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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我土地!”

“官商勾結,占我良田!”

在天京原玫瑰園,即現在的“江南?北美湖墅”工地唯一進出道路上擠滿了附近門溝村的村民,他們舉着用紙皮寫着的標語在靜坐。23us咋一看過去,人數估計有近百人,其中婦孺老幼佔據了人群的絕大主力,白髮蒼蒼的老人就坐在隊伍的最前面。在他們身後,一排工地運輸物資的重卡停在路中間,司機們都熄火下車在一旁閑聊吸煙圍觀。

早上天朦朦亮,這群人就有計劃地出現在這裡,他們就這樣把工地的道路堵斷了。負責工地的蔡老闆一聽情況,也納悶了,自己這裡離門溝村還有好幾公里,沒聽說工地有人惹事惹到那村子,而且什麼良田的更是沒聽過。一方面調來人手維持秩序,另一方面趕緊打電話向當地政府求援,當然他還不忘打電話通知一下秦然。

當地所在的鎮政府此時也是人聲鼎沸,一早同樣也有大批村民把鎮政府的大門給堵了,打出的標語和“江南?北美湖墅”工地一模一樣。村民大批聚集鬧事在政府看來可是大事,這讓鎮政府的書記和鎮長急得怒火攻心。

“快打電話向上級領導彙報,還有通知哪個什麼指揮部快讓他們來收拾爛攤子!”

剛從家裡趕回來的鎮委書記大聲說道。

其實這次事件,江南地產有躺槍的嫌疑,完全是受到了不必要的牽連。

秦然也沒想到。在天子腳下又得到一號首長重視的項目居然也出了茬子,到底是為什麼,他也在等天京方面具體的調查。

“鈴——”

手機終於響了。經過蔡老闆的彙報,秦然才明白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這一次風波,也可以歸結到是因為上級領導太過重視,結果層層加碼,到了基層操作起來就開始變樣。

當初政府不是答應了幫忙江南地產在京平高速開一個分流路口,建立一條支線公路直接連通到“江南?北美湖墅”。尤其知道了一號首長有過問後,天京市特地成立了一個指揮部協調各部門一起儘快把這條道路弄好。

要新修路。肯定要找地方通過,當然征地就少不了,其中就決定徵用門溝村的一部分田地。但是由於上頭層層加碼一再縮短完工日期。時間還很緊迫,在征地和村集體還沒有談攏的時候,指揮部就下令工人入場施工,打算邊干邊談。畢竟政府看中的地方肯定要征的。只是談判價格多少罷了。

沒想到這樣粗暴的舉動引起了門溝村村民的反感。在一些人的鼓動下,全村人發動起來誓死要求保護他們的村集體耕地。其實還有更深一層的原因就是去年因公征地,幾乎同樣的面積門溝村比隔壁興安村要少獲得補償,村民心裡早就有疙瘩。政府那裡肯定要去討個說法,還有始作俑者“江南?北美湖墅”工地同樣跑不掉,因此就有了開頭的一幕。

蔡老闆好聲好氣地和工地前的村民商量,散了一圈煙,還讓手下送來遮陽傘和礦泉水。要是這些白髮蒼蒼的老人萬一在這裡有啥意外。工地肯定還得吃不了兜着走。

幸好鎮政府向上彙報後,上級很快通過了初步預案。打算派出工作人員先把聚集的村民勸退,然後讓他們選出代表到鎮政府大樓會議室反映問題。

在蔡老闆望眼欲穿之際,剛成立的政府工作組同志們終於趕來工地前,開始對村民做起思想工作。當然這裡只是次要戰場,真正起決定作用的還是鎮政府那邊,只要說服了帶頭的其他就容易辦了。

中國的老百姓淳樸不,淳樸;聰明嗎,聰明,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小聰明。

小的事情一旦鬧大,那麼就有了對話的資本,才會得到按組織程序來得不到的待遇。

人都是趨利避害,考量了利害關係,堵路的戰略目標基本已經達到,村民們要求直接與上級領導對話獲得允許,在帶頭人的示意下,人群終於開始一一散去。

蔡老闆在秦然授權下,也被邀請出席了聯席會議,共同和村民舉行對話。

“236萬!”

經過一再砍價,村民代表死死咬定住這個價格不鬆口。

公路是佔了許多田地,但按市場價溢價補償最多150萬,其中的86萬差價就是談不下來。

一位村民代表說漏了嘴,政府這邊才知道原來86萬是去年征地補償時,門溝村村民們耿耿於懷少於興安村的數目。

在維護社會穩定的大前提下,政府這邊傾向於滿足村民要求花錢了事,這時把目光都投向了一言未發的蔡老闆。政府這邊的邏輯很簡單,我們都是為了你們工地才惹出的麻煩,現在財政預算有限,當然要你們這個大金主來出錢買單擺平。1999年中,自從中央禁止政府機關經商後,地方政府的財政收入一直緊張。現在憑空多出的86萬可是一個燙手山芋,聯席會議的各部門都不想攬上身,於是江南地產就是最好的背鍋者。

蔡老闆並不算江南地產的員工,他只是施工合作方,所以這筆錢他也不想出,還得請示秦然。我們的秦老闆接完電話就知道,這錢肯定得自己出,今天不出明天還是得被逼着出。今天不給錢,明天肯定村民在當地官員的放任下肯定還會來堵路,就是要堵到你乖乖認捐為止。現在滬東市已經焦頭爛額,他可不想天京再出什麼差錯。前段日子“江南?印象”售磬,秦然大賺了一筆,所以很爽快地土豪了一把同意出錢。

86萬資金到位,皆大歡喜。各方都鬆了一口氣,尤其是村民代表離開鎮政府時猶如凱旋的英雄,一回到村裡就受到熱烈歡迎。畢竟算下來。每一戶都多了幾千塊的純收益,算是一大筆收入。

冤大頭,秦然也知道自己有些冤,但和未來可預期的巨大收益比起來,這點真的只是九牛一毛。經過滬東的波折,他現在看問題有了更長遠的看法,對難得糊塗這句話也有了更深的理解。

晚上。在滬東市江南地產工地附近一處大排檔處,兩個年輕的小伙正光着膀子喝得熱火朝天,地下堆滿了空啤酒瓶。

“信東。你覺得工地的傳言是不是真的?咱們公司在滬東得罪了大人物,結果被整了,據說高層可能要放棄滬東的市場——呃……”

郭子瑞打了一個飽嗝,滿臉通紅地對坐在一旁的熊信東問道。

兩人畢業後一起被挑選到滬東分公司。本來就對眼。來了滬東後更是形影不離。雖然離開校門不久,但經過工地的熏陶,他們倆也很快褪去學生氣,學習起抽煙喝酒和習慣大嗓門喊話。

現在滬東市工地斷斷續續施工,所有人都從這其中聞到了一股不正常的味道,也難怪有接近真相的流言傳出。

“確實現在有些多事之秋,不過咱們既然上了這條船就肯定得與其同舟共濟。何況我對秦總抱有百分百的信心,相信他一定會帶領我們這艘大船渡過這個暗礁。來。碰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