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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界之門在世界政府建立的千年歷史上雖然出現的次數不多,關於這方面的絕大部分信息也都只存在於天人九大家諱莫如深的記載中。

但經過這千年來的記載和研究,邊界之門出現的大體規律也不是秘密。

通常來說,

邊界之門在這個世界出現的【錨點】是固定且螺旋上升的,就像是在東海一隅和之國新東京出現的那個邊界之門。

從第二級別綠色邊界之門到第三級別藍色之門,都是出現在固定地點新東京天空樹,而且出現的級別都會比上一次高一個級別。

這並不是說新東京天空樹就一定會再次出現第四級別紫色邊界之門,

但只要出現,

按照千年來天人九大家諱莫如深的典籍中對此記載的規律,那麼大概率就還會再一次出現在新東京。

——這也是為什麼此前女帝朵洛希.阿麗塔曾主動找到第二裁決使普索.懷斯曼協談,希望在對方掌控崩潰後的和之國後或許那裡的通行許可,為了就是防止更高級別的邊界之門出現。

然而現在,更高的第四級別紫色邊界之門出現了。

出現的地點卻十分弔詭,

居然是在上京都市圈的白天鵝港,這顯然出乎了所有正在暗中注視着這裡的人們的預料。

更不符合他們對此的認知。

除非

暗中觀望視線中,

某些大人物心中已經若有所思。

除非“有人”故意改變了邊界的【錨點】將其重新定位到了上京都市圈。

可誰會這麼做?

誰又能做到?

上京巴頓郡,

白天鵝港。

耳後是歇斯底里的癲狂咆哮。

落入海中的那一瞬間,

女帝朵洛希.阿麗塔懷裡抱着渾身是血意識有些模糊的東野原,眼帘中被蒙上了一層紫色浮游般的熒光物質。

入目好似置身在一片紫色的天幕下,耳畔的咆哮聲被拉長漸漸變成了一陣紊亂無序的水流聲,腳下彷彿湧來了一股莫名的吸引力。

兩人的身體開始下沉,

她的腦海中忽然無端的一陣天旋地轉,就像是要從這個被紫色浮游般熒光物質分割開的世界一下子質壁分離出去。

女帝朵洛希.阿麗塔心中有些困惑。

她很確信,她在半空中接住東野原後,兩人一起墜入了海中。

可眼前的這一幕,無論如何看上去也不像是在海中的模樣。

她摸了摸身上的衣服,

更是詫異地發現除了最初落入海中的那些許潮濕,此刻卻沒有絲毫被海水浸泡後的模樣。

忽然,女帝朵洛希.阿麗塔發現她和東野原一起墜落的速度加快。

眼角余光中海下的畫面宛如一副被海水反覆沖刷的潑墨畫,水墨融化暈染延伸,彷彿穿梭在一條暗無天日的漆黑隧道中。

可海里怎麼會有隧道?

沒等她想得更清楚一些,

懷抱着東野原的女帝朵洛希.阿麗塔只覺得下墜的速度越來越快,整個人似乎化作了一道被拉長的白色幽逛光,瞬息間就似乎跨越了一個世界的距離。

她的意識逐漸開始有些模糊。

任何人身受重傷還遇到這樣詭異的事情,按理都應該有些心慌。

可出乎預料的,

女帝朵洛希.阿麗塔看了眼蜷縮在她懷裡昏迷過去的東野原,

看着小丑面具下那熟悉的下巴弧度,那原本逞強般堅硬的臉龐忽然變得莫名有些柔軟了幾分,心裡卻莫名有幾分平靜。

漸漸地,

她的意識愈發模糊。

她努力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卻不料她和這股未知的力量對抗越強烈,腦海中就愈發昏沉,宛如陷入了泥沼或流沙之中,掙扎的越厲害陷得便深。

而當她心平氣和的安靜下來,那股力量卻也出奇的溫和。

不知道過了多久。

終於,就在女帝朵洛希.阿麗塔腦海中的最後殘存的意識逐漸被那股溫和的力量捋平成一條直線,

眼看就要昏迷過去的時候。

恍惚間,她似乎看到了一個半長發蓋過左眼、眉眼間神情異常溫潤的男人。

男人,靜靜地負手而立一個滿目蒼涼的世界,仰頭凝視着的頭頂恍若亘古不變的陰霾蒼穹。

那是?

