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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這麼大膽?”向陽呵斥的聲音剛落。

“吁”駕車的侍衛拉起韁繩,讓四匹狂奔的寶馬停下來,攆車的車輪摩擦着地面緩緩的停下來了。

這時,攆車外又響起了另一位侍衛的聲音。

“琪公子,向公子,攆車拐過山坡,從山上下來了幾個黑衣人,帶着斗笠,披着蓑衣,估計這幾個人一直侯在山上,看到郡主的攆車經過,衝下山不緊不慢的跟着攆車,在下派侍衛去詢問,他們打道從另一個地方走了,事出突然,在下趕緊趕來向兩位公子稟報。請公子定奪,下一步在下該怎麼做?”

聽到聲音,向陽就猜出是他派去負責警戒的侍衛,沿途發現了異常,趕過來稟報。

向陽心一沉,他和狩琪定下的線路,如何被人得知的?一路順風而行得七八天的行程,如果被人得知他們行走的路線圖,會影響以後的行程,路途中會發生何事難以預料。

狩琪和向陽同時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兩人相視一眼,眼裡都現出疑惑:“兩股黑衣人是誰派來的?”

向陽唰的站起來,一股怒氣湧上來,剛準備厲聲大喝,狩琪溫聲壓住了他的怒火:“向公子莫急,仔細詢問,不要遺漏一些細節。”

向陽這才意識到了,紫薇睡著了,不能驚醒她,嚇着了她,他轉過腦袋看了紫薇一眼,她此時很安靜,面朝車壁,身子保持着剛才的姿勢,一動不動側躺着。

向陽暗暗嘀咕着:“幸好沒有驚動她。”

他靠近車窗,掀開帘子,盯着一高一矮,正副侍衛長,從嗓子眼裡擠出來三句問話:“何人如此大膽?竟敢跟蹤郡主的車隊?查出來對方是何來歷沒有?”

侍衛長滿臉絡腮鬍子,他的個子高高的,比副侍衛長要高出半個頭,他低着腦袋小心翼翼的答道:“公子,在下無能,沒有查出來對方是何來歷?”

“混蛋,這一點小事,你都辦不好,要你這個侍衛長幹什麼?”

“另一撥黑衣人是何來歷,你查出來了沒有?”向陽語氣一轉,冷着一張臉,朝副侍衛長喝道。

“向公子,在下汗顏,在下派出去查探此事的侍衛還沒有回來,暫時無法得知是那一條道上的。”

“哼,一群廢物,沒有用的東西。如果被我查出,他們意圖謀害郡主,格殺勿論,殺一儆百,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看誰還敢太歲頭上動土。”向陽眼裡閃過一絲狠辣,雙手握成拳,如果不是礙着狩琪在場,他一定會狠狠的教訓這兩個無用的東西。

攆車外,沉默着,兩人垂下腦袋,不敢啃聲,他們辦事不利惹惱了向公子,也很自責。他們是向公子一手提拔起來的,現在不能替公子分憂,還讓公子煩惱。他們站在原地心裡惴惴不安,準備接受公子的責罰。

“公子,在下辦事不利,願接受公子的責罰?”侍衛長臉上發白,知道向公子定下的規矩不能廢,辦事不利此事不能善終,他悄悄別過腦袋與副侍衛長交流了一下眼神,兩人眼裡都閃過一絲無奈,他就主動承擔責任,低聲請求向公子責罰他,平息向公子的怒氣,放過副侍衛長。

“去領五十軍棍。”

“是,向公子。”侍衛長低着頭朝向陽行禮,準備去受罰,副侍衛長感激侍衛長的厚待,他作為侍衛長的助手,失職了,侍衛長受罰,他也不會獨善其身,緊隨其後跟隨他一起去領罰。

兩位侍衛長的互動落在狩琪的眼裡,他眼角噙着一絲讚許。曼聲呵斥兩人停下來。

“且慢,”狩琪出言阻止了侍衛長,侍衛長抬起的腳步生生的收回來,站在攆車旁邊,朝狩琪行禮:“琪公子有何吩咐?”

狩琪一直坐在攆車內沒有開口,這時見向陽氣出的差不多了,就出聲喚侍衛長回來,向陽冷着眼瞧了狩琪一眼,責備他多事。

狩琪溫和的笑笑,對他眼裡燃起的火苗不予理會,兩人互相交換了一下眼神,狩琪抬手交給侍衛長一塊腰牌:“一路而行,你兩人辛苦了,現在你將功贖罪,戴罪立功,加強禁戒,在這七八天內不能有任何閃失,如果郡主順利達到連城,本公子不僅不罰你,還要重重獎勵你。你下去吧。”

“公子不罰在下,在下感激涕零,在下一定將功補過,讓琪公子放心,向公子放心,在下竭盡全力保護郡主順利達到連城,完成使命。”

