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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氣挺旺啊。”

墨傾覷了一眼醫館招牌,淡淡評價道。

現在的人,小病去診所、大病去醫院,除非慢性病和疑難雜症,信中醫的、或是求助無門的,才會選擇醫館。

很難在醫館見到這樣的盛況。

醫館有什麼厲害角色坐鎮么?

“救世堂, 溫家開的連鎖醫館。”江刻倒是有所耳聞,“醫館裡坐診的,要麼是溫家培養出來的,要麼是高價挖來的醫生。”

墨傾“嘖”了聲:“獨一家倒罷了,連鎖店,這人氣挺離譜。”

江刻不置可否。

若是溫家那些個有名的坐診,或許有可能。但是, 那幾位, 不會輕易來醫館坐診。

何況, 他們哪怕是來坐診,也需要提前預約,並且有嚴格的數額限定。

“你們這就不懂了吧。”旁邊一位大嬸接了茬,“現在的年輕人都是門外漢,你們沒有聽說過百年前的醫聖吧?”

墨傾:“……”正是在下。

江刻:“……”正好聽過。

“她本人擱這兒給人看病呢?”墨傾故意問,挺欠的。

於是,她挨了大嬸一記白眼兒。

江刻怕墨傾被揍,轉而問:“聽過一二。跟醫聖有什麼關係?”

大嬸看江刻順眼很多,樂呵呵地說:“今兒個在醫館坐診的,可是醫聖的傳人。”

墨傾:“……”又是在下。

江刻:“……”真是巧了。

“不止是醫聖傳人,還是岐黃一脈僅存的血脈。”旁邊大爺等得無聊,前來搭話,“岐黃一脈聽說過沒有?”

墨傾咂摸了下,說:“您說說。”

大爺露出一副“果然沒聽過”的表情,熱情一下就上來了:“岐黃一脈,可是繼承了上古醫術的,盛世時避世不出, 亂世才會出來, 拯救蒼生。說多了你們也不懂,總之,你們只需知道,岐黃一脈的後人,個個醫術高超。”

“神醫村聽說過沒有?”大嬸補充說,“他們以前的地位,就是現在的神醫村。但是論醫術,現在的神醫村,跟以前岐黃一脈沒得比!”

墨傾和江刻神情皆是有些微妙。

大嬸一拍手,感慨:“你們不會連神醫村都沒聽說過吧?”

村長墨傾決定換個話題:“說說岐黃一脈這位後人吧。”

“這就有意思了。”大爺趕緊說,“岐黃一脈百年未現世,但半個月前,有個叫季雲兮的小姑娘免費坐診,自稱是岐黃一脈的後人,還是醫聖傳人,醫術可不得了了。住我隔壁一釣友,患有腿疾,這姑娘幾針下去,嗬,好了!”

大嬸附和道:“我見過,現在健步如飛。”

“你們要一起排隊嗎,反正免費看病。”大嬸說著,就招呼二人,“我知道你們這些小年輕,看着好好的,身上毛病可多了呢。”

“我們這些小年輕耐心不好,等不起。”

墨傾拒絕了大嬸的好意,下頜指了指前面的糕點鋪。

她問江刻,“去那邊看看?”

“嗯。”

江刻略微頷首。

大爺和大嬸見他們走開,一臉的惋惜,腦門上寫着“不識貨”三個字。

*

走到糕點鋪前,還需要排隊。

江刻站在隊伍末尾,身形往後靠了靠,拉進了點跟墨傾的距離,低聲問:“不是說,岐黃一脈被屠殺殆盡,徹底斷了嗎?”

“墨一停是這麼說的,說不準有人倖存。”

墨傾頓了頓,餘光瞥向醫館大門,輕輕挑了下眉。

她繼續說:“何況,這位是不是真的,也說不準。”

按照墨一停的說法,岐黃一脈被屠殺,跟溫家有脫不開的干係。倘若是岐黃一脈的血脈,若知道這一事,斷然不會在溫家醫館坐診。

問題是,她是真的嗎?

又是否知道這事?

一切都不好說。

江刻沉吟了下,問:“你不想試試她的醫術?”

墨傾挑眉:“想啊。”

江刻欲要再問。

結果,這時有一男人從醫館走出來,墨傾忽然隨意側過身,手腕一甩,碰到了男人手裡提着的塑料袋上。

男人沒太在意,看了眼袋子,就離開了。

至於墨傾,一抬手,指間夾着一張紙。

她一揚眉,捏着紙張想在江刻面前晃一下,但江刻驀地將她的手和紙都包住,籠在了掌心裡。

墨傾動作一頓。

江刻亦是一怔。

他能感知到掌心的紙張,摺疊出的稜角微硬,但與之形成對比的,是那隻溫軟細嫩的手。

墨傾掀了掀眼帘,視線坦蕩又直接,唇角勾了些弧度,似笑非笑。

江刻停頓須臾,將墨傾的手鬆開了,叮囑:“周圍都是人和攝像,你做事前小心一些。”

“知道。”

墨傾微微側首,將手掙脫出來。

手心一空,江刻過了一秒,才將手收回。他似是隨意地看着墨傾:“只看藥方,有什麼用?”

“很明顯,他治脫髮。”

“……”

江刻忍不住回頭,去看了眼那位的腦袋——確實半禿了,僅剩的一點,格外稀疏。

“他面色發黃,脾胃不好。雙目無神,腳步虛浮,腎功能也不行。不過他最在意的,還是他的頭髮。”墨傾打開手中皺巴巴的藥方,隨口說著。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望”是第一步。

精神面貌是人體健康程度外在的展示,很多時候,只需要“看”,就知道這人的身體問題。

墨傾先前成天在大街上“體察民情”,有時候無需問、聽,光是看路人的面貌,就知道這個年代的人生活狀態。

江刻問:“藥方如何?”

墨傾細細一看,輕蹙眉:“像岐黃一脈的風格。”

她是靠岐黃一脈的醫學書籍入的門,對岐黃一脈的治療風格再清楚不過——保守、精確、穩妥。

難道,岐黃一脈真有血脈殘存?

可是,岐黃一脈現世,為何要選擇溫家?

正當墨傾思索之際,醫館那邊忽而傳來一陣騷亂聲,只見一個青年倒退着走出大門,差點被門檻給絆倒。

墨傾瞧了眼,覺得青年有些眼熟,定睛一看,赫然認出其身份。

溫常春。

溫家的二少爺,曾給谷萬萬看過病,還妄想進第八基地,去弄了試捲來着。

——還被江刻坑了一大筆錢來着。

“墨先生,你老熟人啊。”墨傾揶揄着江刻。

江刻冷靜得很,氣定神閑地問:“他的老熟人叫墨江,跟我江刻有什麼關係。”

墨傾輕笑。

與此同時,溫常春爆發出一聲怒吼:“季雲兮,你不要太過分!你嫌我不配跟你待在同一個醫館,我還嫌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