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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魔大戰那回,昆崙山司戰神君帶領着一干弟子領軍百十萬,與魔族抗衡。那一戰天地風雲色變。

昆崙山第三弟子宸轅為救第十一弟子沛衣,生受魔族大軍渾然一擊,致其仙元俱毀。原本他逃不過灰飛煙滅之劫難,沛衣卻逆天而行,將宸轅帶進北極地底下的萬年寒冰里,封住了宸轅的肉身與魂魄,這才使他免去了灰飛煙滅之苦。

只可惜,沒有仙元的宸轅需得一直躺在那萬年寒冰里,蘇醒不得出來不得。

於是沛衣便搬到地底下的萬年寒冰里,與宸轅同住。縱然他是神仙,亦難以抵抗寒冰里無窮無盡的寒意。

然這近一萬年來,他都忍受下來了,人卻是消瘦得厲害。

白日里他會出去北極,天大地大地尋找各種靈芝仙草,他想為宸轅再重新養一個仙元。夜間他便又會回來地底下,就透過厚厚的冰層,看着安然入睡的宸轅。

他只能站在外面看着,想伸手撫摸宸轅,手指能觸碰到的卻只有那一角寒冰。只是,不論看多久,宸轅皆不會如他所想象的那般突然醒過來,張開那雙璀璨奪目的眸子,沖他啟唇輕笑。

沛衣曉得,他就只會做這個夢,無數個日日夜夜只重複着這個奢侈繁華的夢。累了,他便去到一方冰榻上,蜷縮着身體,不安地入眠。

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還能支撐多久。他時常淺淺淡淡地笑,若是身體實在支撐不下去了,那便進去躺着罷,與宸轅一起躺着。

不醒來就罷了,那他便陪他一起安睡。

沛衣心裡一直都有一個結,隨着年歲的蔓延,那個結越纏越緊最後成了死結。如何都無法解開。

他一直想,自私地想,若是躺在裡邊的人是自己,而在外邊的人是他的三師兄宸轅,那該多好。

自己閉着雙眼,就那麼沉靜地入睡,就什麼煩惱憂愁都沒有。沒有牽牽念念沒有撕心裂肺,沒有見不到人醒來一直獨自活着的凄楚和日漸絕望。

他多想,與宸轅換一個位置。

還包括,仙魔大戰那日,他們也換一個位置。換他沛衣為宸轅擋下魔族的一擊,換他沛衣為宸轅仙元盡毀身心俱裂。

換他沛衣被宸轅牽念了上萬年。

或許這樣,就沒那麼痛苦。

清晨,沛衣自冰榻上醒過來,站在封着宸轅的寒冰外面,靜靜地看着他許久。然後轉身離去。

這地底下的冰室里,頂端鑲嵌着一顆璀璨的夜明珠,不分白晝與黑夜。但沛衣每每回來時,外邊的天色皆已經昏暗了。

這些年他一直在琢磨,無數靈芝仙草皆已經被他尋到了,他便想將自己的仙元一分為二,然後養起來放在宸轅的身上。

可惜他卻始終未尋得一個好法子。

北極仙翁時常無奈地勸他,讓他差不多了就該收手了罷,近一萬年了人都未醒來,他到底還在執著些什麼。

沛衣不罷不休不舍不棄。每日看着寒冰裡面的人,如死了一般,他如何能放棄。在執着些什麼他不曉得,他只曉得他無法眼睜睜看着宸轅就這般沉睡億萬年!

摸不得觸不得,一直沉睡下去。

就算宸轅一直醒不過來,那麼直到他沛衣死,他也要安然躺在宸轅身邊才算安心。

對,他就是憑着這一股子倔勁才挺到現在的。

夜裡沛衣回來時,風塵僕僕。他入到冰室裡面,臉色在夜明珠的映照下顯得蒼白沉寂,身體雖清瘦卻仍舊不失一股身為神仙的卓然之氣。

然待站在厚厚的冰層面前,抬眼看着裡邊的人時,沛衣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瞠着雙目。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以為那是他的錯覺。

因為萬年寒冰裡邊原本躺着的宸轅,眼下卻蘇醒了過來,正坐在寒冰上,似剛醒一般有些疲乏地伸手半撐着頭!

“宸轅……宸轅……宸轅!”沛衣全身顫抖着在外邊輕聲呢喃,後不可遏止地大聲叫了出來。他沒想到,沒想到,宸轅就這般有朝一日在他毫無預料之中安靜地醒過來了。

他倆隔着這麼厚的寒冰,宸轅本應聽不見沛衣的呼喊。可宸轅卻聽見了,着着實實地聽見了。他身體微微一顫,抬起頭來,恰恰看見沛衣站在外面,雙目漸漸染上了星輝,越來越彎越來越閃。

宸轅動了動唇,輕輕念:“沛衣,沛衣。我好想你。”

他聲音很微弱,但卻十分輕柔繾綣。沛衣兀自轉過身去,身體靠在厚厚的冰層上,眼眶發濕。卻顫抖地抬起手來,捏了一個仙訣。

當年,沛衣將滿身是血的宸轅背進來時,將他封印在這地底下的萬年寒冰里時,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他曉得,一旦宸轅進去了,自己便只能站在外面遠遠兒地看着他。

但沛衣別無他法,他還是施了仙法讓萬年寒冰在宸轅四周結成了一個方形。誰都進去不得。

如今,宸轅醒過來了,沛衣捏訣催去封鎖他的萬年寒冰,仍舊是覺得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但心窩子里,卻漸漸回暖,沒有初初生起的那股冰寒。

萬年寒冰隨着沛衣的仙訣漸漸移開了一個縫,他就背對着宸轅輕聲道:“睡了近萬年,醒來了便好。”

宸轅伸了伸懶腰,麵皮上掛着皮皮卻溫暖的笑意,自冰縫裡走了出來。他拉住沛衣的手腕,笑問:“沛衣這般久不見,可有想你三師兄我?”

