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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家子吃完飯之後,夏銅柱和夏金柱說是今兒走了一天實在太辛苦,都回房裡睡覺了,其它人都在院子里坐着歇息。

夏菲兒拿着下午在山頭那邊挖的竹筍在院子里剝,打算剝好之後,等會看能不能做個泡椒竹筍,不行的話,涼拌的也可以,明兒早上就能吃。

頭先早上夏金柱吃過飯之後,把陳氏放在屋裡藏起來的那些做菜的調料都拿了出來,雖然比起前世來說,那調料確實少的可憐,不過總比沒有要好,而且做個涼拌竹筍還勉強能做的出來。

夏菲兒在院子里剝着竹筍,一邊跟夏富貴幾人說著今兒在田裡的事情,主要是把蕎麥的事情跟幾人說了下,說讓夏鐵柱以後和她每天去澆水,等到蕎麥結果的時候,到時候就有種子,田裡就不愁沒東西種了,而且還省了一些種子錢。

院子里的幾個人好像已經接受了夏菲兒這陣子隔三差五的弄些新鮮東西出來,他們沒覺得有多驚訝,只是大概問了問,夏鐵柱說明兒跟她去看看,別的也沒多問。

夏富貴因為天天要出去殺豬,擔心自己沒什麼時間管田裡的事情了,於是田裡的事情他都交待給夏銀柱和夏銅柱兩人了,告訴了他們田裡該怎麼弄,還說如果有什麼不知道的話,就讓他們去找二叔問,二叔種田比他強。

家裡人都在說著弄田的事情,因為想着家裡的田能種起來,又聽夏菲兒說那個什麼蕎麥兩個月就能收,那麼到冬天的時候,家裡人應該不至於像以前一樣,天一冷外面找不到吃食就怕會被餓死,幾人說著興緻挺高的,聊着高興就說起笑來,正說著笑,突然聽見門口邊傳來一聲厲喝:“富貴,你在家。”

眾人抬頭一看,原來是奶奶余氏來了,她一路走進院子一邊罵到:“富貴,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東西,你爹娘都要死了,你們一家人還在這裡笑,笑什麼,有什麼事情這樣好笑?”

幾人看着余氏走進來都沒作聲了,只有夏富貴從凳子上站起來,微微皺了皺眉頭,然後低聲喊了聲:“娘,你咋來了。”

余氏走到夏富貴身邊,狠狠的瞪了夏富貴一眼,然後一屁股在夏富貴剛坐着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語氣極其不耐的說:“我咋來了?我找你當然有事了,你家鐵柱和菲兒跟你說了沒,你們家已經有兩個月的養老錢沒給我了,我今兒是來拿錢的,兩個月一共是一百二十文錢,快些拿出來,我和你爹等着這些錢買糧食呢。”

院子里的人除了夏菲兒,彷彿個個都知道余氏是來做什麼的,而且也都習慣了她如此直接的話語,幾人都坐在原地沒動,也沒看她,眼睛都看着夏菲兒剝竹筍。

包括夏富貴也是如此,他彷彿並不想跟余氏都說話,就連剛對余氏打的那句招呼彷彿都是在極不情願下才開口的,他本沒想理余氏。

當余氏一坐到他身邊的時候,他立馬往一邊走了幾步,然後找了個矮凳子坐着,接着從身上掏出煙袋鍋子吧吧的抽着,看都沒多看余氏一眼,余氏說完話之後,他也沒回答,還是抽着他的煙袋。

余氏看沒人回答她的話,而且夏富貴還好像沒看見她一陽,她當時就氣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指着夏富貴說:“富貴你這個不孝子,有你這樣對爹娘的嗎?我跟你說話你沒聽見么?”

夏富貴還是很久沒說話,久的連夏菲兒在覺得他不會答話的時候,突然夏富貴用和平時極不相同的語氣淡淡的問了句:“我咋樣對你們了?養老錢我每個月都交給了金柱媳婦的,你去問她要就是,每個月不都是她給你的嗎?”

余氏看夏富貴還是一副不願意搭理她的樣子,當時心裡的火簡直沒地方撒,最後全部通過一張嘴發泄了出來:“哪裡給了,給了我還會來你們家么,你以為愛來你們家,家裡沒個家樣,老的成日在外面賭,小的懶到死,整天沒事做,到處遊盪,兒子生了這麼多,卻沒一個成氣的,老二都這麼大了,連個說媒的人都沒有,也不知道哪一年才能娶上媳婦。”

“如果不是我當初看着你們家可憐,硬幫老大求着娶了個媳婦回來,你們家到時候怕是連傳宗接代都沒法顧上,我看見你一家人都心煩,真是丟我們夏家的臉,你們家裡如果再是這樣,哪一天我讓你爹把你們給趕出夏家,以後不要姓夏,不然我出去,被人提起你們家,臉上都沒光。”

