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度c小說網

韓暮華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

林雲鶴此行的兇險,她知道的一清二楚,即便是她一開始不明白,韓從蓉已經早就報復性的全告訴了她。

此時聽到這個好消息,她着實鬆了一口氣。當初得知他受了重傷,生死不明的時候,她心亂如麻,現在他都立了功勛,定然身體已經大好,韓暮華真心為他高興。

“娘,這是什麼時候的消息?”

“山西八百里加急送入盛京的,最多也不過一個多月吧!知道他安全,你也莫要太過擔心了,這陣子,娘見你小姑奶奶臉色好多了,在懿祥閣說話的時候也經常掛了笑。”三夫人安慰她。

韓暮華按捺下內心的激動,溫溫和和的笑,“娘,我明白。”她想了又想,還是覺得應該提醒三夫人,“娘,女兒知道您委屈,可她畢竟是和煦長公主,聖上的皇姐,太后疼愛的親女兒,若不是顧着輩分,祖母見到她都要磕頭。您萬不要想不開,跟她對上,父親是什麼想法,這麼多年了您難道還沒瞧明白嗎?不值得用心的人您把心捧到他面前,他也只會去糟蹋。您還有我和祖母,遠了再想一想,您還有四姐!”

三夫人畢竟真心疼愛了韓暮欣十幾年,要說沒有一點感情怎麼可能。

韓凜是個冷情的人,三夫人這麼多年都沒有把他捂熱,如果現在還想着爭風吃醋,那就正好和了和煦長公主的意,她正愁沒有機會將三夫人這個原配給踩下去。長公主身後是太后,到時候以一個為害子嗣的罪名就能把三夫人打回娘家!都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這個時候被休不僅她會成為整個盛京閥門貴族的笑柄,更會連累毅勇侯府。

毅勇侯夫人聽到韓暮華的這番話眼裡也是一片黯淡,三夫人爭強好勝了大半輩子,到頭來連丈夫都要拱手讓人,實在是個天大的打擊。

在親女兒誠懇的勸慰下。三夫人無奈絕望地點了點頭。

韓暮華在毅勇侯府陪着外祖母和親娘用了午膳,等到傍晚的時候才坐車回府。

馬車內,韓暮華掏出了那塊福壽如意紋暖玉,這是那日回門時,韓從蓉塞進她手裡的。

玉佩觸手生溫,就像林雲鶴看着她時溫暖的神情,韓暮華深深吸了口氣。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容,她現在什麼也不求。只要三表哥平安就好。

回到曹國公府時,已近酉時,金燦的夕陽給整個曹國公府鍍上了一層瑰麗的金色。

韓暮華本想先去清秋閣請安,卻聽玉清說曹國公夫人去了杜國公府。

她回陶然院洗臉換衣,剛坐下片刻,連一杯茶都沒喝到嘴裡,憐星閣的丫鬟小婉就急匆匆來稟告說韓柔生病了。

韓暮華放下茶盞,也很是震驚,前兩日她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得了病。

“你們姨娘什麼時候不舒服的?告訴夫人和大奶奶了沒?”

小婉似乎很驚恐。哭哭啼啼地抹眼淚,“姨娘早上起身就不爽利,那時還不嚴重,姨娘沒當回事,到了中午就躺床上不能起來了。夫人出門了。奴婢去棲雁居時。被碧螺擋了回來,說是大奶奶在休息,不讓打擾。可是姨娘高熱不退,已經昏迷,奴婢沒辦法,只有求門房的小廝,讓他出去找大夫進來,但是二門那都是大奶奶的人,說是沒有大奶奶口諭,誰也不能出去,也不能請外男進來,奴婢只好守在奶奶院門口,等奶奶回來給姨娘做主。”

金氏這樣明擺着和她作對,韓柔是她陪嫁的滕妾,也就相當於是她房裡的人,她故意拖延病情不給她治病,這是在落她的面子。

“好了,你先別哭,趕緊回去照顧好你們姨娘,我這就遣人拿了我的對牌請御醫來。”

小婉謝了恩,急忙跑了兩步,差點被院子里的鵝卵石路絆倒,看到她匆匆消失的人影,韓暮華吩咐道:“赤芍你拿我的對牌請御醫來,務必要快。”

“徐嬤嬤讓小丫鬟熬些清粥一會兒給憐星閣那邊送去。”

“瑞雪陪我過去看看。”

踏着夕陽剛出了陶然院門口,李濂帶着李樂就迎面過來。

“這麼晚了,去哪裡,娘今天不在府上。”李濂潑墨般沉沉的眸子盯着她問。

韓暮華看了他一眼,如實說道:“柔姨娘突然感了病症,我過去瞧瞧。”

她這麼一說,李濂臉色就沉了下來,拉了她的手就把她拖回了陶然院。

韓暮華沒料到他這麼粗暴,用另外沒被她抓住的那隻手使勁掰着他的手掌,可是他抓的太緊,韓暮華都覺得自己手腕要被捏斷了。

“李濂,我只是去瞧一眼,送些東西過去,你發什麼瘋!”韓暮華心裡也有了火氣。

李濂就這麼攥着她的手腕把她一直拖到內室才放開,臉色不愉的看着她。

韓暮華揉着被捏紅的手腕,橫眉瞪他一眼,頗有些委屈道:“都青了,你就不能輕點!”

