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友来自未来!》 骚茶

多重人格最常見的症狀叫作單向失憶,即A身份在主導身體時,並不知道B身份在主導身體時的記憶。

這便是「作家」與「主唱」之間的狀態,只是前者比後者更早意識到自身的處境,也有更多機會接觸到外部的環境,所以提前計劃了許多東西,而如今,「主唱」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作為“賀天然”,他同樣也想到了一種跟前者極其相似的方法,想要記錄下自己這具身體的另一面。

慶幸的是,他不用像「作家」一樣要面對餘鬧秋這樣的女人,要想方設法地做出許多遮掩,他所面對的溫涼,雖然也是一個極其聰明的“壞女人”,可是在這種情況與兩人本就微妙的關係下,要更值得信賴太多。

溫涼雖無法完全理解賀天然現在的狀態,可她也早就察覺出男人在日常行為中流露出的那種怪異感,若非現在還在錄製著節目,她早就刨根問底了。

如此又過了一段時間,兩人的腕錶上同時響起“叮”的一聲,先前管家NPC發來的一段召集信息,讓大家重新返回客廳。

見到眾人陸續返回坐定,站在長桌前端中央的管家雙手一前一後,背挺得筆直,姿態很是優雅地問道:

“前庭後院,倉庫閣樓,相信各位已經走遍了,不知道有沒有找到一點有趣的東西?”

六人神態各異,這個階段他們雖然偶爾會碰到一起,但大家都是分組後各自行動,具體找到些什么,彼此都不是很清楚。

“找到了!”

率先開口的是蘇小桐,她高舉著手,分享出一條信息:

“前院有個用來監禁的地方,我們在那裡找到了這個道具!”

說著又拿出一對手銬來,其他人一瞧,臉上的表情俱是有些繃不住,溫涼甚至都把臉轉過去不讓鏡頭拍到自己的失態。

羅雀露出一個大家都懂的笑容,道:“這是個高級道具喲,只要搭檔雙方各自拷上手,就不會被一些不可抗力分開,但這樣做後,行動也會受到限制就是了。”

隋初朗笑問:“那如果只有一個人拷著呢?”

“這就不知道了,要不你試試?”

“我就算了,你還是跟你的‘主人’試一試吧,這道具還挺適合你倆稱呼的。”

眾人發出一陣爆笑,有了人分享信息,賀天然自然就不會繼續藏著什么了,畢竟他跟溫涼身上的這件情侶裝是最惹眼的,就算他倆不主動去說,等會恐怕也會有人來問,所以這時還不如坦蕩一些。

“我倆在二樓找到了身上這件衣服,效果是不受燈光顏色的影響,可以任意做一張卡片上的動作。”

他敞了敞自己的外套,拜玲耶朝他看來,問:

“情侶裝?”

“沒錯,還是運動款。”

溫涼接過對方的話茬,拜玲耶會心一笑,話裡有話:“怕你們施展不開啊?還強調運動款。”

“!!!”

其餘幾個人是萬萬沒想到拜玲耶突然開了個車,溫涼都愣了一秒,直至耳旁響起眾人再也壓抑不住的鬨笑,她也再次把臉扭到了鏡頭拍不到的地方,兀自放聲大笑,手更是忍不住拍了幾下桌子,以示抗議。

“喂喂喂,你們還想不想節目正常播出了~別教壞看節目的大朋友們好吧,你們那組找到了什么?”

賀天然在笑過之後及時岔開話題,這女人開起“車”來,確實是要比一眾男嘉賓更肆無忌憚一些,隋初朗從口袋中掏出一塊懷錶來,揚了揚。

“這是洋館主人用的表,效果是可以讓任意一對搭檔的關係恢復到某個時段,但不會影響我們腕錶上的倒數時間。”

“這效果聽上去好像挺強的,能讓人恢復到不締結共生同盟時的階段嗎?”

“對啊,如果用你們手裡的表,對使用我們這對手銬的人使用,會是什么效果?”

“要不你們四個人試試唄~”

賀天然盯著對方手裡的懷錶,耳邊是七嘴八舌的討論,他只是默默出神。

“好了,看來大家都找到了除了卡片之外,可以使用的道具,但大家,應該還有什么事情隱瞞吧?”

