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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他們把現場的貨都安排到那女商家住處,已是天黑了。

忙中大家只是,簡單吃了點,李娜雲打包來的,咖啡和麵包。

此時他們最想,馬上找個地方慶祝慶祝。不過還要和那女商家,對完全部衣服數量和結賬,而且還有一部分貨在趙心悅家,得再跑一趟給那女商家運過去。

因為那女商家要求,今晚必須把所有貨清完。

要是這樣來回跑,會忙到半夜去,就把吃飯給耽擱了。

劉喬和瀋河倒是無所謂,就是怕餓壞了其他人,都是一直不歇氣的幫忙。

卻見劉喬站出來說,他明天要回一趟家,晚上就不喝酒了。貨的事他來運,讓瀋河和女商家對完現場的衣服數量,就先帶大家去吃飯。

趙心悅默不作聲,只是他要回家,說得那麼突然,如同他出現得那麼突然。

瀋河知道劉喬要回家的事,他也是早上才知道的。只覺對劉喬略略歉然,什麼事都是他在替自己跑。

劉喬關心起瀋河,說他傷口還沒有完全恢復,讓他別干體力活,把傷口再整發炎了可不好,叮囑他晚上也別喝太多酒。

劉喬示意一旁兩個小兄弟,一起跟着去搬貨。自去把車開出來,漸開漸遠了。

一路上劉喬和趙心悅默默無語,卻沒有絲毫不自在,仿若這樣,就是他們相處的樣子。

路過鼓浪嶼,趙心悅把車窗按下來,往海邊看去,海風將心悅的髮絲,吹得翩飛翩卷。

等到了家門口,兩人也是默默下車。

趙心悅把門開進去,他們來到放貨的小房間。趙心悅指了指裝滿衣服的箱子,告訴劉喬哪些是好的,哪些是破損的。

劉喬動了動箱子里的貨,叫上一起跟來的兩個小兄弟把貨搬到車上。

搬完以後,瀋河打電話和劉喬說,他們已經先去吃飯,那女商家已經把錢和他結清了。叫他只管把貨,讓那兩個小兄弟,送到女商家那裡就可以,叫他們也快過去一起吃飯。

掛了電話,劉喬便照瀋河說的去做,他讓那兩個小兄弟把貨運到女商家那裡。

他們兩個也一前一後,走向門口。出了拐彎處,突然一陣海風撲得,萬石山上的花瓣,像雲錦似地漫天落在他們身上。

他們並肩而立,抬眼看天上的月亮正圓,不由得心中有一種細膩的柔情隨波而生。

不遠處好像有小姑娘清亮的歌聲傳來,是閩南童謠:天烏烏,欲落雨,鯽仔魚,欲娶某,魚擔燈,蝦拍鼓,水雞扛橋大腹肚,田螺舉旗叫艱苦。

再走近點,原來是隔壁捲髮小姑娘,坐在寬暢的石梯上,穿着心悅給她做的惠女服,手上一邊折着花枝,一邊望着天上的月亮高興唱着歌謠。

捲髮小姑娘低頭時,正好看見趙心悅。心悅朝捲髮小姑娘笑笑,她也眯着眼笑笑。見到心悅身旁有人,也不好意思下來和趙心悅說話,便停下唱歌,只是羞答答的趕緊跑回屋裡去。

劉喬不經意看了捲髮小姑娘一眼,長得實在乖巧。讓他想起昔日丟散的妹妹,不由得心頭,登起一些隱忍的疼痛,如果自己妹妹還在,大概也是這般大了。

趙心悅和劉喬簡單介紹兩句。說那小姑娘是住她隔壁的,經常來她家玩,她們關係很要好,她就像自己親妹妹一樣。

他“哦”了一聲,靜一靜心神,從手上亮出一把鑰匙出來。說她的房子今天沒有來得及整出來,恰巧他同學有一套房子沒有人住,正好在附近。

那同學去了上海,讓她先搬去那住一陣,要是住不習慣,上班了,就再找一個。

劉喬此舉,她心中自然是十分歡喜,可是她更關心他要回家的問題。

趙心悅含笑說:“這樣多不意思,我的住處問題啊,你就不要操心了。剛剛聽你說明天要回家,我們可以坐在石梯上聊幾句嗎?“

“好。”

