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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只見不二做的房間門吱呀一聲開了,一道略帶玩味的聲音傳來道:“劍閣守衛森嚴如此,沒想到還有人這麼笨,當真是奇了!”

羅凡撇了他一眼,只見不二做伸了個懶腰,從房間中走出,神態之間有一種說不出的慵懶與愜意。

樓無痕緩緩將視線從不二做身上移開,心中暗道:“方才我似乎見到有一道人影落在此處……但若是不二做的話……那人已被我所傷,言語應不至如此中氣十足才對……難道是我看錯了?”

羅凡不願多言,聽得只道:“二位宮主若是沒什麼事情,那我便回房休息了。”

說罷轉身離開。

“慢!”一道冷喝自那輕薄的紗巾下呼出,傳來的,卻是徹骨的殺機!

“你——受傷了?”

“練功出了點岔子而已。”羅凡淡淡地轉過頭,“二宮主有何賜教?”

“嗯——?”疑惑的聲音傳來,秋水般的杏目凝視向羅凡,只聽得曌雲裳帶着些許訝然問道,“先生那日與劍聖以戰,雖然傷重,但經過數日的調養,傷勢應該愈發減輕才對,為何如今反倒並未有減輕之相?”

“呵~”羅凡輕笑一聲道,“宮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樓無痕想請問先生,今夜子時,先生在什麼地方?”冰冷的聲音,率先開口道。

“既然是練功出了些岔子,自然是在練功了。”羅凡道,“莫非二宮主懷疑我什麼?”

“唔——”曌雲裳搖了搖頭道,“二妹,來者是客,莫要怠慢了客人才是。先生之傷。不會是今夜受到驚擾之故吧?”

她的眼中罕見地一絲關切神色一閃即逝,道:“哎,此事倒是吾欠缺考慮了。來人,替吾取千年玉參一顆。熬成藥粥,即刻送來。”

頓了頓又道:“另取上等劍譜六部,分別送至各位貴客房間。”

隨即轉向羅凡等人道:“還請諸位收下,也算是我劍閣方面,聊表歉意。”

……

另一方面,漆黑的夜裡,一道黑影,長渡無濤之海。絕世輕功,在寬闊無比的海面奔行!

身後,影影綽綽的人影,疾追而來,為首一人,鶴髮蒼顏,正是魚紋老鋏,身後一眾劍閣弟子,個個武功極高,一路追出數十里。竟然絲毫不見疲色。

“休走!”魚紋老鋏眼神一冷,已是寶劍出鞘,森冷的寒光。划過百尺長空,夜幕流光,轟起驚天水響!

“呃——!”一聲悶哼,只見一道觸目驚心的血箭勁射數尺之外!

那道人影于海面踉蹌幾步,幾乎要維持不住輕功,墜入冷夜冰寒的海水之中。

只見那人拔劍出鞘,劍鋒一點,輕輕落在海面,身形翻騰。竟再次飄躍出十數丈之遠,幾個起落間。再次遠去!

“好精湛的劍法!”魚紋老鋏冷哼一聲,足尖一點。飛身海面數丈之高,如隨疾風,御空疾馳。

遠處的崖岸漸露,只見海岸的高崖上,一點白影,猶若飄零的遊魂,在這昏暗的夜晚,尤為顯眼。

凝神一看,只見是一名白衣白髮的少年,靜坐在崖岸之上,雙眸漠然,凝望着遠方。

當她看到那少年時,那少年似乎同樣發現了此處的異狀,只見崖下那道黑影一掠而過,漆黑的雙眸,彷彿也發現了這孤寂的海邊,竟還有人,不由多看了一眼。

四目交接,那白衣白髮的少年,眉頭微皺,接踵而至的,劍閣諸人疾馳而來!

正行至崖下,忽然間只聞得一道凌烈的勁風,呼嘯而下!

抬頭一看,只見那白衣少年手上小巧的短鞭一揮。

“轟隆!”

斷崖轟然倒塌,巨石如擂鼓般隆隆而下!劍閣諸人去路登時一阻!

白衣少年手中短鞭一收,漠然離去。

……

劍閣之中,曌雲裳二人盈步離開,只聽得樓無痕冷聲道:“大姐,你為何阻我?”