沛衣背着他道:“該多睡一陣子才好。”

宸轅手倏地一拉,將沛衣拉過身來。卻見沛衣的眼眶裡,眼淚一滴一滴地往下落。他手指拂過沛衣的眼角,然後放進口中舔了舔,是苦的,便低低道:“苦不堪言,你該是多麼想我才能這般苦不堪言。”

下一刻,宸轅手一用力,便將沛衣那纖瘦的身體狠狠揉進了懷裡,道:“灰飛煙滅便灰飛煙滅了,可是我卻還有魂魄有身體,整日整日地曉得你就在外面,你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嗎?真真是苦不堪言!”

說著宸轅便將沛衣給抵在了冰牆上。不顧沛衣的閃躲,愣是將沛衣眼角的淚漬都給吮吸了乾淨。

沛衣側過頭去,道:“你幹什麼。”

宸轅笑出了聲,道:“上回三師兄我滿口是血的時候,小沛衣不嫌棄還親了三師兄我。好不容易我醒過來了,來,小沛衣,讓三師兄我禮尚往來一下。”

沛衣剛想說話,宸轅便不給他機會,迅速湊過頭去噙·住了沛衣的雙唇。軟舌直入沛衣的口中,狂烈而霸道,誓要與沛衣糾纏不休。

沛衣身體發軟,宸轅便緊緊地抱住他,一直吻他。

直到沛衣喘不過氣來,嗯出了聲,宸轅才離了他的唇。嘴舔了舔沛衣的下巴,一路往下,在沛衣的脖子里輕輕啃咬了一下他的鎖骨。

沛衣全身顫慄了一下。

宸轅湊着唇在他耳邊呵了一口氣,低低喃道:“唔,好餓。”

沛衣忙想推開宸轅,不想宸轅卻抱得他更緊,頭枕着自己的肩膀,似個孩子一般不滿地嘟道:“睡了那麼久,小沛衣如何狠心將你三師兄我推開。三師兄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了。”說著他將全身的重量都挎在了沛衣身上。

沛衣一個踉蹌生怕宸轅摔在了地上,忙撫穩了他,道:“我先帶你出去,吃點東西再說罷。”

宸轅任由沛衣扶着出了地底下,嘴上卻不依不撓道:“是該吃點東西,好想吃小沛衣啊~”

北極仙翁見沛衣將宸轅背出了地底下,大吃了一驚,忙差仙童去南極中天的火神那裡將消息帶了過去。

唔,沛衣是北極仙翁的小孫子,而宸轅卻是南極中天火神的第三個兒子。人人都說冰火兩重天兩者相容不得,而沛衣與宸轅卻恰好雙雙糾纏在了一起。

沛衣先帶着宸轅去自己的卧房裡,讓他舒舒服服洗了一個澡,換下萬年前的那身血衣,穿上了沛衣的衣裳。

隨後他端着飯食去到房裡給宸轅吃。

宸轅洗畢後,着了一身雪白的衣裳,鬆鬆散散地斜靠在榻上。沛衣開門進來,他便拿他那雙晶閃的眸子半眯着瞧沛衣。

沛衣將飯食放於桌上,道:“三師兄,吃飯。”

哪曉得下一刻宸轅迅速起身如影兒一般去到沛衣面前,然後抱着他便往榻上去。

不是被餓了近萬年嗎,怎的還如此有力。沛衣惱道:“三師兄你這是幹什麼!你不是餓了嗎!”

宸轅笑道:“三師兄我餓了,餓得不得了。”說著他便將沛衣放於榻上。

“可飯食在桌上唔……”

沛衣剛想掙扎着起來,便被宸轅給壓了下去……

衣袍剝落了一地。

……

後來……後來沛衣生氣了。在地底下的時候,宸轅明明說他餓了,餓得連路都走不動了。可在榻上卻那麼有力那麼用力。他覺得自己被宸轅誆騙了。

宸轅懶得解釋,只顧與沛衣形影不離時時刻刻皆在一起。他喜歡掛着皮皮的笑,時不時挑眼看沛衣。

沛衣問,為何他一睡睡了那般久。不是沒有仙元了嗎,為何又突然醒過來了。

宸轅油嘴滑舌道,當然是想沛衣了,想得不得了就醒過來了。沛衣當然是不信,面上擺着一副“你愛說不說”的表情,實則心裡好奇非常。

宸轅見逗夠了沛衣才老實告訴他,是小師妹送去了司醫神君的修復仙元的仙丹,才讓他有機會醒過來。只不過這個過程很是漫長,他光是休養就已經花去幾千年。

宸轅醒來後,北極仙翁時常覺得苦惱,一見沛衣與宸轅在一起他就忍不住連連嘆氣。本來老頭子就已經夠老了,經他這一嘆,似又老了些。

仙翁不是遣仙童去南極中天火神那裡了么,告訴火神他的三兒子人已經醒了,讓他快快來接人。哪知火神似毫不着急,連個仙使都未隨他的仙童一道來探探,只讓仙童給仙翁帶了一句話,道是感謝仙翁一直對他兒子無微不至地關照。若他兒子何時想回南極中天了,那時再差人知會他一聲。

於是,宸轅便一直賴在北極與沛衣一起,不肯回去了。

北極仙翁一見那二人黏在一起,心裡頭就窪涼。自己的小乖孫算是折了,彎了。倒便宜了南極中天的火神與他的兒子!

PS:這回圓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