“等御醫過來,你不許去!”李濂聲音磁沉的道。

他的霸道讓她頭痛,她只是去探病,總不能放那裡什麼都不管,那豈不是讓後院姨娘們都傷了心,她這個主母的威信和大度還要不要了。

“柔姨娘是我陪嫁的滕妾,我若是這個時候都不去看她,還讓她怎麼在後院里立足!”韓暮華說的語重心長。

李濂深眸驟冷,他向前走了一步,聲音里滿是譏諷,

“韓暮華,沒想到你是個如此端莊大度的主母!”

他陰陽怪氣的語調讓韓暮華氣悶,怎麼?她都做到如此地步了,他還不滿意?為他孝敬公婆,給他歸置後院,打理他的衣食住行,事事為他考慮,她自認為履行了一個世家合格主母的責任,不管她心裡是怎麼想的,至少她現在在其位謀其政!他還有什麼不滿?憑什麼還對她發火!簡直不可理喻!

韓暮華懶得和他計較,既然他不讓她去,她便不去好了。韓柔是他的妾室,讓他自己去心疼,她樂的清閑。

李濂瞥眼見她坐在梳妝台前安靜下來才冷哼了一聲,轉身問旁邊站着沉默的瑞雪,

“你們奶奶這幾天的葯有沒有按時喝?”

瑞雪恭敬答道:“回二少爺,早晚各一碗,沒卯過。”

李濂滿意的點點頭,讓徐嬤嬤擺膳。

提到那苦的要命的湯藥,她就來氣,這都多長時間了,還要讓她喝,乾脆把她喝死算了!

天氣熱的難受,韓暮華隨便吃了幾口就沒了胃口,桌子另一邊擺着一盅冰水銀耳,她朝着旁邊的妙珍使了一個眼色,讓她給她盛上一小碗。

妙珍低着頭,咬了咬牙,裝作沒看見,眼睛還小心翼翼瞥了李濂一眼。

韓暮華實在是熱的慌,她以為妙珍沒看見,開口道:“妙珍,把冰水銀耳端過來。”

李濂拳頭抵着薄唇咳嗽了一聲。

妙珍一臉為難地看着她,就是不動。

韓暮華用眼狠狠剜她,只好親自站起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她剛剛要靠近那碗涼湯,李濂一把將她拉了回來,對着妙珍吩咐,“把這碗湯端下去,給你們奶奶倒杯溫茶來。”

韓暮華睜大着杏眼瞪着他,難道她現在吃什麼都沒有自由了?李濂這個陰險的男人還有沒有人性!

李濂被她看的尷尬,“你吃那葯是溫補的,御醫說你身體底子虧損,正好季節合適,就一次把病根給除了。不過那葯與涼東西犯沖,你要忌口,葯你都喝了快一個月了,難道為了一碗涼湯想要前功盡棄?那這些日子的苦藥不都白喝了。”

一句話說到韓暮華心坎上,她最討厭每日早晚苦出膽的湯藥,既然她都堅持了這麼長時間,那便再忍忍吧……

聽李濂這麼一說,她終於發現,為什麼到了夏季,陶然院里什麼瓜果都沒有,以往這個時候什麼水晶葡萄,蜜桃,甚至是蜜瓜都擺上來了,房間里整日都是水果的甜香,她貪涼,往年這個時候都吃上冰酪和冰鎮酸梅湯了,而今年每天就只有溫茶……

怪不得她每日都燥的很,心裡好似憋悶着熱氣出不去,這身子調理起來真是煩的很,要不是捨不得自己喝了將近一個多月的苦藥受的罪,她真想不堅持下去了。

好歹勸住了她不沾冰冷的食物,李濂偷偷鬆了口氣,她這病也確實麻煩……

韓暮華有些委屈地抱着一盞溫茶慢慢酌着,李濂被她盯的難受,桌上的幾樣涼菜他都沒下口。

夫妻兩用過晚膳,和御醫一起來的醫侍就來稟報,醫侍滿臉凝重開門見山就道:“回二少爺二奶奶,柔姨娘患的是天花!”

天花!這兩個字足夠讓人“談虎色變”。

李濂也掩蓋不了眸子里的吃驚,韓柔好好的,怎麼會得這種傳染病!

醫侍不得不將病情的嚴重性告訴他們,“師父已經臨時配了消毒的湯藥,讓小丫鬟們都噴洒了,天花是傳染性極強的病症,希望二少爺即刻下命令將憐星閣隔離,我與師父會留在府中替姨娘診治。”

他看了一眼韓暮華和李濂,繼續道:“陶然院與憐星閣離的過近,等我為兩位檢查過後,還望二少爺帶着二奶奶另換住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