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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韓柔接到了漱玉軒後,韓暮華又親自挑選了兩個機靈的丫鬟過去服侍。

曹國公夫人很滿意她的安排,在金氏面前狠贊了她幾回,惹的金氏更是咬牙妒忌。

後院的幾位姨娘一時聽到韓柔有孕,驚詫憤怒非常,原本她這病一得,就是跌到土裡的人,一輩子都不能翻身了,現在有了肚子,就成了曹國公夫人的心頭寶,以後母憑子貴,孩子即便過繼到韓暮華名下,她在府里也算是有了方寸之地。

要不是姨娘身份低微,苗姨娘真想立刻就去韓暮華面前大鬧一場,來發泄心頭之恨。

日子匆匆而過,如白駒過隙,轉眼就到了七月。

一連大半個月盛京都滴雨未下,天氣燥熱,京郊的許多農莊都來告急,說今年怕是要短了收成。

韓暮華處於深閨,都聽到了些風聲。

今年西北大旱,都三個月未下雨了,莊稼乾涸枯敗,顆粒無收,肥田變成了荒野,物價飛漲,百姓逃難,到處都是廢棄的家園和流離失所的人群,餓殍遍野,甚至還有易子而食的悲慘局面。

幾百萬的老百姓失去了賴以生存的家園和土地。一時間,朝野轟動。

六月中旬便有下面官員上報災情,但不知為何,一直懸於未決,後來朝中派遣監察去西北考察,回朝中後也是報喜不報憂,蒙蔽聖目。

一直等到七月初,有大批流民進入盛京,這才引起了朝中重視,但此時災情早已擴大到西北兩省。

百年罕見的災年,就連韓暮華這個高門貴婦都感受到了盛京的慌亂。李濂最近更是忙的見不到影兒,平日就算他再忙碌晚間也會回來過夜。但是自從旱情鬧的沸沸揚揚,他每日也頂多傍晚在陶然院中用了晚膳就又回書房處理事務,連他都忙碌成這樣。可想而知,宮中那位定也是焦頭爛額。

韓暮華盯着手上的賬冊。心思早不知飄到了哪裡去。前幾日,她命丫鬟找來本朝地域圖冊,發現西北三省竟然與山西接壤,她更是擔憂心急,不知道林雲鶴此行是不是也受到了災旱的波及。他是御派的鹽運使,沒有聖旨不能回京,如今餓殍滿地。百姓最憎恨的便是官員,有的地方甚至傳聞,地方父母官被暴動百姓亂棍打死,百姓搶空了府中食糧。姦淫了妻女。她實在是記掛他的安危。

私鹽販子未得震服,又要面對虎狼餓民,他能否保得自己的安全。

韓暮華不敢再往下想。

徐嬤嬤給她送來酸梅湯,見她出神,臉上表情悲戚。以為她在擔憂當下的國情。

“二奶奶,天熱,喝些酸梅湯解解暑吧!”

韓暮華被喚回神思,勉強扯了一個笑容出來,接過玉碗抿了一口。酸梅湯從喉嚨滑到胃裡,沁涼一片,她不禁想到那些在西北受災的百姓,這時候,連吃口飽飯也是奢侈吧!

韓暮華放下玉碗,問了徐嬤嬤漱玉軒那邊的情況,這才起身,準備去清秋閣請安。

清秋閣內,曹國公夫人手中捏着一份請帖,眉頭緊鎖,直到韓暮華進來屈膝給她行禮,她才回過神來。

小丫鬟給韓暮華端茶,她坐在左下首,輕問道:“母親,您有什麼煩心事?”

曹國公夫人長嘆一口氣,將帖子遞給她,“你母親下了帖子,讓我們過幾日去長公主府……”

曹國公夫人口中說的“母親”當然是指和煦長公主,韓暮華翻開印花請帖有些不解,宜寧郡主不是半月前就進京了?半月沒有消息,她還以為和煦長公主不打算大辦這事了,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還要下帖請盛京貴婦貴女們赴宴。要知道,聖上帶頭勤儉,皇后和太后的日常用度都縮減了一半,更遑論世家閥門,家中喜事也只是低調的請些至交好友,生怕觸了聖上的霉頭。

而和煦長公主這麼高調下帖請客,端的是什麼心思?