“‘凡劍謫仙’所受之傷,並非劍傷,況且其劍法修為絕不在你之下,又怎會輕易為你所傷?即便是突襲之下,也並未可能。”曌雲裳淡淡地道,“此事魚紋已去追查,你便不必為此擔心了。”

“只是……”頓了頓曌雲裳又道,“吾卻是不知此人來我劍閣,所圖為何。”

二人邊走邊談,此時夜月出雲,只見幽閣高聳,幽冷的月光,透過劍閣最高的鐘樓,映在二人面頰之上。

樓無痕抬頭望了望天空銀勾般的彎月,道:“劍閣珍奇雖多,但值得這樣高手看重的,卻僅有數件而已,會不會是……”

順着她的目光,只見劍閣之巔,隱隱約約只見有十二地支書於其上,十二地支恰好呈三百六十度圍成一圈,竟有些像是現代鐘錶上十二小時的劃分。

“歲月輪若無我允許,任何人觸其劍柄,都將遭其反噬。”曌雲裳淡然道,“如來人目標為此,那註定要讓他失望了。”

“劍柄……反噬……?”就在二人離去後,一道陰影中的人形低聲自語,繼而消失蹤影。

……

劍閣外,無濤海的另一邊,只見那黑衣人已經摘下面罩,白衣少年負手而立,淡淡地道:“我們又見面了,西門寒照。”

“東宮神璽!?”夜幕之下,只見那黑衣人正是一名褐髮長髯的老者,不是西門寒照又有何人?

此時西門寒照臉色蒼白,額頭汗水涔涔,顯是早已精疲力竭,只沉聲問道:“你怎會在此?”

“為尋赭杉軍而來。”東宮神璽問道,“你又因何至此,還搞得如此狼狽?”

“紅樓劍閣。”西門寒照道,“吾在劍閣,追查到了些許事情,卻不料中途為劍閣之人發現,大意之下竟受其劍傷。”

“紅樓劍閣?嗯——?”東宮神璽微微思索片響,接着開口道,“可否言明?”

西門寒照緩緩抬頭,撇東宮神璽,隨即似組織了一番語言,才施施然開口道:“吾先前已向你提起,吾之好友牧野凌風與你面貌神似一事,你可還記得?”

“如何?”東宮神璽的話語言簡意賅。

“吾二度步入劍閣,皆發現劍閣之中,除了聚會眾人之外,從無一名男丁。”西門寒照強忍者傷痛,緩緩開口道,“照理……所言,紅樓既以劍種號召天下劍者,樓牆之內必定有男丁才對。”

“咳……咳……”西門寒照似乎受傷不輕,說話之間,又咳出幾口血沫。

“你傷得不輕,是否我先為你運功療傷?”東宮神璽見狀微微皺眉道。

“無妨……暫時死不了。”西門寒照續而又道,“隨後我由此推想,劍閣廣納天下精粹,只為留下劍種,然而數百年來,不見任何劍種自紅樓而出,只進不出,此事着實太過可疑。”

“是以這幾日我遍查劍閣,最終被我探聽得一處名為步穹青鸞的地方,歷任宮主的丈夫,最後都要進入此處,繼續參透劍的秘密。”

“喔?”東宮神璽不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道,“還有一處這樣的地方?之後情況如何?”

“哎……”一言至此,西門寒照不禁長嘆一聲,“吾還未踏足該處,便已被發現。”

“……”沉默良久,西門寒照又道,“但吾心中,卻已有了一個最壞的猜測。”

“喔?”東宮神璽微笑道,“說出你的答案。”

“所謂的步穹青鸞,恐怕不是參悟劍之秘密之所在,而是……”西門寒照一言至此,卻是停了下來,看向東宮神璽,似乎難以再說下去,僅以意會之。

“嗯……”東宮神璽略一思量,道,“你的意思是,步穹青鸞,就是所有劍種的墳墓,甚至連你的好友,也遭遇不測了?”

“這是我最不願面對的答案,但不知道為何。”西門寒照頹然苦笑道,“我的直覺告訴我,這才是最正確的答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