隨著管家點出大家的心思,現場瞬間安靜下來,他繼續道:

“我需要額外提醒你們一下,如果,大家無法將洋館的故事還原到一定程度,那么你們是無法走出這裡,更無法在記憶末日裡生存下去的。”

賀天然敲了敲眉心,關於這個他在找到情侶裝的時候就一直想說,但溫涼對此的興趣好像不是很大,所以兩人就沒怎么討論,但現在通過其餘兩組人找出的道具,他的腦中很快就得出了一條簡略的故事梗概。

“我們在找到這件情侶裝的時候,確實有看到是洋館主人留下的一些信息,內容裡雖然充滿了關懷,讓對方不要為身材感到焦慮,但是又隱約流露出一種控制慾,服裝大到款式風格,小到尺碼型號,都必須由她來控制……”

真話有時候只說一半就可以,賀天然還是選擇性隱瞞了他跟溫涼在二樓遭遇到的教室事件,畢竟那場事件中他們都是他們自己,與洋館的主人好像沒有什么關係。

對面的蘇小桐聽到他的話,連連點頭道:

“對的,我們在倉庫找到手銬的時候,也有類似的這么一段信息,這手銬就是對她愛人用的,卡片上說,她的愛人似乎得了某種病,有時候會忍不住亂跑,所以只能出此下策。”

“我們可以證明這一點。”

一旁的拜玲耶也放出了更多的信息:“這塊表,就是洋館主人聽聞可以讓時光倒流,費勁千辛萬苦特意找來的,她想把她的愛人恢復到最健康的那個階段。”

溫涼側頭看向管家,問道:

“管家,故事是我們說的這樣嗎?”

管家演員含笑聳聳肩,給出一個非常含糊的答案:

“是也不是。”

羅雀迷糊了:“啥意思啊?”

溫涼解釋道:“就是可以這么說,但不夠完全。”

“看來大家還有隱瞞啊~”

拜玲耶靠在椅子上,目光炯炯,故事推測到目前這個階段,顯然變得有意思了起來。

“其實故事挺明朗的,我有一個推測……”

賀天然雙手手肘抵在桌上,雙掌來回搓了搓:

“就是……館主的愛人,其實沒有病,純粹是館主的愛過於……過於強烈了,因為你們想啊,如果你的愛人,對你日常的穿著打扮都規定到了毫釐之間,這還只是我們知道的一小部分細節,如果把這種佔有慾的細節放之到日常的其他行為之中,日復一日,那么這種強烈的愛,是否就屬於,病態的範疇了?”

舉一反三,羅雀他們那組也反應了過來,這位諧星難得是腦筋急轉:

“所以說……館主愛人是想逃離這種病態般的愛,想要逃離這裡,但館主認為自己愛人是病了,所以將他拘禁在了倉庫裡,而且為了讓愛人重新回到他曾愛自己的狀態,館主就找來了那枚可以讓時間流轉的懷錶?”

“啪~”

賀天然打了個響指,眾人再次望向站在中間的管家,對方還是一如既往的風輕雲淡,他舉起雙手鼓勵式地拍了三下。

“結果正確,值得鼓勵,但這不是來到這裡的目的。”

隋初朗道:“什么意思?我們來這裡,不是為了尋找我們自身記憶的嗎?館主的遭遇,跟我們有什么關係?”

管家禮節性對他微微鞠了一躬,說道:

“正如你所言,大家不妨多想想自身,如果結果還是這么一個結果,那么過程無論重來多少次,都變得沒了意義。”

如果結果註定,過程重來多少次都沒了意義……

賀天然琢磨著這句話,如果要從他們自身找問題的話……

莫非是他們經歷的教室事件,就是館主與她愛人的過往么?

但嘉賓有六個人,如果都是自身記憶的話,人數也對不上啊……

賀天然又想了想方才大家給出的信息,管家證實了自己所給出的推測,結果是對的,但大家得到的信息,卻多是表達館主對自己的愛人如何如何好……

忽然之間,男人腦中靈光一閃,他朝著桌子對面的拜玲耶問道:

“月亮,你的技能是什么來著?”

“我告訴你的呀,你的是什么呀,老同學?”

拜玲耶似乎也想到了,兩人相互試探著。

女人說過,她的技能是一旦締結了共生關係,就會默認對方就在身邊,這無疑是一個可以單獨行動的神技,名字叫作「拯救」。

但事實真的如此嗎?

賀天然覺得她沒說實話,這技能的名字雖然叫作「拯救」,但在知道洋館主人的事蹟後,這技能的描述,怎么聽,都好像是要強制自己的搭檔留在自己身邊一樣,這跟把愛人拘禁在倉庫,強迫他日常所作所為都跟隨自己的心意……

這不就是「強制」一個人么?

而自己的技能也很蹊蹺,名叫「謊言」……

這跟館主的自以為是,認為自己所作所為都是為了自己愛人好的一種自我麻痺,自我病態如出一轍么?

所以,一條無比離奇,但又無比清晰的邏輯鏈開始在賀天然眼前浮現……

在座的六個人,可能都是這棟洋館的主人與她的愛人,而他們的技能,都是根據原有人物的性格,所分離出來的……

那,現場在座的他們算什么?

是……

館主分裂出來的……

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