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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遙沒想到張艷會窘迫到如此程度,更沒想到秦墨會突然爆發。

她當然不知道這條項鏈的意義,這是張艷跟秦墨爸爸結婚的時候,秦爸爸送給張艷的結婚禮物。

因為當年生活條件不好,秦爸爸只能買得起這一條項鏈,連戒指都沒有,所以曾經的張艷很愛惜這條項鏈。

秦墨十三歲那年,父母離婚,張艷一直留着這條項鏈,如今連項鏈也不要了,那就意味着張艷對爸爸最後一絲的留戀也沒有了。

秦墨原本並不是個刁蠻的女生,甚至小的時候她一直是別人嘴裡乖巧懂事的乖乖女。

可自從父母離婚之後,秦墨就突然變了。不是她真的喜歡這種弔兒郎當胡作非為的自己,而是她發現只有自己夠鬧、夠亂、夠出格,爸爸媽媽之間才會有交集。

她用一種常人難以理解的方式,維繫着父母之間的聯繫。

雖然已經過去了十年,可秦墨依舊不肯接受父母離婚的現實。

秦墨一直暗中跟蹤着易遙,當她看到張艷從包里拿出那條項鏈的時候,秦墨就已經失控了。

兩人對峙了幾分鐘,秦墨還是鬆開了手,滿眼的絕望和失落:“錢我可以不要,這條項鏈我得拿走,不瞞你說,這是我爸跟張艷結婚的時候送給她的結婚禮物。我拿走,不過分吧?”

易遙從秦墨的眼裡看到了隱忍,她搶東西本來不用解釋,也用不着解釋。

所以,易遙隱隱地覺察到,秦墨跟自己對抗,處處不依不饒的初衷或許並不是因為她們之間有什麼不可調和的矛盾,而僅僅是秦墨接受不了她父母離婚的現實。

“他們已經離婚了,你什麼時候能醒醒?”易遙還是決定說這句話,她原本想安慰幾句,可易遙知道這麼多年一定有無數人安慰過秦墨,可顯然沒有奏效。

既然安慰已經沒有作用,倒不如破釜沉舟。

易遙顯然低估了這十年來秦墨內心積壓的情緒,剛剛平復下來的秦墨突然一個轉身死死地掐住易遙的脖子用力往後一推:“我的事兒不用你管,你以為你是誰?!”

易遙一個趔趄,腳下沒了方寸被旁邊的垃圾桶絆倒,後腦勺正好碰上了桌角。

頓時,一股熱流順着易遙的頭髮流到了脖子里,她伸手一摸,手上已經沾滿了艷紅色的鮮血。

易遙……暈血。

等易遙醒來的時候,人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秦墨就坐在旁邊,看上去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強悍風采,反倒一臉擔心的樣子。

易遙摔的並不算嚴重,後腦勺被桌角拉出了一個三厘米的口子,因為要縫針,醫生不得不剃掉了旁邊一小塊地頭髮。

好在易遙不是特別短的短髮,傷口癒合之後上面的頭髮也能蓋住傷口,並不會影響美觀。

但醫生說得很嚇人,再往下一點就是頸椎,如果桌角碰到了頸椎,以這個力度結果很可能是高位截癱。

秦墨就算再怎麼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會罔顧別人的生命。她雖然叛逆,但也從來沒真的傷害過誰。

做完了檢查,萬幸沒有大礙,包紮好傷口就能出院了,醫生建議還是住院觀察兩天,易遙一句“沒那麼矯情”就給拒絕了。

“你這麼著急出院幹什麼?”秦墨問易遙。

易遙竟然笑出了聲,她明顯能覺察到秦墨怕了,怕就說明這傢伙還沒到無可救藥的程度。

“公司一大堆事兒要做,我一個人住院整個公司停擺,我可耗不起。”

路上,秦墨突然問易遙:“你說你平時看上去風風火火天不怕地不怕跟個小山炮似的,你竟然暈血。”

易遙翻了個白眼,才說:“我要是個東北人咱倆現在就能幹起來,你才山炮,你是大呲花!”

隨後才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誰還沒個弱點了。”

一笑泯恩仇?

