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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棄公司?他說的‘公司’,指的是鄭氏吧?”書俊這句話,像一塊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心,在她心裡,盪起了層層漣漪。

正糾結,雲秋姐打電話,用講玄幻的語調:“ 若葉,你知道嗎?小姨他們宣判了。”沒等若葉問,她接著說,“小姨和二姨夫判了三年半,杜明希他們判了一年多。”

這樣的結局,不是若葉想看到的。但這事,也由不了她。跟他們的仇,算是紮實地結下了。陳家大院和御匾的事,更不好辦了。

跟她通報小姑的事是其次,雲秋想約若葉去逛街。若葉最怕的,就是逛街,所以百般推辭。

“我不管,明天你必須陪我。”她像孩子般撒嬌。

沒辦法,雲秋是若葉的親戚中,對她最好的人。大姑父生前是包工頭,家裡比較寬裕。雲秋不穿的衣服,都送給若葉穿。

見到雲秋後,若葉才發現,逛街是借口,想找人分享幸福,才是真。

一年前,雲秋姐離婚了。她似乎早從離婚的陰影中走了出來,很快投入了新的戀情。

“他是我初戀。”還沒問,她就說開了,臉上溢滿着幸福。“他也離婚了。”

“沒想到,這麼多年,他還愛我。”她陷入自己構建的美好憧憬中。“他跟他老婆,沒有感情。”

“沒感情?沒感情還結婚?”若葉盯着一臉幸福的表姐,不忍心打破她的憧憬。

“他比讀書時胖了點,還和當年一樣帥。”情不自禁地翻出他的照片。

瞟一眼照片,若葉心想:只胖了一點?我們的審美,啥時候回到唐朝了?且不說他的體型,眉眼也很抽象,像越獄犯……這也叫帥?

“說了你別生氣,前任姐夫比他好看多了。”若葉不客氣地說。

“他不受相,本人更帥。”她漲紅臉,為他辯白,“他挺能幹,生意做得很好。幾年前,他年收入上百萬。”

“以前?現在呢?”

一番追問下,才知道那男人,不止欠了一屁股債,還有個女兒。

“什麼?他有沒有良心?欠了債還跟你在一起?”若葉無語地瞧着天真的表姐,“如果你們結婚,你不僅幫他還債,還要幫他帶孩子。債還清了,孩子帶大了,你也老了!”

“他對我很好。”

白她一眼,若葉直擊痛處。“好?當然對你好了!你有房有車,又有工作,人善良,還好騙。他能不對你好嗎?”

見她不說話,似在猶豫,若葉繼續說:

“勸你分了。這種男人,不可靠。若真愛你,不該在落魄時找你,而該在事業有成、能給你幸福時找你。說直白一點,他不是愛你,是在利用你。好自為之吧,別怪我沒提醒。”

一席話,說得雲秋啞口無言。她呆望着若葉想:“這女人,怎麼這麼冷靜、無情?”

看她還沒死心,若葉再補刀道:“絲雨上高中了吧?陪陪孩子吧,孩子培養好了,比什麼都強,別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不相干的人身上。”

斂起笑,雲秋岔開話題:“問你個嚴肅的問題。”

“‘嚴肅的問題’就別問。” 若葉攏攏額前的頭髮。

“你跟魏以廷,真分了?”

板著臉,若葉往前走,丟下一句話:“太嚴肅,拒絕回答。”

“女人都忘不了初戀,你會後悔的。”雲秋追上她,“何況,人家這麼有錢。這種男人,你上哪兒找?你倆分手,他還送你別墅?好重情義啊!”

“又來了,又來了!才勸了你。別拿人家忽悠你的狗屁思想來糊弄人。我不吃這套!”

