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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有着看似周全的防範措施,但是此地畢竟依舊十分兇險,所以沒有在這裡漫步的閑適,兩人行走的速度還是頗快的,一刻鐘左右就走出了大樓內部已經曲折複雜得近似於迷宮般的住院部大樓,而此刻那支燃香才剛剛燃燒了一半——不過能夠儘快脫離險境自然最好不過,而這枚“安魂香”似乎也頗為難得,只見女孩兒頗為珍惜的將其捏滅後又收了起來,明顯準備日後有機會還會繼續使用。

之後兩人便向著後方的那座小花園中走去,此地活動的影界生物已經不再局限於鬼物了,多出了些精怪類的怪物,不過會蹦出來的基本都是些彷彿草團、藤球一般的低級精怪,所以倒也不需要如何小心提防,在葉可馨所召喚出的小女妖埃羅面前只需要扇兩下翅膀基本上就被吹飛到一邊了,根本無法阻擋他們的腳步或是造成危險——奇怪的是,女孩兒在攻擊的時候看起來頗為小心翼翼的樣子,就彷彿生怕把這些小東西打死似的,讓白澤暗感古怪。

當然此地還是有一些頗為危險的異怪的,不過這些草木形成的精怪一般還是頗為和善的,那些實力強大的多半都擁有基本的心智能力,只要他們不去主動招惹這些將全身心都投入到吸取日月精華中的樹妖,那麼就不需要擔心會受到這些異怪的攻擊。

基本上算得上是一路平安的來到了假山的頂部,那在閃動燈火的茅廬中的人似乎也察覺到了他們的到來,當他們走上山頂處的時候,其內的人正好便推門走了出來,其看起來是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老道士,鬍子一大把、腦袋上還梳着一個髮髻不說,身上也披着一件青色道袍,雖然並無仙風道骨之感、卻也並不骯髒邋遢,只是一個十分普通的老道士罷了。

“青松道長您好,我又來這裡打擾了。”

一見這位道人走了出來,葉可馨立即大聲揮着手打起了招呼,而見到對方貌似是女孩兒的熟人,白澤也立即在一旁微微鞠躬行禮,畢竟除此之外不論是點頭還是招手都有點不禮貌。

“這是我同學,其的情況和我一樣,由於如今住院了,所以我來看看他。”

剛剛走近一些,女孩兒便揚聲介紹起了身邊的少年,不過不知道為什麼,這番話中總覺得有點欲蓋彌彰的感覺。

“哦?”

似乎察覺到了什麼,老道士的目光投在了白澤的身上,幾乎立即就彷彿發現了什麼而微微眯起了眼睛,但是那分訝色乍現即隱,若不是白澤能夠察覺到他人的情感變化的話,或許也注意不到其神情上的細微變化。

“無上天尊,貧道道號青松,為從山中移栽而來的一株青松所化,曾受白雲觀的道長點化,一直於此地潛心修道,在此見過小友了。”

見到老道士竟然頗為正式的持印施禮,讓白澤一愣之下沒反應過來,結果就生受了這一禮。

“啊——我名叫白澤,見過道長。”

苦惱了片刻後的少年,最終沒辦法只得抱拳回上一禮,算是中規中矩之舉,最起碼不會得罪人。

“小友客氣了,兩位敬請自便,貧道就不再打擾了。”

再次施了一禮後,老道士便告辭離開了,而女孩兒則一直凝望着其離去的背影,直到其進了屋後這才彷彿鬆了口氣一樣將目光收了回來。

“你好像很怕他似的。”

白澤有些好奇的詢問道,畢竟那個老道士言行舉止都和和氣氣的,而且和女孩兒也看起來很熟的樣子,因此她那隱約可見的戒備實在有點讓人摸不着頭腦。

“這個老道士可厲害了,而且特別固執,我第一次過來的時候,因為打死了下面的一些小怪,結果就被他抓住當頭暴打了一頓不說,後來每次過來這邊都不給個好臉色,雖然如今已經混了個面熟,但是還是忍不住有些……”

雖然她找不到合適的詞語來形容那種心緒,但是白澤還是能夠聽出她的意思的。

來到涼亭中的時候,白澤下意識的向著巫條大廈的方向望去,結果當即瞳孔一縮——他沒想到竟然能夠在這個世界也看到那些白衣飄飄的幽靈,甚至發現在那樓頂上漂浮的身影竟然增加了!

原本只有以幽靈女為首的四個白色的虛幻身影,但是此刻竟然已經增加到了六個,最重要的是其中位於後側的那兩個身影尤為飄忽不定,似乎並不具備實體的樣子,在結合了最近並沒有新添什麼受害者的事實後,他隨即意識到那兩個彷彿空殼一般的新增身形,應該並不是已死者的靈魂、而是被那個幽靈女的暗示所抽取出的一道魂魄所形成的投影——畢竟人類有着三魂七魄,即使少了一魂一魄也不影響控制身體,不過平日雖然尚且看不出問題來,但是所會引發的後果卻極為嚴重,就算此刻沒有墜樓而死的嚴峻情況,也必須要儘快讓這些魂魄重返軀殼才行。

