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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大師兄騰着祥雲,此刻正往凡間去。

我私自出了昆崙山崖洞,要是被師傅他老人家知道了,定是會吃不了兜着走,兜不走就得躺着走。

這顯然不是我想要的結果。

遂我瞅着春意盎然的大師兄,心裡窪涼,道:“大師兄,若是回去我被師傅打斷了雙腿,你也有份。”

大師兄大方笑道:“好說好說,大師兄會幫忙將小師妹的腿給接起來的。”

好說你個奶奶的。

我忿忿地瞪了眼大師兄,扭身回去,道:“那我還是回洞里繼續思過。”

大師兄卻是動作快得很,伸手一勾便拉住了我的後領。

我轉頭恨恨咬牙:“大師兄,節操!”

大師兄絲毫不顧我的反抗與掙扎,固執地揪着我繼續前往人間。

他與我道:“小師妹莫擔心,此番你我同往人間全是師傅的意思。”

我大惑:“師傅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大師兄反問我:“昨日東華帝君來了我們昆崙山,小師妹真以為他是抽風來的?”

我摸摸下巴,思忖了下,道:“我覺得是。”

大師兄翻了翻眼皮,慷慨地拋給了我一個白眼,道:“東華帝君是專程上昆崙山找師傅幫忙來了。”

我不解,這世上還有東華帝君不能解決的事情需要師傅幫忙?莫不是要打仗了?

只聽大師兄又道:“最近人間一處染上了瘟疫,東華帝君座下弟子甚少,無力下凡去治理瘟疫,遂來問師傅討要一兩個弟子前去處理此事。”

我私以為,神仙下凡本是一件十分優美的事情,但若遇上瘟疫,那就不美好了。

我警惕地盯着大師兄問:“莫不是我倆是專程來驅瘟疫的?”

大師兄笑得十分欣慰,道:“小師妹果然天資聰穎。師傅說了,小師妹剛升小仙不久,需來人間普度眾生一把,方才算功德圓滿。此次下凡驅瘟疫,權當是師傅給小師妹的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說起普渡眾生,我已經來普渡過一回了。但說來慚愧,那次顯然是眾生普渡了我。師傅真真是太看重我了,我頓覺壓力很大。

我弱弱與大師兄道:“瘟疫什麼的,還是沒有昆崙山的崖洞貼心。”

大師兄遂安慰我:“小師妹你現在已是神仙,來趟凡間驅個瘟疫啥的簡直是易如反掌不費吹灰之力。神仙都是頂頂厲害的,尤其是小師妹這種。”

大師兄一番話,頓時我聽了很受用。

我斂了斂心神,道:“大師兄說得極是。”

大師兄挑唇一笑:“這就對了。”隨之他再捏了個決,加快了我們二人的行程。

我只有些心神不寧。大師兄那笑,詭異得很。

待我與大師兄到了凡間落腳之時,將將黃昏。

聽大師兄說,這兒離城裡不過區區幾里路。

他語重心長地與我道:“小師妹,既然下來了凡間,千萬莫要忘記了你的任務。這次若小師妹將瘟疫治理好了,自然是功不可沒,以後還有哪個師兄敢小瞧你。大師兄就尤其看好你。”

大師兄一番話說得我眼皮直跳。

我問:“大師兄莫不是想置身事外?”

大師兄乾笑兩聲,道:“瞧小師妹這話說的,大師兄是那樣的人嗎?只是現下我還有要事在身,無法顧及到這邊,一切還請小師妹多擔待些。”

我一驚,又問:“大師兄剛來就想走?”

大師兄敢於直面慘淡的將夜和我殺氣騰騰的老臉,道:“正是。”他真是勇氣可嘉。

我雖怒,但心下思量了下,誰沒有兩頭為難的時候?此時我更應該理解大師兄。

於是我十分溫和十分善解人意地對大師兄道:“大師兄你有你的難處,我理解,也想幫上什麼忙。這樣吧,正好小師妹我在昆崙山刷了七萬年的茅房,現在正想換換環境轉到大師兄你打理的桃林里去,你看這事兒——要怎麼整?”

大師兄聞言臉色不大好,我看見他的眉頭一抽一抽的。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頗有些凶神惡煞的意味,道:“小師妹這是在趁火打劫。”

這話我有些不大愛聽,師兄妹之間本就應該相親相愛,如何能說是趁火打劫。我也是真心想幫幫大師兄。

遂我不滿道:“大師兄玩笑了。我們倆的情誼豈是一個趁火打劫可以說得清的?大師兄不同意就罷了,我這人最不喜愛的就是勉強別人。”

大師兄臉色緩了緩,道:“小師妹一切好說。”

我頓了頓,又道:“大師兄若真有什麼要緊事就去吧,這小小的瘟疫我還是能夠擺平下來的。到時候師傅那邊我也會幫你——”

大師兄忙叫道:“成交!”

我點點頭,沖大師兄欣慰地笑笑:“和明白人說話就是不費力。我辦事你放心。對了,大師兄此次若攜哪個閨女共赴巫山的話,莫要忘記多播種幾個崽。”

大師兄甚是憂傷地看了我兩眼,悶悶地哼了一聲,走了。

看他如此糾結的婆婆媽媽的模樣,大抵是捨不得離開我。

嘖,交情太深了就是這點不好。

大師兄走後,就剩我一個神仙摸索着往城裡的方向去。

我一想起茅房與桃林,心情就忍不住洋溢得歡快了些。

所以,本神仙決定以步行入城。

可走着不久,天就黑了。

偏偏這個時候,本神仙的肚子里,還羞澀得很。

遙望了下遠方城裡依稀閃爍的燈火,本神仙卻是顧不得行走了,現在本神仙只想吃。罪過。

遂我手指併攏,纏繞着仙法,欲捏一個決飛進城裡算了。

恰逢此時,我腳邊一陣窸窣。

我腳一抽,不着邊際地胡亂踢了一下。

不想,我這一踢,卻踢到了一隻毛乎乎的兔子。

這兔子長得挺好,還不怕生人。我料想它定是被本神仙的仙氣給吸引了過來。一時我驚嘆不已,想不到一隻動物也有如此悟性,着實難得。

但從結果上看,它不僅是一隻兔子,而且還會是一隻烤兔。

我私以為,它變成一隻烤兔的樣子一定十分的迷人。

於是我蹲下去溫柔地抱起了它,順着它的毛髮摸了摸,安慰道:“兔子莫要怕,早死早超生。”

抱起它我才留意到,總覺得這兔子長得面善,像是在哪裡見過一般。本神仙思前想後了一番,卻想不起來真有在哪裡見過。大抵是此刻我餓慌了,見了誰都會覺得面善。

畢竟是本神仙先有求於它,總歸要安撫一下它的情緒。本神仙一向是個有菩薩心腸的善良神仙。

然就在我抱着兔子將將要站起來時,我面前出現了一雙腳。我順着那雙腳看上去,卻是一個打扮斯文的男子,像是話本里描述的書生那般。眼下他正抿着嘴定定地看着我,像是有些不滿。

天雖然黑,但本神仙還是能隱約地看到他臉上的表情。我有些疑惑,便很有修養地問:“這位朋友何故如此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