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低沉，暗雲流動，羅凡在半空中穩住身形，緩緩落下，也終於突破這層厚得不可思議的瘴氣之牆，來到內澤之中。

四目相對，懷中玉人不禁俏臉一紅，羞怒道：“還不放我下來！”

羅凡小心將她放下，這才道：“多年未見，陸姑娘還是這麼大火氣啊。”

陸雪琪那冷若冰霜的臉蛋不禁更紅了，低啐道：“還不是你這登徒子……”

陸雪琪不禁白了他一眼，隨即道：“我追一頭妖孽來此，你又來這做什麼？莫非也是為了那異寶么？”

羅凡道：“異寶出世，有德者居之，我自然要來看看。”

這話說得好像那有德之人就是他自己似的，陸雪琪不禁氣樂了，哪有人臉皮這麼厚的？

隨即卻又瞥見羅凡蒼白的臉色，不禁問道：“你受傷了？”

羅凡道：“練功的時候不小心弄傷的，不礙事。”

陸雪琪有些擔憂地道：“我聽說前些日子蜀山上有雷霆落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有什麼妖孽出世……？”

看着羅凡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卻沒有在往下說，嗔道：“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羅凡道：“陸姑娘說的那妖孽可不就是在下嘛-▼，w▲ww.。”

陸雪琪不由怒道：“你又練什麼鬼東西？若叫我知道你練什麼魔門武功……我……”

羅凡聳了聳肩，眼角帶着笑意道：“陸姑娘想怎樣？”

“自然是降妖除魔！”陸雪琪不禁冷哼道。

不過她平日里對誰都有些不假辭色，哪知今日一見面便又是笑又是氣。若被他人見到了，只怕要驚掉大牙。

羅凡笑着解釋道：“我與你們修鍊的不同。雷劫鍛體，是武道修行必經的路程。”

“武道？”陸雪琪睜大眼睛道。“你是說那些世俗之人爭鬥用的武功？”

羅凡道：“差不多……陸姑娘這樣看着我做什麼？大道三千，沒有誰規定武功比道法差吧？他們只是沒能體味其中精髓而已。”

陸雪琪皺了皺眉頭道：“仙術練得好好的，為什麼非要去研究什麼武功，世俗的東西，如此不堪一擊，還是好好練你的御劍術吧。”

“御劍術就是武功啊。”羅凡不禁有些好笑地道。

“……武功怎麼御劍？”陸雪琪不禁露出一種“你不要騙我”的狐疑表情。

“武功為什麼不能御劍？”一道聲音傳來，迅聲看去，只見瘴氣中又飛出來一人，正是歐陽慧。

“驅物之術。需神與劍合，再以無上妙法催動，劍方通靈。”陸雪琪一本正經地道，“世俗武功只懂得蠻力劈砍，如何御劍？”

“那就以蠻力來御啊，你看。”羅凡伸手虛抓，陸雪琪只感到手中天琊被一股大力引動，隨即脫手飛出！只見天琊神劍在空中不斷變幻着各種劍式，靈活至極！

“這……”陸雪琪似乎從未有一刻有如此的震撼。這簡直完全顛覆了她以往的觀念。

“這叫做以氣御劍。”羅凡道，“劍術練至高層，一草一木，乃至世間萬物皆可為劍。何須通靈？”

“……這麼說，我們修仙之道，實際上並沒有任何優勢？”陸雪琪不禁問道。

“也不是。”羅凡耐心解釋道。“修仙者的御劍之道，練至深處。千里之外，亦能取敵首級。而這種事情，即便我再練個幾十年恐怕也難做到，畢竟我很難將真元擴散到千里之外還保證其威力。並且經過煉製的通靈法寶能夠收入體內，而我……你總不能指望我將什麼東西都往身體裡面塞吧。”

陸雪琪不禁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道：“難怪師父常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沒想到世俗武學也能練到你這種境界。”

這時一旁的歐陽慧抱拳道：“歐陽慧見過陸師叔。”

“你是……”陸雪琪訝然道，“當年的那個小姑娘？”

歐陽慧道：“沒想到陸師叔還記得我。”

羅凡搖頭笑道：“慧兒，你陸師叔還年輕，叫雪琪姐姐就是了。”

“……”陸雪琪不禁嗔了他一眼，道“難怪連那魔門妖女都對你念念不忘，你這張嘴，天生就這麼花言巧語討好人的么？”冰冷中卻不失女子的柔美，在這濛濛細雨之中，卻更顯動人。

“我這不是早點說點好話，免得陸姑娘狠心將我降妖除魔嘛。”羅凡一邊走一邊說道。

陸雪琪沉默片響，才瞪了他冷哼道：“如果你想做什麼壞事的話，說再多好話都沒用，當初若不是你在青雲攪局，哪還有如今這麼多事情？”

羅凡苦笑道：“此事我不是向陸姑娘解釋過了么，你怎麼又舊事重提，當初她念出的那兩句咒語，乃是上古流傳的痴情咒，別說是擋道玄真人重傷之下的誅仙劍，即便是道玄真人沒有受傷，那一劍也不見得能建功，而結果，只是她的魂魄，作為咒訣中某個莫名魔神的祭品而已，陸姑娘心地善良，想必也不願看到一個花樣年華的女子，魂魄落入某個不知名的妖魔手中吧，況且如此，也不過讓鬼王陷入瘋狂，反而波及他人。”

