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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老夫人,鄞州虽富足,但是却比不上盛京的繁华美丽,不过在鄞州的那些年确实发生了许多趣事。”韩柔婉约笑道,话中讨好。

韩暮华慢慢喝着茶,也不插嘴。

老夫人最喜欢听各处奇趣的见闻,韩柔这般说,倒是提起了几分兴趣,“哦?快说说有什么趣事。”

韩柔见老夫人面色缓和,大大松了口气,来之前在家里大半个月的功课总算没有白做。

世子夫人也神色松动,靖大爷找到她这里,韩柔也是她无意间在老夫人面前提的,要是平白惹了老夫人不快,她这个媳妇也不好当。

韩柔说话时带着些南方口音,官话也不怎么标准,但是语调和缓,吴侬软语,很容易让人升腾起保护欲。她的口才不错,一个地方味儿的风趣故事说的生动有趣,引得老夫人又开怀大笑又叹息不止。

韩暮华话很少,只是静静的观察她,韩柔很喜欢被人注目的感觉,只要是整个屋子里的人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她眼睛不自觉的就会显出自傲得意的光彩来,韩暮华淡淡一笑。

小半个时辰过去,大奶奶抱着小韩风来请安,身后是韩暮欣和挺着肚子的二奶奶鲁氏。

大奶奶吴氏进了暖阁瞧见世子夫人身边的陌生小巧女子就明白过来,她产后略胖的脸蛋带了笑,“这就是娘前些日子提及的靖大爷家的姑娘吧!”

二奶奶鲁氏在大奶奶身后与韩暮华换了一个了然的眼神。韩暮欣则是朝着韩暮华幸灾乐祸的扯了扯嘴角。

等到众人坐下了,世子夫人才给韩柔介绍,互相见了礼。韩柔亲眼见到簪缨世家的奢华,眼里有掩不住的震惊和向往。

她一眼就瞧出世子夫人在韩国公府的地位,除了老夫人,国公府就属世子夫人最大,世子夫人又对大奶奶吴氏疼爱有加。她有心巴结,眼珠转了转就落在暖阁里年龄最小的韩风身上。

小韩风才五六个月大,浑身穿着肉滚滚的,被大奶奶抱在怀里,粉雕玉琢的,乌溜溜的大眼睛瞅着一屋子的人,神气的打转。大奶奶就坐在韩柔的身边,韩柔一伸手就能触碰到小韩风嫩嫩的脸颊。

小韩风脖子上套着一个花纹奇怪的长命锁,边角上还有磨痕,显然是老物。看上去普普通通。

韩柔摸了摸自己的颈项,那是她早就特意备的赤金坠双福锁片的项圈,这项圈很贵。母亲过世后,她私房拮据,这项圈还是将她小时候用过的长命锁融了添了十几颗银馃子打的。

韩柔几分熟稔的对着小韩风转过的头温柔的笑,“老夫人,小少爷真是可爱。一张小脸英气逼人,跟大少爷像极了。”

韩暮华到口的茶水差点喷出来,韩柔真是会说话,小韩风这么小个人就能看出来像谁了,况且她见过大少爷韩诚吗!

众人心照不宣的笑,韩柔伸出手想逗一逗小韩风。但是她手刚刚碰到小韩风的脸蛋,小韩风一转头瞧见是她,小脸像六月的天一样说变就变。“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韩柔伸在半空的手还来不及收回,整个人浑身僵硬脸色尴尬,大奶奶忙小心把小韩风抱的离的远些,小韩风是大房现在唯一的独子,自然被众人护在手心。世子夫人瞧着他哭的伤心脸上也满是心疼。

一屋子人顿时脸色各异,暖阁内一时间静了下来。只有韩风伤心的哭声回荡。

大奶奶也面色尴尬,忙起身拍着小韩风的背,颠着哄着,可是小韩风今天怪异的很,就是止不住,大奶奶瞧见一屋子目光都落在她身上,只得将小韩风交给奶娘,“这小家伙平时乖的很,今日不知是怎么了,一会子我递了牌子,让御医来看看。”

大奶奶这么一圆,暖阁里的气氛才松懈下来,奶娘抱着小韩风正准备去旁边的厢房哄,经过韩暮华身边的时候,小家伙一双眼哭的湿漉漉的却一直盯着韩暮华,奶娘都快走到屏风后了,小韩风还扭过头来,韩暮华瞥见了有些心疼,就小声的从众人身后绕过去,从奶娘手里接过小韩风。惊奇的是,小韩风一到她的手上哭声就慢慢止住了。

世子夫人、老夫人在那边聊天,小韩风的哭声忽然消失,都朝着这边看过来。

一看之下,老夫人就笑了,“这孩子,就与暮华有缘。”

小韩风不闹了,老夫人就让韩暮华把他抱过来,坐到她身边,大奶奶向韩暮华这边投来感谢的目光。韩暮华回以一笑,小韩风乌黑的眼珠子瞧着韩暮华,小手伸出包被又要在她身上乱抓。