顯然事情並不會這麼簡單。

秦墨只是暫時的愧疚而已,不找到問題的癥結,她們之間的矛盾不可能調和。

而易遙也突然意識到,要想讓公司順利地進行下去,她必須要解決跟秦墨之間的對峙關係,否則,就算眼下的帶貨項目能開展起來,公司後面的發展也一定會是舉步維艱。

這時候,陳璐發視頻來,易遙雖然有意躲閃但還是被陳璐看到了傷口上的紗布。

質問之下,易遙也只能說了實話,不過還是說她和秦墨的關係已經緩和了很多,“別大驚小怪的,皮肉傷而已。”

陳璐本來是想告訴易遙,她已經接手了之前汪總的項目。可看到易遙受了傷,又突然改了主意。

陳璐已經在四惠旁邊租了一套一室一廳的房子,房子不大只有三十幾平,房租四千三一個月,押一付三,陳璐兩萬塊錢的家底一下子就乾沒了。

不過,接手了之前易遙手裡汪總的項目,陳璐也並不太在乎這些小錢了。

今天是陳璐搬家的日子,她並沒有告訴易遙。

汪總點名要讓陳璐接手他的閱視賬號運營,張雲創自然也是無話可說,畢竟對於他來說誰接手這個項目賺大頭的都是雲創,也可不能因為這件事得罪汪總丟掉項目。

面對這個結果,最不痛快的當屬運營主管林菲飛,她費了半天心思,做了幾份方案都沒能讓汪總滿意,現在自己手下一個沒獨立帶過項目的小運營卻出盡了風頭。

被部下搶了客戶,還是曾經連張雲創都不看好的陳璐,林菲飛怎麼可能痛快?能力被人質疑不說,連她運營主管的威懾力也幾乎蕩然無存。

這口氣,林菲飛不可能咽得下,就算她現在不得不暫時接受失敗的現實。

中午,秦墨突然買了一堆東西,秦墨買東西易遙一點都不意外,意外的是秦墨買的都是一些米面糧油之類的生活用品,完全不像秦墨平時的風格,易遙也不相信秦墨這種人會關心這些。

易遙特意問了一句:“你買這些東西幹什麼?準備在公司開火了?”

秦墨翻了個白眼:“別以為你受了傷我就會可憐你,公司你想做我不攔你,我的事兒你少管。”

易遙果然沒有猜錯,這才剛過去幾個小時,秦墨就變回了原來的狀態。

搖了搖頭,也懶得去搭理她了。

陳璐特地選在了今天搬家,原因只有一個:李想今天休班。

猶豫了好久,陳璐還是撥通了李想的電話,陳璐說她搬家雖然已經聯繫了搬家公司,可她自己一個人應付不過來,想讓李想幫忙。

李想平日就是個熱心腸的,很痛快地就答應了陳璐。

李想問陳璐:“你搬家,易遙知道?”

易遙躲閃着說:“她新公司忙得不可開交,我不想打擾她。”

李想也沒多想,騎上摩托車就去了陳璐之前的民華小區。

陳璐特地等李想到了才讓搬家公司的工人們進門收拾東西,她隨身的衣物用品早已經收拾好裝到了皮箱里,剩下的就是一些被褥、床墊、電腦和化妝鏡一些雜物了。

看陳璐房間整理得一絲不苟,李想着實有些震驚。

從果園到四惠路程並不遠,來回走的都是建國路也沒什麼曲折,陳璐搬完家才剛剛十一點,兩人來回跑了幾趟在樓下買了些瑣碎的物件。

陳璐正醞釀著請李想吃頓飯,不巧就在大望路和建國路交叉口,碰到了剛吃完飯出門的易遙。

陳璐這才想起來,易遙的公司就在大望路和建國路交叉口附近,心裡不禁緊張起來。

“咦,你們也來了?”易遙看到陳璐和李想,也沒多想,她的注意力都在琢磨秦墨的身上。

這會兒正巧,秦墨剛從公司出來打着電話把東西裝進她那輛寶馬車的後備廂里,看樣子是要出門了。

易遙覺得這是個機會,她想解決跟秦墨的關係問題,至少得先了解秦墨。

“對了,你們去幹嘛了?有要緊的事兒沒有?”易遙問陳璐。

陳璐就覺得不妙,可李想還是先一步說道:“幫陳璐搬了個家,已經搬完了,正準備回去。”

搬家?

易遙想來,是陳璐不願意總蹭住在自己家裡,當下也沒多想,直接摘下陳璐的頭盔戴在自己頭上,就一屁股坐上了機車。

“幫我個忙,跟上前面那輛寶馬。”

陳璐顯得很不開心:“李想幫忙,我還沒請李想吃飯呢。”

易遙一點都沒客氣:“吃飯有什麼重要的,我有急事。晚上我請你們吃……還愣着幹什麼,走啊。”

機車一陣轟鳴,兩人疾馳而去,只剩下陳璐一個人在初秋的冷風中凌亂。

陳璐第一次對易遙產生了不好的情緒,她怎麼開心的起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跟李想單獨相處的機會,竟然讓自己最好的閨蜜攪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