奪下一套天鷹金甲,扮作天鷹士兵再去調查——屍化狀態終究不能長時間保持。
天鷹金甲庇護全身,乃精銅所制,韌度極好,子彈打上只凹不穿,不易崩碎,但並不庇護關節等處——那些地方只是一層膠皮,但因為有超能石能量加持,一般的子彈亦很難打穿。但是在離刃面前,這層膠皮如同無物。
他靜靜地等待著,等待著這些士兵的出動,可他漸漸意識到了此刻環境似乎有些奇怪。
他抬頭,西望,他看到了一個太陽。太陽已將陰影抹去,而所有的天鷹士兵正注視著他。
日本新宿。
廢墟之上,站著一個又一個挺拔的身影。他們身上穿著統一的軍服,上面紋著統一的標識——PFA。
他們手中拿著特殊的武器,藍寶石在刀柄上發著光芒。他們面前有一顆新日,新日下黑影從天空中紛紛摔落,卻依然鋪天蓋地。
最後的一刻他們不禁又想起了那個曾震動世界的名字——天譴,他們手中握著天譴的武器——CGS激光武械,他們面前是新的光明。
他們向前,拼殺,血濺,激光破曉,人類的屍體和黑影屍體紛紛倒下。這裡是日本,他們是武士,他們握著大和的利刃,千夫不當,萬夫莫開,黑影百倍於他們的數量,能踏上新宿的卻只有死去的遺體。他們並不曾動槍。
他們是武士,於是武士從未逝去。
西北處黑暗如若吞下一切,卻有點點曙光從中顯現。
這是另一處,九個人亦與黑影奮戰。
陳寒身影雙閃,又一個黑影被一刀雙斷。包圍他們的黑影短瞬間出現了缺口,而一個男人站在缺口的盡頭。
“去死!”謊言一錘砸開兩個黑影,腳下的土地帶動他衝向盡頭。
石錘高舉,彷彿下一刻便可落在男人頭頂,可是這時一個巨鼠突然撲來,鼠口在落地前已將謊言的頭顱咬下。
這是那個曾因吸收了江邊而恢復了視力的巨鼠,它沒有送死,而是在這裡靜靜潛伏。
天色黎明,沒有防備,都是它等待的機遇。
它成功了,它搖著尾巴,可是它並沒有來得及興奮,因為下一刻它的身體就被分成了數百份傳送到了不同的位置。
這是陳寒的憤怒,雖然他已感到身體有些沉重。
每一個殘塊都噴出了黑血,以及蟲屍的殘塊,它們都是標準的幾何形狀,如若一場大型的手術。
陳寒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看著同伴們火光迸濺,轉過身去,一個笑臉。
“葶燁已死,黑暗將籠罩一切。”笑臉說,“承認失敗沒那么難。”
陳寒懶得回答。他將雙刀橫在身前,昨夜長風站在他的旁邊。
“全火力打擊。”陳寒說。
“全副武裝。”昨夜長風說。
“上帝之眼。”正拼殺著的碎玉忙裡回頭,露出一個狂野的笑容。
四十把青峰散成零件,在昨夜長風裝甲的基礎上繼續整合。他抬起了右臂,無數道青色激光互相環繞著飛出。
男人微微退後,想要重新溶解在黑暗之中,而此刻昨夜長風睜開了雙目。
上帝之眼,青光把所有黑影籠罩,然後結束戰鬥——但是男人並沒有留住。
營救組眾人癱倒在地,這場戰鬥幾乎已用盡他們所有的力氣。
但他們看向西北,那個遮蔽天日的黑暗也即將到達這裡。
呵,看來結束了。
沒有人說話。他們等待著,等待著黑暗,亦或是結局。
可是他們看到了一點光亮,然後,擴大,再擴大,吞沒了黑暗,照亮了天空。
那是——太陽,新的太陽,它讓白晝再度到來,它讓遮住了半個天空的黑暗頃刻瓦解。
營救組的人們不顧刺眼,曙光照亮了他們那驚諤的臉龐。
“這是?”阿衰問道。
“倖存者的力量。”碎念回答——他不知何時已經醒來。
一公里外,一個黑衣男人嘆了口氣。他的左手握著一把一米長的霧弓,而右手緩緩拉回了已經滿弦的箭矢。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