韩柔暗暗吁了口气,忙想要弥补,解下脖颈上的项圈就颇内疚的道,“第一次见小少爷,晚辈也没什么能拿的出手,这个给小少爷戴着玩儿。”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小韩风脖子上的长命锁,眼里的嫌弃一闪而过。

老夫人笑着没说话,世子夫人见老夫人不说只好开口,“让柔小姐破费了。”说完示意身后的葛嬷嬷接过。

韩柔看葛嬷嬷只是把项圈交给身后的丫鬟,却没给小韩风换上,有些失望。

韩暮华在逗着小韩风玩,小韩风咧着嘴口水都笑的流出来,看到韩暮华腰间的挂着的香囊就去抓,抓了就不放手。

“这小家伙,上次把你姑姑身上的宝贝长命锁要去了挂脖子上还不甘心,这会子又来抓了,真是个小财迷。”

老夫人一句话差点让韩柔苍白了脸,怪不得她送韩风项圈暖阁里人脸色都各异,却没想到那个普普通通的长命锁是韩暮华的宝贝,韩柔偷眼看了韩暮华,心虚不已,她是朝着韩暮华的陪嫁奔来的,头一个不能得罪的当然就是韩暮华。

韩暮华笑了笑未说话。

韩暮欣不屑瞧了眼韩柔,韩柔拿出的那只项圈,金色泛黄,一看就是重做的,花纹不精致,纵使赏给她的丫鬟也看不上眼。韩柔要是知道别人这么想,肯定要一口血吐出来,那可是她身上有限的值钱首饰。

“宝珠,你回头给韩柔安排个住处,巳时中了,你们中午都别走了,留我这儿吃饭。”老夫人转身吩咐桂嬷嬷通知厨房加些姑娘媳妇们爱吃的菜式。

中午在懿祥阁的花厅里用了午膳,老夫人要午休,世子夫人还有家事要处理,韩暮华、韩暮欣、韩柔还有大奶奶吴氏和二奶奶鲁氏几个年轻人就去了不远的锦墨居说话。

“这是五妹妹住的院子?精巧别致,当真比我以前在鄞州住的好上百倍千倍!”韩柔亲热赞道。

韩柔这话有些恭维,二奶奶鲁氏听了对韩暮华挤挤眼,然后淡然一笑。

韩暮欣本就对韩暮华怀恨在心,处处又看不过眼,现在府上又来一个韩柔,像个尾巴一样,讨好韩暮华,她冷冷的哼了一声:“这算什么,就是国公府一个普通的院子,和祖母的懿祥阁比起来,还不如那一半好呢!”

她这话透着嘲讽,又在暗指韩柔没眼光,只知道阿谀奉承。

一语说的韩柔脸瞬间涨红。

她无名无份就要客居在韩国公府,可是没想到韩暮欣如此势利,一脸面子里子都不给她留。

大奶奶吴氏看到韩柔窘迫,心有不忍,就想要随意说几句,给她个台阶下,但是眼睛一瞥,见韩暮华与二奶奶鲁氏什么也未听到一般,就闭了嘴。韩柔当下心针扎般难受,在她看来,这是韩国公府对她的排斥,她只能自己酸涩道:“是我唐突了,望嫂子妹妹们不要放在心上。”

韩国公府的第一仗她就这么失败,韩柔暗暗下决心,下次定要更加小心,也正是因为排斥,她更坚定了自己要向上攀爬的心。

妙函吩咐小丫鬟上了茶,袅袅的茶雾升腾在暖阁里,屋里烧了地龙,很温暖,韩柔却一点也感受不到。

韩柔的话让韩暮欣满意,但是屋内的气氛顿时就冷了下来。

尴尬和静谧在室内流走,韩暮华叹口气,这是她院子,总不好让人不欢而散,便浅浅笑着道:“听闻柔姐姐跟随父亲去过七闽,那边有很多异族,不知道柔姐姐可亲眼看过。”

其实韩柔哪里特意去过七闽,只是当初从鄞州回盛京时打那里过而已,但是韩暮华打破了沉寂,给了她抬价,她抓着话头,就算是没有什么也要说出什么来。

这次她更为小心,也不敢拿大,幸而她为了这次“豪赌”用心准备,对七闽的异族还了解些,便给大家说起来。

七闽就是前世福建一带,韩暮华前世就是住在那里的,对那里甚是熟悉,她看过《各国志》,对这个历史上所不存在的天朝多少知道些,而韩柔说的是真是假,她一听便知,当下对她的吹嘘也就是当笑话听了。

几人话说了不到大半个时辰,外面就又开始飘散了小雪,今年年节,天气一直不好,从腊月盛京的雪就飘飘停停的不断,路面也没个干的时候。下雪化雪更加阴冷,妙珍给旁边的炭盆加了炭,就有小丫鬟疾步匆匆跑进来,规矩也忘了,跪地上就急切道:“五小姐,国公爷叫您快去前院接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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