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1.55億打到了銀行託管賬戶，對方也不食言，很快在3天內配合辦理了土地過戶手續，江南地產終於把寧都市n2地塊拿到手。如此一來就有了在蘇南省的橋頭堡，對比江浙，蘇南省經濟更加依賴滬東市一些。靠近滬東市的幾個地級市如今經濟發展迅速，已經隱約有獨立於寧都輻射之外的趨勢。等在寧都市站穩腳跟，江南地產會像在汶州、寧博一樣在蘇南省內經濟發達地級市擴張開設分公司。

一輛嶄新的奧迪a6l駛入江州市規劃局，李德盛意氣風發地從車上下來，他今天是來辦理b13地塊的土地規劃變更。b13是之前在江州第二次土地拍賣會時秦然以1.8億拿下的12萬平方土地。拍賣時政府規定是要求建設普通公寓住宅項目，但由於位置稍微偏僻一些，秦然打算把其變更為高檔別墅用地。作為前期經理，這些跑腿的手續都是由李德盛出馬辦理。

由於秦然已經和市委書記黃偉國打過招呼，黃書記同意了秦然的變更建議，所以在之前的政府機關單位變更手續所需的公章幾乎是一路綠燈，只要今天最後在規劃局這通過，那麼b13地塊就基本成功轉變為高檔別墅用地。同樣的土地，不同的規劃，結果便完全不同。

李德盛昨天已經打過電話和市規劃局的蒙局長聯繫過，約好了時間過來辦理變更手續。於是，他提着公文包一路小跑來到局長辦公室，卻發現大門緊鎖。一經打聽，原來市裡臨時有會，通知了蒙局長到會發言。打電話給蒙局長，李德盛發現對方手機關機，看來會議紀律挺嚴。

既然來了，李德盛也不想白跑，於是一合計，他決定到直接負責科室找人敲章就好，反正資料齊全手續也完備。

“嘟嘟——”

李德盛來到“用地管理處”辦公室門口，敲了一下大門。伸頭往裡面張看，沒發現有熟人，裡面坐着兩個年輕人正在看規劃圖。

“什麼事？”

一個戴着眼鏡的年輕人不耐煩抬頭看了一眼後問道。

“我想來辦理土地規劃變更手續，請問你們領導在嗎？”

沒碰到熟人，李德盛只好客客氣氣回答。

“不在！還有你辦理規劃變更手續到樓下大廳排隊去，這是辦公室，禁止外人隨便進來。”

來時高高興興，沒想到被人放了飛機，還讓一個小年輕嗆了一頓，李德盛不禁肚子有點冒火。在江州和大小機關單位打交道，別人一聽是江南地產的李經理，都客客氣氣，他已經好久沒遇到這樣吃閉門羹的滋味。

“憑什麼我不能進來，政府機關不就是為人民服務的嗎？”

一時火大，李德盛抱怨了兩句。

“哎喲，你這人沒長耳朵嗎？都說這是辦公室，我們這不對外辦公，你老老實實到樓下排隊去。無論你有什麼事，今天找領導都沒有用，何況我們領導又不在。我們是為人民服務，但不是為刁民服務。”

門難進、臉難看、話難聽，今天都讓李德盛遇上了。

“你說誰是刁民，有種再說一次！”

原本李德盛想抱怨兩句轉身走人，還是等蒙局長回來後再說，和這些小兵小蝦沒必要浪費口舌。對方趾高氣昂的態度已經讓他非常不爽，但最後“刁民”兩字一下子激怒了李德盛。

這個戴眼鏡的年輕人是今年9月份剛畢業後進入下屬區規劃分局的大學生，由於市規劃局缺人便臨時把專業對口的他借調過來。一路順風順水，今天是其在市局上班第二天，領導不在，他想擺擺威風，就有了剛才這一幕。看到李德盛發怒，他心裡也有些害怕，但面子大過天的思想還是佔據了上風。

“刁民不刁民，你心裡自知。都說了不要在這裡打擾我們辦公，你趕緊走吧。”

“老子就不走了，今天我還就當一次刁民。等你們鄭處長回來，我倒要看看他是怎麼樣教導你們這些人民公僕的？”

李德盛把公文包往桌上一扔，大馬金刀坐在剛進門口的辦公座位上。

“喲，原來是李經理來了。大老遠就聽到你呼喊我的名字，該不會是透視眼看到我上樓梯了吧。”

一個爽朗的笑聲響起，“用地管理處”的鄭處長喘着氣來到辦公室門口。

見狀，李德盛趕緊起身和鄭處長握手。

看到李德盛和鄭處長似乎很熟悉的樣子，旁邊戴眼鏡的年輕人嚇得臉色蒼白。

“鄭處長，好久不見。你這位手下可是把我稱呼為刁民，嚇得我以後都不敢再來登你們的大門。”