“巧舌如簧！”陸雪琪冷哼一聲，卻是不再多言，她並非蠻不講理之人，只是有些不高興罷了。

這不知源自何時的洪荒古澤，霧氣極重，即便過了那瘴氣牆，裡面仍是霧氣瀰漫，只是沒有那麼濃郁罷了。

在那瘴氣牆中，因為與重師兄妹走散了的緣故，陸雪琪索性便與羅凡一起，往這死澤森林深處走去。

越往裡走，林子中的樹木越來越是粗大，到後面幾乎到處都是二人合抱以上的巨樹。

這林間棵棵巨木。大多倒也並非是什麼罕見罕聞的奇樹，其中便有橡樹、楓樹、槐樹等等。換了是在死澤之外的普通山間，也在所多有。但奇就奇在這裡的各種樹木特別的巨大。尋常的只要有他們的一半大小，便已經令人驚愕了，更何況這麼多樹全部聚集在一起。

更奇怪的，還是這些巨樹所在之處，本應該是生機盎然，但這片濃霧之下，如今非但看不到一隻動物，連剛進來時還偶爾見到的荊棘灌木，也全部不見了。甚至地面之上。除了偶爾露出地面的巨樹樹根，就是結實而微黃的泥土，竟然連青草也沒有。

幾人也不知走了多久，按照時間來算，至少也走了半日時間，到了下午時分了。

到了後來，幾人索性御劍向前疾飛，時間悄悄過去，樹林里依然是一片寂靜。隨着三人漸漸深入，軀幹越來越是巨大，此刻映入他眼睛的，多半已經是不可思議的粗到要六、七個粗壯漢子才能合抱的古木。不想也能知道，這裡的樹木，怕不是至少都有了數百年乃至上千年的壽命。而有的，甚至數千年也不奇怪。

忽然三人猛地一頓。前方迷霧散去，三人面前。赫然聳立着一道牆！

木牆！

粗糙的樹木紋理，堅硬而帶着微微裂痕，從迷霧深處突然伸出，高達三丈的一道木牆，如虯龍一般強健有力橫在巨木林中，深深扎入泥土。

眾所周知，樹木乃是圓柱形的，而眼前這道，卻橫在眼前如同一堵巨牆，一直綿延數丈，直隱入周圍的迷霧之中，不知有多寬多廣，若非不是生來便是這樣平直的樹榦，那麼這樹該有多大？細思恐極！

陸雪琪不由走上前去，那素白而纖細的手指，輕輕觸在這木牆之上，觸碰的那一刻，傳來的是溫和而粗糙的感覺。

羅凡仰望着天空的霧氣，身形一縱，向上飛去。

二人也隨之向上。

白色的霧氣在面前漸漸散開，又在身後慢慢凝結，面前的這道木牆越來越高，也越來越是粗大，漸漸變成了圓形形狀，而高度也在緩緩上升。

許久，似乎終於達到了這木牆的終點，眼前的一切，穿過了迷霧，終於呈現在他的眼前。

這道巨大的木牆，在迷霧的盡頭，和諧地融入到一個更巨大的物體之中。

天空里，突然從迷霧中照下了一縷陽光，隨即又消失不見，被霧氣遮擋。

那道巨大的木牆，果然是一段樹根……

迷霧層層，飄蕩不定，羅凡的目光如穿越迷霧的光線，奔灑而去，直衝向上。

彷彿是無聲處的一道閃電，一聲轟鳴，整個森林中也為之震顫，出現在他面前的，竟然是完全超越想像的一棵巨樹，那樹榦在這迷霧中竟然粗大得看不到邊際，被粗糙的樹皮包裹着的樹榦，如巨大的山丘巍峨聳立，直衝向天，沒入了迷霧之中，就像鑽進了雲霄！

書中描述，總不如親眼所見，造化之奇，着實超過了任何人的想象！

三人，就如同三隻螻蟻，在這巨樹面前，微不足道！

“我們上去！”羅凡呼喚一聲，再次向上飛去。

疾風撲面，因為速度飛快而顯得有些凌厲。在這片迷霧之中，倒有幾分像剛進入內澤時，在瘴氣之牆中的情形，不過畢竟不同，一來沒有毒氣，二來也看的遠些。只是這層層迷霧，居然凝聚到極高處，以羅凡的速度，雖然未盡全力，卻也飛了整整半個時辰，才發現這顆巨樹上逐漸出了分歧，而最引人注目的，卻是從剛才開始出現的，纏繞在樹榦之上，類似藤蔓的一種奇異植物，縱橫交錯，葉片碩大，在枝葉頂端卻盛開着五顏六色的花朵，有紅有黃，有橙有紫，煞是好看，迎風飄來的，彷彿還有隱隱的香味。

ps：感謝dovjw同學的打賞

感謝zxca000同學的打賞

感謝書里人間、飄飄然似何所似同學的月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