女帝朵洛希.阿麗塔腦海中閃過最後一個這樣的念頭,旋即意識便一點點消散,徹底延伸成了一條沒有盡頭的直線。

上京都中心。

高樓林立的行政區,

世界銀行總部大廈頂層。

頭頂透明的玻璃穹頂穿過溫室花園的灑落在這間大廈掌權人的辦公室里,靠近落地窗的玻璃棋盤上是一副未了的殘局,原本兩人對弈的身影也只剩下一人。

天狐巴特家的現任家主貝當古.巴特靜靜地坐在殘局的棋盤旁。

老人的視線穿過一旁的落地窗眺望着大廈外那有如水煮蛋般的陽光,站在這個高度居然很難感受到日光的溫暖。

高處不勝寒嗎?

老人貝當古.巴特端起桌子上的熱茶呡了一口,辦公室外面昏暗傳來了一陣敲門聲,不由放下熱茶道了一聲“進來吧。”

從門外走進來的是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保養極好的男子。

一頭黑色的長髮披肩梳成三股,右邊的那股頭髮搭在肩膀前,眸孔中是比朵洛希.阿麗塔更為純正的深藍色。

只是從他身上有些復古的穿着打扮、以及在走進這間大廈頂層的辦公室眼角露出微笑時眼角的皺紋都可以看出這個保養極好的男子似乎並不如表面上這般年輕。

“奧卡姆,你來了。”

貝當古.巴特輕輕抬起眼瞼,看了眼站在溫順站在自己身前的這個男人,心中清楚自己的這個小兒子真正面目的他當然不會被表面上這幅溫良恭儉的模樣所欺騙。

名為奧卡姆.巴特的男人束手而立,躬身微笑地說道道,“收到家主您的召喚,我怎麼會有不來的道理。”

貝當古.巴特聞言點了點頭,輕聲地說道,“在這一點方面,你倒是比你那些兄姐做的要好很多。”

聽到這話,奧卡姆.巴特嘴角依舊在微笑,只是說出來的話語卻不沒有什麼好笑的地方,“可您依然不會讓我繼承巴特家,不是嗎?”

這句話像是提前殺死了這場談話。

會議室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服侍在一旁負責添茶倒水的秘書見狀臉色微動,十分懂得氣氛的低頭默默地退出了這件會議室里。

一時間,諾大的頂層會議室里只剩下這對父子二人。

老人貝當古.巴特輕輕地摩挲着手上戴着的龍膽紋墨玉扳指,無聲地注視着眼前這個看似溫良恭儉實則玩世不恭的小孩子奧卡姆.巴特,不由輕輕地搖了搖頭說道,“巴特一族的家主,不能只會打打殺殺。”

奧卡姆.巴特卻似乎剛剛的怨懟並非出自他口一般,轉眼就又恢復了那副溫順的模樣,微微欠身低頭道,

“您說的是。”

他保持着這樣恭敬的姿態。

卻一字未問老人叫他來所為何事。

老人貝當古.巴特沒有在乎這些,主動開口說道,“今天在巴頓郡白天鵝港發生地變動,伱應該已經知道”

“抱歉。”

奧卡姆.巴特忽然打斷道,微笑着說道,“無意冒犯,但在您召喚我回來之前我正在上京都北區的第八大街。”

上京區公分東南西北中五個區,北區是出了名的娛樂繁華地帶,第八大街就是這片地帶出了名的銷金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