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武茲.巴特並不關心東野原會不會來。
作為天狐巴特家的“天導九刃眾”,天狐巴特家的下一任家主。
原本應該居於高位,對人世間的一些冷眼旁觀的他,這次出動的理由只為了帶回那個讓家族蒙羞的朵洛希.阿麗塔。
至於那個屢次挑釁裁決司權威和世界政府威嚴的小丑面具人...他並不在乎,這種事就讓裁決司頭疼去吧。
只要裁決司和世界政府一天不主動提出重啟九大家的【天導九刃眾】,在共通利益驅使下他們就會對其緘口不言。
至於內心深處,
他也不認為一個人類。
敢跑到上京都市圈天人九大家的領地上撒野,除非他是一個瘋子。
但從那個小丑面具人的行事風格來看,對方每一次舉動看似瘋狂,實際上卻極為謹慎內斂。
觸之必殺,殺之必走。
不將任何線索和痕迹留給敵人。
這樣的男人,
顯然不會是什麼瘋子。
港口的燈光已經全部打開,海浪來回搖晃起伏的甲板上,亞武茲.巴特的那雙貴氣逼人的臉龐上透着疏離與冷漠,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應該感到絕望的。”
朵洛希.阿麗塔微微低垂着眼帘。
心中並沒有絕望。
只是有些頹然。
家族中這個異常強大的男人,曾經一度和第二裁決使普索.懷斯曼一樣一度是她趕超的目標。
她比他們遲生了二三十年,只能夜以繼日地埋頭奮力追趕,只可惜還沒追上對方就紛紛齊齊登上了另一個高峰。
裁決司的天才女帝嗎?
她心裡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或許對於那些普通的能力者而言,她的確算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天才”能力者。
但只有到了她這個高度,再向上仰望的時候,才會知道所謂的“天才”和“天才”之間橫貫着一條多麼巨大的鴻溝。
倏然間,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那個少年人的面容,恐怕除了她之外誰也想不到那張小丑面具下藏着一張如此年輕的面龐。
卻擁有着如此卓絕的天賦。
那恐怖的成長速度,讓她的內心都一度為之錯愕和驚訝,只是...還不夠。
朵洛希.阿麗塔完全有理由相信,也願意去相信,假以時日,這個少年人完全可以在走過的路上回首望見那些遙不可及的人。
但不是現在。
因此在朵洛希阿麗塔的心中,此刻卻也希望眼前這個男人判斷的沒錯——只要不是瘋子就不會來到九大家的地界上撒野。
他還太年輕。
擁有這般超凡的驚才絕艷的天賦。
需要也值得更多的成長...
......
第三裁決使女帝朵洛希.阿麗塔被女王海賊團的前任副船長劍魔佩洛斯出賣,如今在白天鵝港落網......
這個消息很快就像是長了翅膀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眼就傳遍了所有關注着這件事的大人們的耳畔。
在收到這個消息的瞬間,九大家中很多列位了裁決司會議的大人物們心中也不得不驚嘆於天狐巴特家這個老狐狸“手腕”。
說是一個月內給眾人一個交代。
誰也沒想到的是,
當天深夜,
一切已然塵埃落定。
雖然知道這不太可能。
但的確快得讓人覺得有些不真實。
像是一切早就安排好了...
與此同時,在第三裁決使朵洛希.阿麗塔當天深夜“落網伏法”的同時,眾人心中對於她的那個同黨“小丑面具人”,大部分人的心中也作出了和天狐族的亞武茲.巴特如出一轍的判斷。
等待他的除了死亡,
還是死亡。
只要對方沒有瘋。
就不可能會這個時候自尋死路的送上門來。
......
同一片月色下,
不同的地方。
在從電視新聞上看到白天鵝港那艘戰船,和上京電視台極遠鏡頭下從船上走下來那驚鴻一瞥的熟悉身影時他的心臟還是一縮,低垂下視線後雙手不自覺的微微攥緊。
是他們疏忽了。
或者說過分高估了...哈莉.安提戈涅在女王海賊團的話語權。
那個野心勃勃試圖聯合黎明革命軍推翻世界政府統治重新建立帝國稱王稱帝的女人,雖然在海賊團內部實行着階級分明的強權統治。
卻低估了在女王海賊團中,和東野原在白天鵝港那一戰中曾經有過些許恩怨的那個劍魔佩洛斯暗藏着的野心和膽量。
招安自古以來就是一條堪比下海成為海賊的不歸路,不是每一個海賊都有這個膽量的,世界政府作出的任何協議與承諾在他們不需要你的時候宛如廢紙一張,沒有絲毫作用。
可劍魔佩洛斯還是這麼做了。
就像他說的那樣。
“最起碼他們付我錢。”
而在女王海賊團,朵洛希.阿麗塔的空降卻讓他十幾年來在西海從村莊到城鎮斬肉切骨用殺戮鑄就的威名奠定的殺戮之名付諸東流。
說到底還是三個字。
不甘心。
這便成為了今晚局面的伏筆。
想到這裡,微微低垂着視線的東野原不由再次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眯着眼望着朵洛希.阿麗塔那個在鏡頭下驚鴻一現便消失的身影。
還有別的能力者在。
他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
否則只靠劍魔佩洛斯一人,實力是一切的基礎,哪怕再不甘心他也不會鋌而走險的叛出海賊。
“誒?女帝被抓了?”
寢室里,正在忙於總結一天能力修鍊的眾人,此刻看到新聞也不由紛紛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轉頭看向了不遠處電視上的新聞。
“嘖嘖!這個世界是越來越魔幻了,白天裁決司的人叛逃,晚上西海四王的人又叛逃了。”
“對了,歷史上出現這種情況,一般都是大亂將至的前兆吧?”
就在這時,逼王司波悠懶懶地瞥了眼電視,不置可否地搖頭道,“你看的歷史是和之國歷史,世界政府的歷史上可沒出現這種情況。”
“誒?好像也對。”有點點頭附和。
“那可不一定。”
聽到眾人的議論,忽然,東野原抬頭插了一句嘴道。
話音落下,
寢室里頓時安靜了下來。
眾人的視線紛紛望向了東野原,眼神中充滿了求知的渴望,大有幾分“您不妨展開細說”蠢蠢欲動。
原因無他。
這位可是剛從德川組長那裡回來,知曉什麼他們這些普通學生所不知道的秘聞也很合情合理。
寢室里沉默而了一會兒。
東野原看着紛紛盯着他的眾人,臉上微微一笑,“我就是這麼一說,男人的直覺。”
“呃...”
眾人聞言頓時有些無語。
原本洗耳恭聽靜待高論的司波悠也收回了視線,慢悠悠地有些自嘲地說道:
“別再不切實際的幻想了,只要那些高居雲端的天人還在,世界政府的統治就永遠不會出什麼大亂子,這一千年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這一千年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這句話像是一記沉悶的大錘,頓時將這些青春年少期許未來無限可能的少年人捶翻在地,不得不重新面對和之國這凄慘的現實。
東野原聞言卻是若有所思。
此刻,他的腦海中莫名浮現出了前世《聖經.啟示錄》里的一段話。
那一千年完了,
撒旦必從地獄裡被釋放,出來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國,就是歌革和瑪各,叫他們聚集爭戰,他們的人數多如海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