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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溪塵聞言只是橫白她一眼,然後將手收回到身側,寬寬長長的純白色袖子,將他手指都完整遮蔽。

然後他轉身就走了。

完全沒搭理她。

“國師大人居然沒生氣?”

顏啟盈很確定自己的猜測。

她跟着雲溪塵已經幾個月,他生氣不生氣,她還是可以分辨出來的。

顏啟盈身子一歪躺在被子上,嚇出滿腦門的虛汗也退了。

早飯結束,雲溪塵就帶着顏啟盈出宮。

這一次,雲溪塵居然是和她坐馬車出宮。

如此新鮮的體現,當真是讓顏啟盈很興奮。

雲溪塵坐在正位閉眼休息,顏啟盈這隻小鳥就在旁邊不停嘰嘰喳喳。

她一直說到馬車停在城北,才算結束她近半個多時辰的‘演講’。

國師大人到這會兒才睜開眼睛,然後從袖子里掏出一個橘子,塞進已經起身準備下車的顏啟盈手中。

“也不覺得嘴巴干。”

太能說了。

雲溪塵無奈的勾唇淡淡一笑,這才率先下馬車。

而後他扶着她下馬車,便將車夫打發到不遠處的茶攤等着。

小姑娘乖乖跟在國師大人的身後,低着頭邊走邊扒橘子,眉眼之間的笑容簡直能溫暖寒冬的冰雪。

“嘭。”

她剛把橘子剝好,就撞到雲溪塵的背上。

“到了。”

雲溪塵的聲音清冷無波,想提醒她留神卻已經晚了。

好在雲溪塵的背不堅硬,她撞上也沒有什麼感覺。

向後挪了兩步,抬頭再去看,果然見到玲玲回憶里的那顆松樹。

“砰砰砰。”

雲溪塵抬手輕輕敲了三下。

“誰呀?”

隨着院內房門的開啟,一個老婦人的聲音詢問道。

“你好,我們是來找人的。”

國師大人的聲音清冷平靜回答。

老婦人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就出來開門。

“兩位要找誰?”

老婦人年約四五十歲,衣着很普通,就穿着粗布麻衣還有補丁,但是面容慈祥安寧,看起來一點都不像壞人。

“我們是來找一個,大約半年前來你家的姑娘。大概十四五歲的樣子,請問您知道她在哪裡嗎?”

雲溪塵倒是將玲玲的記憶看的很仔細。

當時她背着包袱進城,穿着的衣衫很單薄,看起來應該是夏季的。

老婦人仔細打量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旁邊的小姑娘,不確定的反問:

“你們要找任玲做什麼?”

此時,老婦人的眼中明顯已經有了戒備。

“任玲姐姐當初約我來這裡見面的,只是因為我突然身染重病,所以才拖到現在。大娘,任玲姐姐呢?”

小姑娘立刻不着痕迹的圓謊,詢問老婦人具體情況。

老婦人見她才六歲大,以為小孩子是不會說謊的。

“唉!這事說來話長,你們倆要是不嫌棄,進來坐着聊吧。”

她邊說邊讓開路。

雲溪塵牽着顏啟盈的手走進院子。

整整齊齊的院子里,擺放着很普通的家用物品,看起來戶主是一個很會過日子的人。

“你們應該是任玲那丫頭,進城時遇到的好人吧?那孩子也是可憐,雙親突然暴病死了,來我這表姨家投奔,聽說路上又是受傷又是要飯的,能到京城可是不容易。”

堂屋裡只有他們三個,老婦人哀嘆一聲便開始自言自語。

“原來任玲姐姐是來京城投奔親戚的。”

顏啟盈低聲回應一句。

老婦人點點頭,繼續說道:

“是啊!可是沒想到,她來到我這兒就一直身體不好,病懨懨的連床都起不來。我給她請了好幾次郎中,郎中都說她是身子虧,再加上路上染了風寒沒治療好,把心肺都燒壞了。”

“你的意思是,任玲姐姐已經死了?”

顏啟盈驚訝的望着她。

實在沒想到,原來任玲是死於疾病的嗎?

老婦人這次卻是搖頭,重嘆一聲道:

“她不是死於疾病,而是心腸太好,病着也不願意吃白飯。我怎麼勸她,她都說沒事兒,說是自己力所能及可以做的,就一定要做,總不好在家裡吃白飯。”

“但是九月初三那天早晨,她出去打水過了半個時辰還沒回來。我把鍋里的飯盛出來,就出門去找她。四處都找不到她,我隨意飄了一眼水井,那孩子、那孩子居然身體虛弱,大頭朝下掉到井裡去了。”

“嗚嗚嗚……這事兒也怪我。我就不該讓她去打水,我明明知道她身體不好的。……後來我找了鄰居幫忙,將任玲的屍體打撈上來。村頭那口井也封了,畢竟死了人進去,誰還能用那口井的水做飯吃?”

老婦人說到最後傷心欲絕,捂着臉就嗚嗚嗚的哭個沒完。

看起來是真的非常傷心。

“大娘,節哀順變。您家裡,就您自己住嗎?”

雲溪塵的聲音仍舊清冷無波,只是看着她繼續問。

“不是,我老頭子一大早去市場賣菜,大兒子和二兒子在市場賣肉,兩個兒媳婦帶着孫子和孫女出門趕廟會。”

“既然任玲已經死了,那我們就不多打擾了。讓您又想起傷心事,真是萬分抱歉。”

雲溪塵站起身禮貌的說完,就牽着顏啟盈的手往外走。

“大娘,你別哭了,我們先走了。”

小姑娘用另一隻手對老婦人招了招,而後就跟着國師大人離開這裡。

“任玲姐姐好懂事,好可憐啊!”

明明勸別人不要哭的人,這會兒居然自己紅了眼睛。

“可憐是真的,但是懂不懂事,還要問過其他人才知道。”

接下來的時間,雲溪塵帶着顏啟盈問了整條胡同的人。

最後,他們還去了那口被封住的水井。

“國師大人,你找到線索了嗎?”

小姑娘把剛才沒來得及吃的橘子瓣拿出來,仔細的撕去橘瓣上的橘絡。

抬手將已經被她捂熱的橘瓣塞進雲溪塵的薄唇里。

輕輕一咬,甜甜的汁水遍布口腔。

雲溪塵的心情變好許多,淺笑看着她回答:

“我記得你很善於分析案情的,湖昀府那個案子不就是你破的嗎?你現在看了案發現場,又見了那麼多證人。說一說,你對這案子是怎麼想的?任玲真的是被人害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