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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伯拉罕.萊茵死了。

曾幾何時,天龍族的三個身份至尊至貴的老人,來到和之國這種偏居東海一隅的彈丸之地,幾乎在全世界所有人眼中都是一種“降維打擊”。

可誰也沒有想到,這三個老人居然會在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裡相繼隕落在和之國那個戴着面具的男人手中,這可以說是讓全世界無數正在通過各種方式注視着這一幕的人都震驚的無以復加!

震驚之後,便是各種複雜不一的情緒湧上心頭...

“這...怎麼可能?”

上京,天人九大家,有些將前途和命運押在這三個老人身上的那些天人貴族們紛紛如喪考妣,內心之中滿是止不住驚慌和寒意,天人九大家這種千年世家內部的傾軋更讓常人難以想象。

但也有些人心中湧起一股欣喜和振奮,比如活動在上京都市圈周圍的革命軍勢力。

在上京都市圈這種受到天人影響輻射最直接的地方,幾乎每個人類剩下來就默認自己是服務天人的牛馬。

這裡革命軍勢力只能在最地下最陰暗的夾縫中尋找生存空間,甚至還屢屢遭到舉報和裁決司的血腥圍剿鎮壓。

說起來,這個時代信息極為發達,哪怕生活在上京都市圈這種天人直接管轄範圍內的人類也不可能全部處於蒙蔽狀態,真的認為自己生下來就是天人的牛馬就該處處低天人一頭。

一切都是形勢所迫,真正讓他們內心畏懼臣服的,是天人那與生俱來的強大力量。

遠遠比他們印象中的一般人類能力者要更加強大,長此以往,讓很多人心中根本就生不出什麼反抗的念頭。

但現在不一樣了。

這一次對着全世界直播,死在和之國的不是裁決司的那些人,而是上個世代在上京都市圈都名動一時的老人。

生活在上京都市圈的人類,但凡是上了點年紀,對于天龍族亞伯拉罕.萊茵這個在上京西郊濕地的湖畔坐擁那麼一大片莊園的天人就不可能沒聽說過。

他們心中就像是“農夫猜測皇帝下地用金鋤頭”般經常好奇的猜測,那樣一塊寸土寸金的湖畔莊園里的主人,每天度過的怎樣的生活?

當然,有時候無知也是一種幸福。

真要讓生活在上京的普通人類知道那座莊園里的“餐客”們每天吃的是甚麼的話,恐怕他們的日子就過得沒那麼順心了。

可現在,那樣一個坐擁湖畔莊園、生活在上京人類眼皮子底下的的天人大人物,居然在一場電視台的直播中隕落在了和之國那樣的彈丸小國。

這給上京那些終日生活在天人直接統治下的人類所帶來的衝擊可想而知。

一時間,無數視線都朝着電視轉播畫面那個宛如小山般嵬峨的身影望去,內心更是湧起了一股難以置信的感覺。

那樣兇惡如陌魔神一樣的傢伙...

真的是人類嗎?

而就在有人震驚、有人欣喜,

有人依舊難以置信地無法相信自己雙眼所看到的這一幕的時候。

上京都市圈市中心行政區那棟方正的裁決司大樓中,還有人卻從冷藏櫃中打開了香檳。

沒錯,開香檳。

第二裁決使普索.懷斯曼,那個被稱為“妖刀”的SSS級裁決使。

此刻,他那纖長瘦削的手中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香檳微微側仰着身體躺靠在會議室的沙發上,黑暗的房間里電視光屏的亮光倒映着他那微翹的嘴角。

普索深吸了一口氣,蜂蜜和櫻桃的甘甜清新的香氣瞬間繚繞着鼻間。

然而他此刻卻嗅到了一種昔日青澀的小蘋果掛在枝頭終於變得沉甸甸的成熟的芬芳,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將其摘下。

快了...

快了...

那一天不會太遲。

第二裁決使普索的臉上的神情逐漸有些陶醉,微微眯着那雙混雜着瘋狂與殺氣的眼角注視着黑暗會議室前光屏直播畫面中那個小山般嵬峨的身影。

他喃喃自語般地說道:

“希望收穫日到來的那一天,你能給我帶來更多的驚喜啊...讓我們乾杯。”

說著,他優雅地對着電視光屏舉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

和之國,新東京。

距離地面三百多米高的天望迴廊,

此前只有邊界之門洞開的地方玻璃幕牆碎裂破了空洞,然而經歷今晚東野原和天龍族老人亞伯拉罕.萊茵的這一戰後,諾大的天望迴廊的環形玻璃幕牆卻宛如篩子般被轟出了數不清的孔洞。

新東京夜空中的凄風苦雨,頓時穿過那些孔洞浩浩的灌入了進來。

也灌入了木村白拓的心中...

此時此刻,木村白拓注視着那具溝壑中肉眼可見速度老化的無頭屍體,內心中不由湧起了一種荒謬且複雜的感覺。

其實認真說起來,眼前這個天人老人在木村白拓的計劃中可以乾脆利落地劃分到敵人的派系。

對方死了,他應該拍手叫好才對。

但剛剛當東野原抬起拳頭的那一瞬間,木村白拓卻試圖阻止東野原。這當然不是因為他真的在乎眼前這個天人老者的死亡會給和之國帶來什麼影響。

事實上,從木村白拓在地獄世界中帶回能力果實,發表電視直播的公開演講的那一剎就已經將和之國推到了天人世界政府的對立面。

除非和之國下一屆政府將其打為和政府敵對的社會危險分子,劃清界限,就像是當初對待東野原一樣,但到了這個時候是否願意相信就要看上京的天人了...

然而無論怎樣,對於木村白拓本人而言都已經無所謂了。

他之所以會開口試圖分析其中利弊,純粹是在東野原最後抬起拳頭的那一瞬間,木村白拓的內心莫名湧起了一種唇亡齒寒的感覺。

但可惜的是...

東野原並沒有聽他“分析”的想法。

於是這一刻,當那渾身肌肉虯結如魔神般的身影轉過身,望着木村白拓問他“剛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

木村白拓張了張嘴,

忽然發現自己剛剛想勸阻對方的那些話語,在此時看來就像是一些笑話。

他搖了搖頭,臉上的神情恢復如初,淡淡地說道,“果然,我說的沒錯,你總是會做一些不顧後果的事情。”

“有個人和我說過,以殺止殺,以劍制劍。”東野原喉嚨里發出了沉悶的聲音,語氣同樣淡然地說道,:

我們的不同之處就在於,你總是想讓別人成為你實現理想的手中之劍,而從未問過那些犧牲的人的想法。”

東野原頓了頓,繼續道,“而我的劍,就是我自己。”

“僅憑一己之力以身作劍嗎?真是天真而又狂妄的想法啊。”木村白拓淡淡地搖了搖頭,語氣有些譏嘲地說道:

“你殺了這三個來訪和之國的老人,你眼中的惡人。

可你知道,這樣的人在上京有多少嗎?又有多少擁有更加悠長壽命的天人比他們還要更加強大?

當那些真正強大的天人降下雷霆時你又擋下多少?而即便你能擋下一次也還有下一次,難不成你還能殺到上京去?”

聽到木村白拓這有些微嘲的話語,東野原身後的剛剛在木村白拓對峙周旋的德川栗虎和坂本尊兩人也都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