“李經理，你真是愛說笑話。剛才蒙局打電話通知我，讓我趕緊過來幫你處理手續。他讓我轉告你，市裡臨時通知開會，由於走得太急一時忘記了通知辦公室替你走程序。小許剛畢業不懂事，一時有些唐突你不要在意。”

鄭處長笑着解釋道，然後又揮手讓那名戴眼鏡的年輕人過來。

“小許，這是江南地產的李經理，嚴格意義來說算是你的前輩。過來給他道個歉，我不是跟你說過要熱情大方招呼每一個來我們辦公室的訪客嘛！”

“對……對不起，李經理，剛才是我工作態度不夠認真，您不要介意。”

從區局借調到市局，原本以為會大有前途，誰知道剛一自我膨脹就惹上了大麻煩。這個小許低着頭朝李德盛道歉道。

“鄭處，先辦手續吧，免得耽誤你等會下班時間。道歉有用的話，天下早就一片太平了。”

李德盛沒有理會小許的道歉，直接拉着鄭處長去走程序蓋章，只留下一臉汗水的年輕人呆若木雞般站着。

有了鄭處長的陪同，變更土地用途手續自然是一路順暢，很快就全部完成了公文旅行蓋章之旅。今後7天，規劃局將和國土局聯合對b13地塊進行土地規劃變更公示，沒有意外的話江南地產補繳300萬地價款便會完成最終的變更程序。300萬補繳地價款已經是按最低標準收取，所以秦然也並不可惜這點錢。300萬就能把一塊死地變成活地，這樣的交換實在太值了。普通工薪階層可能對交通、位置非常看中，但買得起別墅的富人都會有車，他們對環境和私密性更加註重，所以b13地塊改為別墅規劃更符合它的自身條件。

看到李德盛開着嶄新的a6l離開，一想到自己還騎着摩托車上班，鄭處長暗自搖了搖了頭在心裡罵道。

“人比人，氣死人，媽的！”

回到辦公室，鄭處長發現小許呆坐着辦公桌上一動不動。他假裝沒看到異常，回到自己的獨立辦公間鎖上門。看情況李德盛不會善罷甘休，鄭處長也不會為了一個借調新人強出頭而讓自己陷入麻煩境地。江南地產目前在江州乃至江浙省內，都是炙手可熱的對象，像小許這樣不長眼的冒失鬼既然做錯事那麼就必須自己承擔責任。

果不其然，第二天早上他就接到了蒙局長電話，讓他把小許退回區局。不知道李德盛和局長說了什麼，反正小許是耷拉着腦袋回到了原單位。這對小許來說或許也算是好事，吃一塹長一智，按他這樣得志便猖狂的性格，在起步時跌倒，總比進程過半馬失前蹄要好。

人是社會性的動物，因此人並不單單是為自己而活，也會為別人而煩惱。

黃偉國通過秘書打電話給秦然，邀請他單獨前來赴宴，並說明是私人聚會。

在秦然的印象中，他和黃書記是一起吃過飯，但許多都是公眾應酬的場合，如上一年的年會。但兩人之間私自見面吃飯，卻幾乎沒有。其中很重要的原因是秦然不想和政府官員靠得太近，對公關係好說，在因私關係上他希望能夠淡然一些，這其中的尺度就需要他精準地拿捏。現在秦然羽翼逐漸豐滿，他也不想投靠在某一官員的庇護下，因為一旦有了政治派系標籤，對自己今後的商業帝國來說不是好事。雖然黃偉國幫了江南地產不少忙，但秦然認為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雙方有着共同的利益。秦然要公司發展站穩腳跟，而黃偉國則需要政績，二者在一定程度上有着非常廣闊的重合區域。

親近政府、遠離政治，是秦然為自己定下的處理和政府官員關係的準則。現在黃偉國居然主動聯繫自己，這頓飯是什麼意思？

懷着忐忑不安的猜測，秦然驅車趕到了江州市郊一處農家樂。

掛着江a00001車牌的嶄新a6l停在門口，看來提回來的16輛新車穆平把相當部分送到了市政府，江州一哥黃偉國也換上了新座駕。

聽到車響，黃偉國的秘書出來迎接，把秦然迎進了一間獨立的包廂，其坐落於池塘正中由一條曲橋直達。

“黃書記，您好，不好意思，我來晚了。”

進入包廂，便看到黃偉國穿着便裝一個人坐在正中品茶。

“坐！”

黃偉國伸手示意道，然後遞給秦然一杯剛泡上的茶。

秦然剛微笑着坐下，一看黃書記遞茶，趕緊又站起來雙手迎接。

“謝謝。”

“我們倆先品下茶，這裡的茶葉是山上老茶樹所摘，你嘗嘗。等人齊後，我們再上菜，邊吃邊聊。”

習慣了身居高位，黃偉國說話中帶着命令式語氣。

還會有人來，到底是誰呢？今天這一齣戲唱的到底是什麼？在秦然邊喝茶邊思考之時，包廂的大門又被人推開。

“抱歉，我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