侍衛長接過腰牌,一看這是通關的腰牌,琪公子把郡主和他們的身家性命交給了他們兩人,心裡的驚訝程度不亞於發現了新大陸,他捅了一下發獃的副侍衛長,副侍衛長恍若做夢,從夢中醒過來,看到他手裡的通關腰牌,相信剛才所見的一幕是真的,兩人大喜過望,有了通關腰牌會省去許多麻煩,一路暢通無阻。這是一些外出的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兄弟兩人也是走南闖北的見過不少世面的人,他們知道琪公子交出了腰牌,就是交付了信任,兩人受寵若驚,馬上跪在地上朝着狩琪行大禮,像琪公子發誓效忠,一定護郡主的周全。

車簾的另一半掀開了,露出了向公子的半張冷臉,在他們頭頂上落下了一聲冷哼。兩人聽到熟悉的聲音,轉過身子也朝向陽行跪拜之大禮,侍衛長對向陽說道:“多謝向公子不罰之恩。請向公子放心,在下即使拼掉自己的老命,也要盡心儘力的護郡主,一路平安的到達連城。”

“恩,去吧”一塊腰牌就收買到了兩人的心,狩琪對他們的效忠表示滿意。

“是,狩公子。”侍衛長答應完了以後,還沒有離開,他希望聽到向公子的交代,半天也沒有聽見向公子說一句話,等來了一句冷哼,嚇得侍衛長驚出了一身的冷汗。

暗暗驚呼:“糟了,自己得到琪公子的賞識,得意忘形了,得罪了向公子了。公子不願原諒自己。這可如何是好?”

副侍衛長站在一邊,他很少開口,他發現了向公子神色不對,猜出了原由,馬上趨前一步打起了圓場:“琪公子,向公子,在下願意跟隨侍衛長,去追查黑衣人的來歷,告辭了。”

他說著告辭,身子不敢動,悄悄的觀察着向公子表情,見向公子冷麵孔比剛才和緩了一些,心裡暗暗鬆一口氣。

向陽冷着臉,冷聲冷情的呵斥着:“這一筆賬先記着,看你們的表現,表現的好將功贖罪,表現的不好,罪加一等。你可明白?”

副侍衛長大喜過望,馬上點頭應允:“向公子請放心,在下一定不會令向公子失望。”

侍衛長見公子終於開口發話了,心裡壓的一塊石頭也落地了,他也過來表示忠心。

“哼”向陽從鼻孔里哼了一聲,腦袋一縮就不願在多看他一眼。

話落,侍衛長轉過身子,不動聲色的朝副侍衛長使了個眼色,就閃身不見了,他也跟着轉身離去。

兩人一眨眼就消失在了狩琪的眼裡,他才放下帘子,重新做回原位,靠在攆車內,輕挽闊袖,露出瑩白修長的手,舉起大碗對着向陽舉杯:“公子,請。”

向陽冷着一張圓圓臉,斜視着自得其樂的狩琪,對他舉碗相約無動於衷,而是從鼻孔里冷哼了一下。

他對狩琪的發號施令感到不滿,兩位侍衛長跟隨他多年,是他一手提拔的,是他的人,他憑什麼越級處理,挖他的牆角,僅憑一塊腰牌就收買人心,他這樣做叫他情何以堪,將來他如何在侍衛里立威。

狩琪親和的舉動沒有打動向陽,他伸長一條腿,屈起一條腿,手擱在膝蓋上,就是不肯抬起舉碗,與他相碰。他不滿的冷哼着,圓圓的臉蛋拉得很長。

狩琪放下碗,輕笑一聲:“向公子,我們還有七八天的路程,不能自亂陣腳,黑衣人的來歷還沒有查清楚,就把自己的人弄得損兵折將,正中對方的下懷,所以你侍衛長目前不該處罰。”狩琪微微低垂着腦袋,沉吟了一會兒,才出言安慰着這一隻犟牛。

“你也太膽小了,下屬辦事不利索就應該處罰,現在是敵暗我明,如果不從嚴處理,殺雞給猴看,這麼長的距離我怕還沒有到連城,我們就會在中途出事了。”

“向公子,路途遙遠,變數很大,更不可莽撞行事,施恩比處罰效果更好,令他感激涕零,會更加忠實公子與郡主。”

“哼,只要讓我找到黑衣人藏匿的地方,我一定會把他的老巢給端掉,以絕後患。”

“向公子不可蠻幹。”

“琪公子,你也太謹小慎微了,在路上殺死個人如踩死一隻螞蟻,誰還會把這一筆爛帳算得我們的頭上。我們趁機把水攪渾,讓他們狗咬狗,當他們打的不亦樂呼的時候,我們已經悄悄的進入連城。”

“向公子,恐怕你想得太簡單了。”

“琪公子,我們離開京城,就離開了王爺的勢力範圍,離開王爺的庇護,為今之計,我們只要保護好郡主的安全,我們就好跟朝廷交差,向王爺交代,否則,稍有差錯,我們將會客死異鄉,誰也救不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