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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啊!

既然根源在於脊髓腔壓力太大,那就減小脊髓腔壓力!

脊髓腔壓力哪來的?

不就是腦脊液嗎?

所以他們做“腦脊液引流減壓術”——把腦脊液給放掉一部分,壓力自然就下降了。

不管你局部血壓(遠端動脈灌注壓)怎麼降,我始終讓脊髓腔壓力比你低,血液自然就乖乖地流過來了。

“Z國人,太聰明了!”關谷喃喃自語,忽然有一種立馬辭職,來Z國遊學的衝動。

區區半天時間,他已經見識了多次精彩的創意,每每於平凡中收奇效,一舉解決之前無法解決的難題。

要是能和蘇醫生的老師共事,經常與他那天才的心靈溝通,一定能大有進步。

“天才,蘇,你的老師是天才!”

Y國老帥哥情不自禁地豎起大拇指。

滿廳觀眾都發出類似的驚嘆,包括所有學生在內。

之前那些技術太深奧,學生們不懂其中精彩何在,但腦脊液是基礎知識,一下子就想明白了。

這種平凡中見偉大、克服醫學難關的創意,是最能打動學醫者人心的。

所以他們也發自內心地讚歎着,不少人暗暗下定決心:我以後要去一院實習、規培,要留在一院工作。

讚歎聲中,李光消毒、鋪巾,嫻熟地將一根7號穿刺針刺透蛛網膜,穿入蛛網膜下腔(脊髓腔)。

對於麻醉醫生來說,蛛網膜下腔穿刺,是最簡單不過的玩意了。

這還是現在全麻一統江湖的年代,如果是在腰麻、硬麻,甚至還有亂七八糟的骶麻、腰硬聯合麻的時代,麻醉師們做腰穿的姿勢是這樣的——

左手一按皮膚,右手拎起針就戳……啊,熟悉的感覺,又是那一層膜在擋路。

沒關係,讓我來戳破它。

pu,成了。

幾秒鐘的功夫。

比喝水還快。

李光拔出7號針的內芯,將一根導管放入針腔,從針口探出,進入蛛網膜下腔。

再退出穿刺針,引流導管便留在了蛛網膜下腔內。

接下來,就可以隨時抽取適當的腦脊液,使得蛛網膜下腔內的壓力符合醫生要求。

見病人重新被放平,開始做EVAR的消毒鋪巾,專家們又想起了三大流氓+三大動脈狹窄。

好奇怪,雖然三大流氓還在,三大動脈狹窄還在,忽然一下子就不慌了。

關谷問道:“蘇醫生,瘤頸瘤體條件都這麼差,下面你準備怎麼做?”

蘇新月非常乾脆地答道:“很簡單。第一,瘤體的潛在危險是易被器械碰破,考驗的是技術,所以這一項困難等於不存在。”

凡爾賽的氣息撲面而來。

沒人有意見。

不管信不信蘇新月剛才的狂言,但她的基本功大家都看在眼裡。

絕對強。

或許只有她老師能超過她吧?

但大家看不出來師徒倆誰強,至於原因,大家心裡也有猜測,不過不太願意承認——

EVAR,血管王冠上的明珠,全世界心血管醫生競相攻克的手術,檢驗不出師徒倆的水平極限。

所以沒法分辨師徒倆誰的基本功更強。

“第二,瘤頸的潛在危險是動脈瘤重構,導致支架滑脫——所以要先做動脈瘤重構術。”

如果是之前,關谷會把這句話看作囈語。

但不久前他剛剛看了王磊的動脈瘤重構術,硬是突破了絕對禁區。

所以稍微想想就明白了:

動脈瘤自發的重構很危險,因為無法控制。

但是醫生主動將動脈瘤重構,就可以讓動脈瘤預先變成適合支架的形狀,完全可控。

再加上新型支架的分支技術,可以說消滅了支架脫位的風險。

“第三,動脈粥樣硬化,正對應着新型支架最突出的性能。”

說到這點,大家才想起來,新型支架最大的賣點不正是控制再狹窄嗎?

人家的名字就突出了這個特性:藥物洗脫支架。

為什麼會再狹窄?

就是因為後續的動脈粥樣硬化,重新堵塞了管腔。

但人家這新支架,直接把五年再狹窄率降到了1%。

說明了什麼?

說明人家的藥物夠強,可以長期有效抑制動脈粥樣硬化。

哎,都怪他們的EVAR技術太猛,害得我們忘記了支架的主要性能。

誒,對啊,這支架最主要的用途不是EVAR,而是PCI!治療冠心病、心肌梗死!

從EVAR的情況來看,這師徒倆、這新支架,格外地靠譜!

想到這裡,凡是常做PCI的專家都精神抖擻,恨不得馬上高呼:

“我們堅決支持新型支架!”

“趕緊上市,我要讓醫院把其他支架全扔進垃圾堆,只用你們的新支架!”

蘇新月稍作解釋,便不再說話,完成基礎的準備後,首先做起了動脈瘤重構術。

看着那如出一轍的操作手法、粘貼複製般的快准穩,關谷越發堅定了遊學Z國的念頭。

接下來,蘇新月絲毫沒有觸碰到脆弱的瘤體,利用支架的性能,完美控制住了流氓團伙。

手術結束的時候,滿廳掌聲如雷。

不僅為蘇新月的技術,也為新支架、新術式,更為全世界動脈瘤、冠心病患者。

王磊那邊,做完第四個手術,正要去吃午飯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周明昊。

“王醫生,我回來了。蜀黍那邊已經同意讓我做試驗,要麻煩你了。”

“好的,什麼時候到?還有,你父親的情況怎麼樣?”

“下午蜀黍們會帶我去一院,要聽他們具體安排。”

“我父親準備就在一院手術,手術難度據說非常大,不過已經請了克里夫醫院的詹姆斯先生主刀。”

詹姆斯?倒是有點耳熟。

除了那位昨天做報告的、神經外科的詹姆斯外,好像有個更出名的詹姆斯。

周明昊解釋道:“詹姆斯的老師羅伯特先生,是Y國科學院院士,世界頂級肝膽胰外科權威。”

“可惜羅伯特先生年事已高,幾乎不再做手術。”

“而詹姆斯先生就是他的大弟子,據說接過了他老師“最終裁決”的權杖,是現在的肝膽胰外科第一人。”

王磊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

秦沛那傢伙就曾酸溜溜地說過:“我要是有羅伯特一半,不,四分之一的本事就發達了。”

下午,王磊做完今天的第七台手術時,一大票人找了過來。

除了幾位面色嚴肅的蜀黍外,周國強夫妻、張院長鄭院長李一山等人也在其中。

周國強身邊還跟着個精神矍鑠的老者,身穿中山裝,氣度儒雅。

一見王磊,周國強夫妻就親熱地過來握手寒暄。

眼見氣氛融洽,張院長趁機說道:“王磊在肝膽外科上也很有造詣,相關示教錄像得到了全世界專家的讚譽……要不,讓王磊也上台,給詹姆斯先生做個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