於是趙心悅走在前頭,劉喬在原地遲遲沒有抬腳,心悅回眸看了一眼他,方才沿梯而上。

她們走到第十個梯,她與他各找個位置坐下,之間空着一個位置,這本是很尋常的距離,但一剎那隻覺得生疏起來。

他們靜靜的仰頭望天,圓圓的月亮透過一旁的花樹,露出一線明媚,銀舞一般。

海上遠遠的帆影參差,花好月圓,面朝大海,美得不可描畫。

過了許久,趙心悅問他,你回去,還會來廈門嗎?

劉喬側過臉來面帶微笑說:”應該會下來玩,你先把鑰匙拿着,一會兒,我把具體地址寫好給你,那房子我去過,比較簡單,但很舒適乾淨。這就當做還你的恩情,不然鼓浪嶼一事總放在心上。”

應該會下來玩,那他的意思是,不在廈門了。

“你選擇回去發展?”

“對。”劉喬神情似喜非喜,他並沒有具體說下去,有意避開回家話題。

趙心悅嘴唇微微動作,終究心中另有問題未問出來,終究是心悅君兮君不知。

劉喬要把鑰匙交給趙心悅,她依然沒有接過,很認真問,明天幾點的票?

他淡淡答明天晚上的機票。

她輕柔看他一眼說:“既然你都要走了,那明天中午,我請你吃飯好不好?然後你再把鑰匙給我。我帶你去吃一家最地道的閩南菜,那裡的海鮮味道好極了。你要是回去了想吃海鮮,就吃不到這樣新鮮的味道。”

他緩了一下,簡短回好。除了給她安排房子的事,他所有的回話基本是一個字。

好吧,他要回去,就這樣,就這樣。

她們繼續靜默着,彼此聽着不遠處的海浪。

看着看着,劉喬起身,別過頭看着趙心悅,要一起去飯店找瀋河。

趙心悅搖頭,她不去了,已經很晚了,她想早點休息。她原先也想一起去,可是,現在不想去了。叫他一個人去,趙心悅說得很淡很淡,說完便轉頭走。

劉喬也沒有再說什麼,默默看着她的背影越走越快,漸漸消失了。

趙心悅走到了門口,見捲髮小姑娘正等着她。在門口蹲着,捲髮小姑娘是來和她辭別的,她要回安溪老家了,她母親病得很嚴重,家裡沒有人,要她回去照顧。

捲髮小姑娘只能先休學,也可能回去就不來廈門了,她祖母本來就不想要她讀書。

趙心悅驚訝,她才讀初中,就經歷這麼多事。唉,真的讓人看着很心痛。

趙心悅攜着捲髮小姑娘的手,一起走進屋裡,拿出幾身新衣服和一點點錢要給她。

捲髮小姑娘不敢接過去,淚水不斷的流,她不想一個人去面對這麼多,也不知道怎麼去面對接下去的一切。她母親是乳腺癌症晚期,父親還在牢里,一點錢都沒有,還有一個讀小學的弟弟。捲髮小姑娘恨自己一點本事也沒有,她只能哭着去接受這一切,哭着盡量把母親照顧好。母親那裡的親戚也都很窮,都有一大家子要忙,外公外婆也早早就死了,她是必須去強撐這一切。

趙心悅也不知道和她說什麼好,她心裡也跟着很難受,也跟着流淚。只是把衣服疊好和錢一起放在一個布包里,往捲髮小姑娘身上一套。然後雙手抱着她,拍拍她的背,跟她要了一個地址,有時間自己就去安溪看她。

捲髮小姑娘哭着,淚水大滴大滴流得厲害,也說不出話來。不知道哭了多久,她祖母叫她該出發了,因為有一老鄉也要回安溪,所以叫捲髮小姑娘跟着搭車回去。

趙心悅心思沉沉看着捲髮小姑娘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