曹國公夫人皺了皺眉,“這次,你母親連山西節度使夫人也請了。”

這位夫人韓暮華只在鎮南大將軍壽宴上見過一次,從她與和煦長公主的短短几句話就知道兩人不對盤,怎麼這次竟連她也請了。

“母親看這個宴去還是不去?”韓暮華將帖子遞給旁邊的顧嬤嬤。

“我們府上定是躲不了了,你們去宮中謝恩,太后就放了話,若是我們不去就是落了太后娘娘的面子。也罷,去瞧瞧吧,和煦長公主一向與聖上和太后走的近,她不是那麼沒分寸的人。”

韓暮華頷首,在清秋閣略坐了一會子就回去了。

玉葉輕輕地給曹國公夫人揉着額頭,曹國公夫人問身邊的顧嬤嬤,“宇兒那可有消息過來?”

顧嬤嬤給她打着扇,淡笑着寬慰她,“最近京城都人心惶惶,大少爺被派去西北賑災了,付姨娘那裡一個多月都沒有消息,夫人不必擔憂,有我們的人在那看着,想必也不會出什麼差錯。”

聽了顧嬤嬤這麼說,曹國公夫人才鬆了口氣,付書蕾現下肚子都快七個月了,李宇這當口又被委以皇命,說是去西北賑災,還不如說是去平定暴亂,幾百萬百姓都吃不飽飯,又怎會安定下來,狗逼急了都會跳牆,何況活生生的災民!

“你偷偷遣人過去瞧瞧,雖說沒什麼大礙,可我這心裡總是慌慌的,畢竟是宇兒第一個孩兒,怎麼著我這老婆子也要保他安全落地。”

“是,老奴這就叫人去辦,一定讓夫人安心。”顧嬤嬤行了禮就下去尋可靠的人了。

艷陽高照,皇城盛京都是一片死氣沉沉。一大早,曹國公夫人就領着金氏和韓暮華乘了青幃小轎到了府門後的垂花門,管家已經安排好了車馬。隨從小廝比平日里出門多了一半。

曹國公夫人與金氏一輛馬車,韓暮華與三小姐李惜畫同乘。

李惜畫性子活潑好動,又很是開朗,因病誤了進宮她早就看開了。平日里喜歡和韓暮華親近,特別是痴迷於韓暮華搗鼓出的那些新鮮玩意兒。

今兒這一路能與二嫂同坐一車,她很是高興。雖然大嫂精明能幹,八面玲瓏。可是她對金氏就是親近不起來。有的人雖然不通於世俗,可是直覺非常靈敏,就像李惜畫一樣,韓暮華從來不刻意討好她,但李惜畫能感受到她時不時露出的好意。

“二嫂,什麼時候我們一起去你那布莊看看,現在盛京就屬你那生意最好了!”李惜畫話語帶着一絲撒嬌。

韓暮華白了她一眼。“你還沒議親呢,我可不敢帶着你瞎跑,要是母親怪罪下來怎麼辦。”

“二嫂,你哪日去鋪子巡視帶上我。我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李惜畫抱着她的手臂輕輕搖晃。

韓暮華拿她無法,只好應承下來,曹國公夫人給她的那幾間鋪子,現在被規整的有模有樣,尤其是布莊。她是按照現代的經營模式改的,全當做個試點,沒想到效果出奇的好。當初她設想的面對的客源是中等人家,後來出乎意料的是竟然還受到了盛京許多貴婦的追捧,布莊里許多新鮮的花樣都是她自己繪的。結合了許多現代元素,本以為這個朝代的人接受不了,怎想竟會供不應求!着實讓她大賺了一筆,饒是現在宮中三令五申不能豪奢,她布莊中的上等布匹的成衣還是源源不斷地有訂單,短短一個月來,都要與盛京老字號“玲瓏閣”打個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