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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井月風的指責,第一個不高興的就是顏啟盈。

她雖然不是很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她聽的出來,這不是什麼好話。

“井哥哥,是我過來陪池哥哥解悶的,你有什麼意見,可以坐下來和我慢慢說。”

顏啟盈拿着寶石珠子坐起身,精緻的眉眼中一片不悅。

池安邈看着怒火中燒的井月風,淡淡回答:

“我的年齡的確不大,心思也單純了些。不知道井公子到底想說什麼?要不要再請幾個人進來,一起理論理論?”

話外的意思就是,井月風思想不純才會覺得別人動機不純,才會說出如此難聽的話。

所以不是做的人心裡齷蹉,而是說得那個人噁心,再找幾個人來,也不會有人說出和他一樣的話。

“我……公主,我也是為了你着想。你年紀還小,不太明白人心險惡。我們都是來陪你一起學習,一起長大的。”

“池公子明明應該教給你,糾正你的錯誤,可他偏偏不這樣做,反倒是將錯就錯。這樣的人留在身邊,你放心嗎?”

井月風被池安邈懟的無話可說,乾脆轉頭去蠱惑顏啟盈。

誰也不敢和五歲的小公主提男女之事,他卻要池安邈告訴顏啟盈男女大防?

若是這種事傳到顏轅基的耳朵里,池安邈還能活着離開嗎?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小姑娘懵的很,直接反問井月風。

井月風啞口無言,他哪裡敢說?

池安邈冷笑一聲,溫和的笑意不復。

“井公子,你若是沒什麼事兒就出去吧!我和公主的事情,用不着你管。”

別說他們都才幾歲大,那便是成年以後,他要和公主在一個床,也輪不到井月風來管。

大不了,他負責任。

井月風瞪着池安邈一會兒,當真轉身氣呼呼的走了。

“池哥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顏啟盈很想弄清楚。

“不是你的錯,是別人的心思齷蹉。”

池安邈溫和的笑了笑。

“哦。”

顏啟盈立刻就將這件事忘了,繼續拿珠子玩。

然而沒一會兒,花澗墨居然來了。

今日花澗墨穿了一身碧空色的薄衫,隨着他不緊不慢的腳步,好像盈盈的一池湖水蕩漾,看着就覺得清涼舒服。

“公主,池公子。”

花澗墨進來就打招呼,溫文爾雅的少年,聲音依舊好聽到讓顏啟盈的注意力瞬間就集中在他身上。

“花哥哥,你也是來玩彈珠的嗎?快上來,三哥哥今天給我送來好多呢,都超級漂亮。”

小姑娘獻寶似的雙手抓着許多彈珠,因為太過貪心握不住,好幾顆彈珠都從她指縫中掉落,砸在被子上倒是無聲。

花澗墨的笑容嚴肅,帶着小夫子特有的認真與刻板。

“公主,我想給您加堂晚課,請您隨我來書房。”

“晚課?”

顏啟盈歪着腦袋不解,她就從來沒聽說過還有這種課。

花澗墨來了好幾天,也從來沒在晚上喊她學習過。

倒是池安邈瞭然於心,只得勸道:

“公主,我好多了,你放心去上課吧。”

“好吧。”

看在花澗墨的聲音實在好聽的份上,她決定去上這堂硬生生加出來的課。

顏啟盈仔細收了寶石珠子,生怕漏下一顆會磕到池安邈。

池安邈看着她如此細心,眉眼間的笑容越發深了。

花澗墨也不着急就站在原地等着,一直到顏啟盈抱着箱子滑下床,他走過去替她抱住箱子。

於是花澗墨就帶顏啟盈離開偏殿。

書房裡,花澗墨大夏天的將門窗都給關了。

顏啟盈眨巴眨巴水亮亮的明眸,詫異非常的問道:

“花哥哥,你不熱嗎?”

六月底的天氣,熱得蟲蟲都懶得鳴叫,他關門窗幹什麼?

“上一堂特殊的課。”

花澗墨自己也有些彆扭,這是身為夫子的責任,他既然知道就必須說。

“好。”

顏啟盈還挺期待的。

結果花澗墨還是拿起一本書,書名叫做《里記內則》。

他的聲音很好聽,所以即便念了很多話,顏啟盈仍舊津津有味的聽着。

“……六年教之數與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公主,你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嗎?”

顏啟盈搖搖頭,見花澗墨不接話,試着回答道:

“枝樹與芳名?這是要給樹取名字嗎?下一句話的意思是,在一起相處七年以後,男女不能在一張席子上吃飯?”

這學問啊!

花澗墨一個沒忍住,拿書敲了敲自己頭疼不已的腦門。

他怎麼就能有這麼一個笨徒弟?

“不是這樣的。六年教之數與方名,是指六歲以後要教孩子識數和辨認方向。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意思是孩子長到七歲,就不讓男孩和女孩同席而坐。”

這就是今天晚課的重點。

他在房裡看書看得認真,井月風敲門進來,說他這個啟蒙夫子不稱職,讓他去偏殿看看。

花澗墨到了偏殿就明白,井月風為什麼要說他不稱職。

顏啟盈雖然才五歲,但是池安邈已經八歲,怎能躺在一張床玩寶石珠子?

小姑娘摸了摸小巧圓潤的下巴,很肯定的回答他:

“宮裡也沒有席子讓我坐,後一句話還是沒有意義吧?”

花澗墨閉了閉眼睛,深吸一口氣,乾脆直接解釋道:

“公主,七歲以後連坐在一張桌子吃飯都不行,就更不用說躺在一張床。你還小,但是池公子已經八歲,以後你切莫與他在一張床。”

“原來是這個意思啊!我就納悶井哥哥剛才就說我做錯,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明白了!”

顏啟盈恍然大悟,讓花澗墨鬆了一口氣。

“公主知錯就改,孺子可教。”

奈何小公主接下來的話,差點沒把他氣得坐地上。

“古人怎麼經常說廢話呢?屋子裡就一張床,池哥哥受傷卧床,我不在床和他玩,還能把重傷患者拉到冰冷的地板上玩嗎?再說你們都已經超過七歲,還不是都和我在一張桌吃飯?我看這本書要改,明天見到爹爹,我就讓爹爹下旨去改。”

所以顏啟盈根本就不覺得自己做錯,甚至還要讓皇帝去修改書里的內容。

尊師重道的花澗墨,差點沒被自己的逆徒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