上電梯時,雲秋碰碰若葉手臂,神秘地說:“你看那邊電梯。”

扭頭看去,與她們相反方向的電梯上,站着一對情侶,女的摟住男的胳膊。兩人在說什麼,女的捂住嘴笑,眼睛卻看着若葉。男的眼睛直視前方,目中無人,若葉認出了他——魏以廷。

兩個電梯運行到同一平面上,四人擦肩而過。

“有什麼可看的?不就是魏以廷,和他初戀嘛。”若葉回頭,不屑地瞥一眼表姐。

“他看見你,怎麼不打招呼?”雲秋望着以廷背影,咕嚕着。“至於嘛,分手就成仇人了?”

“分手了,不是仇人,還能做朋友?以為都像你?”若葉怒其不爭。

“你激動啥?生他的氣了吧?”

撇撇嘴,若葉不屑笑道:“你把陳若葉想得太弱了。”

“嗯,對的,陳若葉是金剛不壞之身。”雲秋敲敲她腦袋,半開玩笑地罵道,“這個無情的女人!”

返回時,雲秋不無羨慕地告訴若葉,她有個同事,找了個富二代。在香蘭商場的丹尼斯餐廳吃了一頓飯,花去幾十萬。

“那裡最貴的一道菜,不是主食,是一道甜品。你猜多少錢?”

“多少?”若葉漫不經心地問。

“908萬。”她津津樂道,“這道菜,重點不在營養和味道,而在其排場和意義。品嘗這道菜,不僅可以吃到精美的草莓,還能得到一顆鑽石,一瓶價值13萬的紅酒,還配有專業的爵士樂隊。”

路過那幢樓時,若葉不由朝上打望了一眼。

“喲,這不是陳若葉嗎?”顧昱芩的喊聲,使走在前的以廷也回過頭來。

牽動嘴角,若葉大方地朝他倆笑笑。

“剛才,在商場電梯上,是你倆嗎?我想招呼,又不敢確定。”顧昱芩打量她倆——手裡提的都是些便宜貨,“買了這麼多啊?我和以廷,順便看了戒指,都沒選到合適的。”

知道顧昱琴是故意的,若葉嘲笑道:“結婚戒指嗎?憑你和魏總的身份,在淮城,肯定選不到啊。”

“是的,我們打算去俄羅斯買。那裡的鑽石,靠近北極圈,清晰度和顏色,是全球最好的。”她端詳着她細長白嫩的手指,似在思考什麼樣的戒指才配得上它。

“哦,聽說過,很好!恭喜你們!古希臘有個傳說,說鑽石是天神滴落的眼淚。這是假的吧?鑽石是最堅硬的石頭,它越大,愛情越堅固。對吧?一定要買顆最大最貴的哦。”

“是啊。你要來參加婚禮哦。”

“記得發請帖哈。”若葉哈哈笑道:“好羨慕你啊。活出了女人的尊嚴,要狠狠地幸福哦!”

“謝謝你的祝福!”顧昱琴說,“你們也去丹尼斯嗎?我們正好也去,一起吧?”

一旁的雲秋,看得光火,差點衝動着走近餐館。若葉拉住她,對顧昱芩說:“不用了,你們好好享用!”

“去吧, 沒關係,我請客!”顧昱芩傲慢地說。

“呵呵,多謝盛情!我們粗茶淡飯慣了,消受不起高檔食物。”若葉說完,拉起雲秋就走。

“呸!嘚瑟啥呢?她就是那個銀行行長的女兒?不是你退出,還有她的份嗎?”雲秋不服氣,邊走邊罵,“這女人,一看就是刻薄相,有魏以廷好受的!”

“人家有錢就任性,怎麼了?你能搬石頭砸天?讓她嘚瑟吧,有啥可氣的?”

“我們為啥不去?既然她請客,好吧,就照最貴的點,看她心痛不!”

“何必呢?你找虐嗎?你以為她在炫耀嗎?她心裡虛着呢。”若葉微笑着說。

待若葉和雲秋走遠,以廷冷冷地瞅着顧昱芩的手。“人都走遠了,不用演了吧?”

她白他一眼,拿開挽着他手臂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