似乎注意到了白澤眺望的方向,葉可馨在循着少年的目光望過去後,隨即便恍然大悟一般的“哦~”了一聲。

“記得聽人說,你之前好像是昏迷在巫條大廈的樓頂的樣子,難道是因為受到了那些幽靈的襲擊的緣故?那你可真夠命大的,如今那裡在影空間已經完全變成一片幽靈橫行的禁地了,而且聽說如今其中飄着的某人,好像原本還是專門為了處理那些幽靈肆虐而來的女冠呢,可惜最後也沒能幸免於難,這麼看來,你還是唯一的一個逃過一劫的人物呢。”

聽到葉可馨的這番感慨,白澤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不過這也因此從側面印證了那個幽靈女確實非常難對付的事實,畢竟對方的“暗示”之力非常強、前置時間短、發動距離又遠,一個不小心就會中招,因此除了同樣能夠快速發動攻擊的異能者外,在應對其的時候,施法時需要持咒、並配合步法和手勢的法師們實在是太吃虧了。

“可能是因為我並不是女性的緣故吧,說起來我到現在都想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看上我呢。”

苦笑搖頭着的白澤,對於自己會被對方盯上這件事情,即使是經過了在魔禁世界的苦思冥想,此刻已經感到莫名其妙、摸不着頭腦。

“說不定是被你迷住了吧?畢竟你在小學的時候可是大名鼎鼎的‘白無常’不是嗎?她可能想要應徵當那無常婆也說不定呢~”

竟然會被女孩兒如此調笑,白澤卻沒想到對方竟然會知道自己當年在班中的外號,實在是頗感驚訝。

“咦?難道在此之前你就已經認識我了?”

雖然葉可馨貌似也是從小學直升上來的,但是畢竟好像他從沒有和對方同班過,因此一直以為他們不過是初識的樣子,沒想到這只是他一個人的片面認知。

而且竟然連外班人也知道他的綽號,實在是讓他暗感害臊之餘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就好像在哪裡隱藏着什麼他不知道的黑歷史一般。

“那是自然,若是我根本不認識你的話,根本不可能會想要和你搭夥不是嗎?我可不是那種會對陌生人也十分親切的女孩兒哦,”這麼說著的少女,似乎回想起了什麼而眼神向一邊游移了片刻,當她的目光重新投注在少年身上的時候,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已經掛上了一抹古怪的笑意,讓白澤總覺得有點毛毛的。

“在其它班中你可是很出名的呢,當年你們一班的美術課都是周一上午上,而你做的那些作品往往會被老師在之後的課上當作範例拿出來展示,所以基本上對於你的名字大家都有個印象——更不用說,後來五年級時的元旦晚會上,你們班好像排了一個名叫‘閻羅宴’的小劇目不是嗎?當時你似乎飾演的是那個跑到人家裡偷吃東西的白衣鬼差,當你不小心將盤子碰掉地上的時候,你們班那裡爆發出的倒彩聲幾乎整個禮堂都能聽到,從那以後你那‘白無常’的大名就基本稱得上是家喻戶曉了。”

對於葉可馨的這番說明,白澤也就只能夠苦笑以對了,當年不過是因為他們班的班長姓閻,結果和其關係比較好的自己便因為自己的姓氏而被戲稱為閻羅座下白無常,這也是在那個摘自聊齋志異中的短劇中,自己會有幸飾演那個鬼差的職務也緣於此節,不過卻沒想到這竟然成為了自己這一“花名”徹底響徹學年的原因,實在是讓他頗有點哭笑不得的感覺。

之後兩人便在那座涼亭內啟動程序又回到了現實之中,當白澤向著之前那位道人所住的茅屋望過去的時候,所見到的便是那株足有三人合抱的古樸蒼鬆了,在如今這個枝枯葉黃的深秋,這株針葉青翠的松樹當真是此地難得的一份綠意了,而在其鄰近地面的樹榦處纏繞着一圈茅草,似乎是為了防止其被寒風凍壞了似的。

因為已經在之前聽到了那位道人的自我介紹,此刻少年自然清楚面前的這株蒼松實際上是有其靈魂和人格的,於是也便無法再將其當作普通的植物看待了——在下意識的沖其所在的方向點了點頭後,白澤才扭頭望向身邊的女孩兒。

因為天色已晚,原本想確認的事情也已經落實後,自覺沒有什麼留在此地必要的葉可馨,便準備離開了,不過卻又彷彿想起什麼一般的站住了腳。

“對了,有件事兒讓我有點在意,之前出現在你病房中的……算了,沒什麼,你多多保重吧。”

看着話說到一半就突然收了聲不再多言,甚至直接具化出羽翼從山頂翱翔而下投入到遠處那座街心公園中消失不見的女孩兒,讓來不及進行告別的白澤當真是不由得泛起了一頭黑線,對葉可馨那頗有些風風火火的行事風格實在是有點無話可說。

之後回返房間的事情沒有什麼好說的,雖然被值守的hù士發現後盤問了許久,但是最終還是順順利利的回到了自己的病房之中。

不過,就在他收拾收拾後準備睡覺的時候,卻隱約感覺到周圍那讓人背脊生寒的不正常涼意,聽到貌似從走廊中傳來了讓人背脊發涼的古怪低吟聲,甚至似乎不經意間看到有虛影從天花板處穿行而過……

“——靈感力太強也是個問題啊,看來明天必須要把退院手續辦下來了。”

無奈的感慨聲,在空曠的房間之中稍迅速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