余氏的話可謂是相當難聽的,夏菲兒聽了當時心裡的火就熊熊的燒了起來,他們家人是窮,是不好,但是怎麼說余氏也是自己爹的娘,是自己這幾兄妹的親奶奶,她怎麼能這樣說自己家裡人呢,這說的也實在太過份了吧。

不過這會夏菲兒雖然火大,但還是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也可能是夏鐵柱上午跟她打過招呼,下午奶奶八成會來鬧的,讓她不要頂嘴,鬧就讓她鬧,鬧過一陣就算了,別把事情搞大了,而且這會爹在這裡,什麼事情有爹說話的。

而且夏菲兒看着夏鐵柱在一旁一直盯着自己,好像只要她一說話,他隨時都準備來捂她的嘴一樣,腦里幻想起夏鐵柱來捂自己嘴的場景,夏菲兒覺得有些好笑,這樣心裡的火好像沒那麼大了,她朝着夏鐵柱眨巴了一下眼睛,意思自己不會頂奶奶的嘴,然後繼續低下頭剝她的竹筍。

夏鐵柱倒是被夏菲兒眨眼睛的動作給弄的愣了愣,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丫頭的眼睛這麼大呢,眼睛眨呀眨的,好像挺可愛的樣子,以前還真沒覺得這丫頭可愛過。

而且今兒奶奶說話這樣難聽,她竟然都忍着沒有發脾氣呢,倒真是難得,看來自己上午跟她說的話還是有用的,既然這丫頭肯聽教就好,以後要好好的改造一下她才行。

這丫頭的脾氣實在太壞了,動不動就發脾氣,而且發起脾氣來說話極其難聽,這是自家人倒是可以原諒她,如果以後碰到了外人,別人哪裡會這樣寬容她,準會惹事的。

夏鐵柱想着丫頭如果不發脾氣,其實性子也挺好的,她膽子大,不像別的女娃那樣一說話就臉紅,扭扭捏捏,半天說不出一句話,而且有什麼說什麼,不像有些人那樣明明有什麼卻藏在心裡不說,讓人去猜,顯的特矯情。

而且從這兩天她安排家裡的事情來說,還挺能幹的,有幾分當初娘在家的風範,而且她比娘更優勝的一點是,娘做什麼事情都挺嚴肅,讓人看見她就有些怕,但這丫頭不發脾氣的時候,臉上總是掛着笑意,讓人看了很舒服,就算她指揮人去做事,大家也都願意開開心心的去做。

夏菲兒彷彿看到夏鐵柱一直盯着自己看,她以為夏鐵柱還在擔心她會和奶奶吵架,她一邊剝竹筍,一邊偏着頭朝着夏鐵柱偷偷的做了個口型,意思是你放心,我不會跟她吵的。

夏鐵柱看懂了她的口型,朝她扯開嘴角笑了一下,哪知不笑還真沒事,這一笑實在太妖孽了,夏菲兒來這裡還從未看他露出如此溫柔的笑容,當時在剝竹筍的刀子一下子沒注意劃在了手上,頓時血不停的涌了出來。

夏菲兒還獃獃的沉浸在夏鐵柱那妖孽般的笑容里,倒是夏鐵柱看着她手出血了,立馬走過來,捏住她出血的手指,着急的說到:“你用刀子的時候,眼睛看哪裡去了啊,竟然拿着刀子往手上劃,你以為你手比刀還硬么?”

夏菲兒這才驚醒過來,發現自己手流血了,不過因為剛被到隔着,疼痛還沒傳到大腦,倒是也沒覺得痛,就任由夏鐵柱捏着她的手指,心裡懊惱的想着,該死的夏鐵柱好好的笑成那樣做什麼啊,這手受傷還不是你給害的。

一旁的寶柱看見夏菲兒的手出血,也立馬奔了過來,緊張的喊了起來:“大姐你咋了,怎麼手出這麼多血,快些去二叔家,讓二叔弄葯給你止血。”

在寶柱心裡,家裡夏金柱和陳氏打架,經常被打的出血,然後就是去二叔家止血,這看到夏菲兒的手流血了,便也喊着讓夏菲兒去二叔家,夏菲兒用沒受傷的手揉了下寶柱的頭,笑着說:“姐沒事,就是颳了道口子,等會就不出血了,不用去二叔家止血的,而且二叔這會還沒回來呢。”

“是啊,一道小口子沒大礙的,來,拿些煙絲按住傷口,等會就止住血了。”夏富貴說著,從口袋裡掏了把煙絲出來直接按在了夏菲兒的傷口上。

夏菲兒前世在鄉下的時候好像也看到過人家用煙絲止血的,她不知道這個煙絲和之前的是不是一樣,不過想着應該也能起到止血的效果,也就順着把煙絲按在了傷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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