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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逸之與福貴促膝相商了一夜,算是把來龍去脈都給了解了一遍,心下也便有了個底。

到了第二日,程逸之便帶着福貴到了謝師長的家,此刻謝師長正與他的正房太太在用早飯,聽是從上海來了客人,他便放下了碗筷,砸吧着嘴巴,要底下人去請。

逸之進門的時候,就見着謝師長與太太在吃鮑魚粥,這處州府的老百姓怕是吃個玉米糊都難了,這兒倒是吃香喝辣一點沒變,逸之不由得心下冷笑了一聲。

謝太太一張櫻桃小嘴,喝粥喝的有滋有味的,謝師長故作腔調道:“誒,這日子真是難過了,有得喝粥那便喝一天粥,誰曉得明日是什麼樣子呢,怕是再過幾日,要與日本人開打了,這可就是粥也吃不上嘍。“

這時候底下人搬了椅子過來,逸之也不客氣,不過作了個揖,便撂着袍子坐了下來。謝師長繼續喝着粥,眯着眼道:“這位先生敢問是何方神聖啊?見您這一身氣度不凡,真當是與咱們小城的人不相同呢。”

逸之笑道:“我乃上海震旦染廠的少東家程逸之,舊聞謝師長大名,您治軍有功,可是當年上過《申報》的呢。”

聽到這裡,謝師長自然很是受用,於是放下了碗筷,拿着絹帕抹了把嘴:“誒喲,程少爺喲,不敢當。你們震旦,在上海,那可是第一大廠,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呀,就是委員長都親口說過,你們可是民族實業的典範呢。”

程逸之笑笑:“我們要干實業,那背後也都得有像您一樣的軍隊駐守着,這才好放心不是?就連錢司令都說,如今的滬軍是不如從前那幫兄弟得力了。“

謝師長一聽,心下就琢磨着,這程逸之言辭之間似乎與錢希齡有着非一般的關係,再加上他這身氣度,也實實在在是個大家少爺的風範,於是開口便又客氣了許多:”處州深處內陸,又多是山地,路不好走,離上海偏遠的很呢。不知道哪陣風,竟然把程少爺給吹到處州來了?”

程逸之這時便收了笑意,正色道:“我的未婚妻蘇家小姐蘇芷若,近日聽聞被人綁票了,我心下挂念,便想來瞧一瞧,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逸之說著,便把這來龍去脈與謝師長說了一番,謝師長眯着眼睛聽着,一言不發,看他表面不動聲色的樣子,倒是也看不出知不知情。可是他的一雙眼睛,實在是眼皮子太淺,但凡那眼珠子轉上一圈,這心思也便被逸之摸了個透。

逸之自然知曉,這到了旁人的地界,自然得是要先上個禮數的。於是便擺了擺手,示意福貴將一盒龕籠提了過來。謝師長搓着手:“誒喲,瞧程少爺客氣的,大老遠的從上海來,還帶了禮物來呀。”

程逸之笑了笑:“一些上海點心,還望謝師長笑納。”

謝師長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龕籠,這第一閣,是桂花酥,他的眼角就掛了下來,再開了第二隔,他的手就愣住了,裡頭是滿滿一盒法幣,再看最底層,是一盒袁大頭,這一下可把謝師長給樂壞了:“到底是城裡來的大少爺,懂規矩,成啊,您說罷,需要謝某幫什麼忙?”

“去與宋處長要人。”程逸之微微笑着,說出的話確實帶着份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