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墨汁沒問題,雲溪塵不想浪費時間。
然而別人不明白啊!
小二哥不敢多留,應聲出去拿畫冊。
顏啟盈則是回過頭去看他,大大的水眸無辜又費解。
“國師大人,你是不是在生氣?”
“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笑了?”
“我一直都不愛笑。”
“……”
顏啟盈抿了抿粉唇,低頭不再說話。
雲溪塵有些心煩意亂,便轉頭去看窗外的桃花樹。
沒一會兒,他就聽到小姑娘偷偷在笑,壓抑不住的那種咯咯咯。
“你在畫什麼?”
雲溪塵轉眸看過去,就見她在紅木桌面上,用茶水畫出一條毛毛蟲,居然還長着犄角。
被他發現,小姑娘捂嘴笑得更歡。
“在畫國師大人啊!”
“……花澗墨的畫技居然如此不好,把你教成這樣?”
雲溪塵臉色更黑,實屬遷怒花澗墨。
顏啟盈自然有自己的理論。
她抬手指着他的腦門,笑得賊嘻嘻:
“我沒畫錯啊!國師大人,你的龍角都出來了,還有額頭都冒出鱗片。可是你沒有龍身啊!我不這樣畫,應該怎麼畫?”
雲溪塵心頭一慌,抬手去摸額頭。
果然如顏啟盈所說,他的龍角和鱗片都冒出來。
而他別說發現,他連點感覺都沒有。
他趕快收起龍角和鱗片,一顆心就更亂七八糟的靜不下來。
這小妖精是真有本事,每一次都能把他氣個半死。
這一次更厲害,差點讓他在人群中顯出原形。
神龍大人很委屈,神龍大人這次一定要說出來。
“小妖精,你怎麼才能不嫌棄我老?”
這個糾結在他心中幾個月的問題,也應該有個答案。
小姑娘一怔,下意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小下巴,做認真思考狀:
“國師大人,我沒嫌棄你啊!但是你比我老,這是事實。”
誠.顏啟盈.實如此作答。
前一句還是人話,後一句,又把雲溪塵給氣得七竅生煙。
“小公子,畫冊。”
二度救了雲溪塵,把他從氣死的深淵裡拉出來的小二哥,終於來了。
“嗯。”
國師大人又給了他一錠金元寶,十分是感謝他這場及時雨。
小二哥看着金元寶,鼻血都快激動的流下來。
小公子變來變去沒關係,貨真價實給金子才最重要。
“多謝小公子賞賜,還請小公子吩咐。”
小二哥激動的差點哭喊着要為雲溪塵效力。
雲溪塵想告訴他,你就站在外面,如果聽到我要被這小妖精氣死,你就進來打斷一下。
然而這種話終究是不可能說出口的。
於是他擺擺手,讓小二哥離去。
雲溪塵抬手將四本畫冊丟到桌上,順便把那條帶犄角的毛毛蟲給除掉。
“國師大人,這些有問題嗎?”
顏啟盈不敢碰,身子向後躲,明眸好奇的張望畫冊。
“中間兩本有。”
他將有問題的兩本拿起來,翻閱一遍後,直接收進袖中。
“所以是這裡其中一個畫師有問題,拿亡者之血作畫。可是為什麼呢?”
不可能只是單純的惡作劇。
雲溪塵微微搖頭,這也是他還沒想明白的一點。
如果只是惡作劇,就應該只出現在王家。
現在牽緣媒院仍舊還有出現,王家的另外十一本畫冊又不是這裡送來的。
這不合理。
如果說是有誰蓄意謀劃,區區亡靈之血作畫,除了半夜能出現一會兒混亂,其他任何作用都沒有。
對方到底圖什麼呢?
就在這時,隔壁的雅間進去人,還是個很吵鬧的姑娘。
“你們這是什麼京城第一媒院?本姑娘就是想要三皇子的畫冊,你們居然沒有?信不信本姑娘現在就把你們這招搖撞騙的媒院砸了?”
“哎呦!小姑奶奶,您可放過我們吧!您今年才十一歲,您還不懂事。那皇子公主和各位朝臣子女的姻緣,哪裡是我們這樣區區一個媒院能決定的?”
小二哥急的都快哭了。
今天到底是個什麼日子?
來了一個十歲的小公子抱着一個五歲的小小姐要定親不算。
這會兒居然又來了一個才十一歲,一定要三皇子畫冊的小小姐。
他們這京城第一媒院,什麼時候改成過家家的場所啦?
偏生這位小小姐衣着華貴,身後跟着一群目露凶光的家丁,小二哥哪裡敢得罪?
“她想……嫁給三哥哥?”
顏啟盈彷彿聽到天下第一奇聞,呲溜滑下椅子,推開拉門就跑過去。
雲溪塵只得跟在她身後,一起走過去看看。
隔壁雅間里,站着一個身穿鶴羽色長裙的少女。
盛氣凌人的五官很漂亮,雙手掐腰的動作也很霸氣。
“這位小姐姐,你別難為小二哥哥啦!你想嫁給三皇子,我帶你去問問。”
顏啟盈跑過來,歪着小腦袋看着她,笑意盈盈的邀請。
小二哥如蒙大赦的回過頭來,就差點跪地給小姑娘磕頭。
您可把這小姑奶奶帶走吧!
從此以後您就是我心中恩同再造的小仙女。
“你認識三皇子?”
少女緊皺的眉頭鬆開,眼神真誠喜悅,邊反問邊向她快步走過去。
“嗯,不止是認識,還很熟悉。小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呀?”
顏啟盈主動牽着她的手,邊往外走邊糯嘰嘰的問她。
“我叫碩果果,你呢?”
“我叫顏啟盈。”
“啊?所以你是……”
碩果果差點直接喊出傲尊公主來。
放眼全天下,誰不知道顏啟盈就是皇儲傲尊公主?
小公主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緊張的細眉都擰成毛毛蟲,小聲提醒她:
“別喊,萬一讓人知道我跑到這種地方來,回去我爹一定要把我審問到後半夜去。”
她才五歲大,顏轅基會允許她來媒院?
若說是來查鬼怪,爹爹就更得生氣她參與這麼危險的事情。
碩果果使勁點點頭,睜圓的眼睛上下不停打量小姑娘。
然後她一把抱住小姑娘,嚎啕大哭。
“……碩姐姐,有話好好說啊!”
顏啟盈幾乎是哀嚎勸慰。
她現在突然明白,每一次雲溪塵看見她大哭,立刻就妥協的原因。
被人如此圍觀,顏啟盈很尷尬的。
碩果果勉強止住淚意,又不敢聲張顏啟盈的身份,他們只好趕快離開牽緣媒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