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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收斂起笑容,躲進了雲層,天色暗淡。

遠處的山和樹,只有淡淡的影子。

一個乾淨清爽的帥哥,與貨三輪搭在一起,看上去怪怪的。

停下腳步,若葉愣愣地盯着迎面而來的貨三輪,忍不住笑了。

“你怎麼騎這個,哪兒來的?你的車呢?”她才注意到,三輪車上,載着她的自行車。“你把它揀回來了?我都沒打算要了。”

“你不捨得丟吧?用了這麼年.....”他跳下車,將車停在路邊。

的確有點不舍,畢竟是以廷送的,它見證了她美好的初戀啊。

他居然捕捉到她細微的表情!

“我哪有。”她掩飾道,“一輛破車,有什麼可惜的。”

“你坐上來,我載你一程。天快黑了,山上人少了,不安全。”他收回目光,撿起車上的泡沫,鋪好,再在泡沫上鋪了一層報紙。

鋪好後,他抬頭看着愣在一旁的若葉,笑着說:“將就着坐,沒問題吧?我騎慢些,很安全的,放心。”

風吹動着他的衣衫,後背鼓起一張小小的帆。半露的手臂和小腿上隆起一股股結實的肌肉。看上去性感、帥氣、迷人,又有淡淡的憂傷。

如果只看表面,他真不失為一個完美的男人,長得帥, 又溫柔、體貼、細心、周到、溫暖、陽光......

可惜,內心這麼狠,還有可能是gay......

所以說,知人知面不知心。

“最近為什麼總遇見他?還老欠他人情。他到底是什麼人?從他的穿着打扮、談吐氣質,可以看出,他不像在普通家庭長大的人。他跟鄭總談生意,難道他是富二代?”

“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不可能因為喜歡我,才見幾面,互相都不了解。”

“最好離他遠點!”

到了半山腰,有幾家農家樂。農家樂生意清淡,只有寥寥幾桌人。

書俊的車,停在農家樂旁。他停下車,等若葉下車後,搬下自行車,對若葉說:“你找個背風的地方坐會,我去開車。”

等他一走,她像逃犯似的溜走了。

半路上,剛好有輛的士,她坐上車,給他發了條短信:“對不起,我提前走了。謝謝你!”

剛一發出,他就來電話了。

“若葉,你在哪裡?你的自行車,還在我這裡呢。”聲音依然很溫柔。

“反正是輛破車,你扔了吧,我不要了!”她急促地說,彷彿怕他順着網絡跟過來一般。

電話里,他擔心地詢問她怎麼走的,坐什麼車,為什麼走這麼急。

她臨時編了個謊言,糊弄過去。

停了好幾秒,他問:“你對我,有防備嗎?”

“怎麼這麼說呢?”她虛假地笑道。

“好吧,你累了,好好休息。”他真的很溫柔,致命的溫柔。一般女孩,很難抗拒。

心情難以平靜,就像自己辛苦一輩子,捨命存的錢,被人洗劫了一般,空虛、沮喪、難過。

到小區門邊,一下車,就看到以廷的車。她禁不住朝里車裡瞟了一眼,車裡沒人。

他又來幹什麼?

就好像知道前面有狼,也要硬着頭皮走一樣,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突然冒出來,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他總是不按規則出牌,讓人捉摸不透。

走着走着,忽見花壇的長椅上坐着一個中年婦女,遠遠就能見到她脖子上明晃晃的鑽石項鏈。

再一瞧,發現她不是別人,正是以廷母親。原來來的不是以廷,而是他母親。

不用想,也知道她是來斥責她的——明明說好遠離他,為何還出現在奶奶的生日宴上?

“她又來幹什麼?又給我一筆錢,讓我離開淮城?”若葉在心裡輕蔑地笑了。

坐椅子上發愣的以廷媽,也看到了若葉,臉上浮起若有若無的笑容。

預料到她可能要說的話,若葉把回答的台詞都想好了。“魏家的位置,我並不稀罕……”

路燈把若葉的影子拉長,直到與椅子上的影子重疊,若葉不卑不亢地叫了聲“阿姨——”

像是很不情願,阿姨抬起頭,朝若葉笑了笑。“坐吧。”她指指身邊位置,對若葉說。

略一猶豫,若葉在椅子的另一端坐下。

沒有寒暄,沒有問候,誰都不願先開口。

沉默了好大一會,像與誰賭氣似的,以廷媽終於開口了:“你跟他複合吧。”

轉過頭,若葉疑惑地盯着她濃黑的眼圈下渙散的 雙眼,“啊”了一聲。

“我說,你倆結婚吧。”她將放在她倆之間的名牌包移到她身子的旁側,快速地說,生怕不快點說出來,就會後悔似的。

沒聽錯,她說,讓她跟以廷結婚。若葉從嘴角露出一絲笑,“阿姨——”

沒等若葉說出下文,她搶着說:“憑良心說,你倆分手,是我從中作梗嗎?”她抬眼看看天空淡淡的月色,彷彿從那裡,能找到她想要的答案。

有一種人,明明殺了人,卻說,不是我殺的,是刀殺的。若葉輕蔑地笑笑。

“從跟你分手後,他就搬離了家,很少再回來,回來也像例行公事一樣。”她架起二郎腿,將包放在腿上,怨憤地奚落道,“給他介紹了好多,沒一個不是才貌雙全的,他一個都看不上。”

“愛情,真那麼重要嗎?”她望着深藍的夜空,輕輕嘆了一口氣。

“不管是相貌,還是才能,我跟他爸對你都很滿意。但我只有一個兒子......”彈彈包上或許並不存在的灰塵,她繼續感嘆,“古人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算命的......”

“阿姨,”若葉突然打斷她的話,苦澀笑道,“您不用說了。我明白您的意思。希望您不要再為這事操心了。我跟以廷,已經結束了。”

“結束了?”她疑惑地看着若葉在月光下泛光的臉頰。

低下頭,看着快要鬆掉的鞋帶,若葉重複了一遍,說:“是的。結束了。‘好馬不吃回頭草’,放心,我不會跟他複合。”

“說了半天,你還沒懂我的意思?”她站起來,面對若葉站着。

出於禮貌,若葉也站起來,正視着她的臉,莊重地說:“阿姨,婚姻不是兒戲。”她只說了一半,還有一半在肚子里——婚姻是兩個人、兩個家庭的事,憑什麼你們說結就結,說分就分?

“是啊,所以,我親自來跟你說。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今晚,她已最大限度地忍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