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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六月天的,正值酷暑。除了熱就是蚊子多。

此刻日頭已經到了晌午,天氣更是炎熱的要命。天花板上的老吊扇,吱呀呀的怪叫着,一圈圈的轉起一陣又一陣的熱風。寧夏汗流浹背,一邊拚命的拿扇子扇涼,一邊在心裡一遍遍的問候着華寶軒老闆的十八輩兒祖宗。這摳門兒的唐鏡,店裡面明明新裝了個空調,可是分明就是個高級玩具,擺在那裡一次也沒開過。

這古玩一條街,別家的店裡都是清涼舒爽,唯獨這華寶軒,一進店裡,“嗡”的一聲熱浪來襲,不知道還真會懷疑這不是古玩店是桑拿店。

寧夏抱怨過好幾次,這麼熱的天不開空調,熱的都快將她煮熟了。那唐鏡嘿嘿一笑說,開吧,可以啊,電費從你的工資里扣。

“我是心疼你啊,你看你這麼胖,一定有高血壓,高血脂什麼的,要是熱的中暑了,你多得不償失,”寧夏一副多麼好心腸似的說。

唐鏡馬上臉色一凜,哼哼一笑說,“少來,少詛咒我,我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剛說完,唐鏡就“哎呀”“哎呀”的叫起來,大喊壞事兒了,他頭暈。

寧夏被嚇得瞪着眼傻了,她還真烏鴉嘴的說中了嗎?一邊過去扶似乎已經站不穩的唐鏡,一邊再次重複她的話,說你瞧怎麼樣?剛才我說什麼來着,真中暑了吧。

哪知唐鏡猛地又站直身子,沖寧夏哈哈大笑,說他洗桑拿浴七八十度的高溫都經得住,就這三十幾度的高溫還難得住他嗎?

氣的寧夏大翻白眼,心裡暗罵唐鏡大混蛋,敢情耍她呢?什麼玩意兒?

寧夏重新坐到櫃檯邊的椅子上,拚命的拿扇子扇着風。不過說真的,她還真服唐鏡這個大摳門兒了,三十多歲的大男人,二百零幾斤的體重,明明都熱的跟個狗似的,呼哧呼哧的直喘粗氣,還在那裡睜着眼說瞎話,愣說不熱。

這會兒眼看着天都中午了,寧夏也快到下班的時候,懶得再跟唐鏡費什麼唾沫了,說多了話,口乾了,還要自己買水喝,她也算計着她那不多的工資呢,除去房租水電費,還有生活費,她能剩下來的沒幾塊錢了,上個月她逛服裝店看到一件喜歡的衣服,一看價錢,再一摸口袋,捂着臉趕緊逃出來了。九十塊錢的漂亮連身裙,她都買不起。不直接遁了,還杵在人家店裡做什麼?

沒辦法,這古玩一條街所有店裡的僱員,都是有一定的保底工資,剩下的收入靠賣貨提成了。

人家別的店裡不光靠古玩什麼的養店,還會賣些玉石掛件,仿古工藝品什麼的,那樣子招攬的顧客也多,僱員自然每天都有提成可以拿,可是這華寶軒,就不同了,位置是這條街最偏僻的不說,還只收售純古玩,不幹別的。行內人都知道這古玩行業,通常都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像唐鏡這個老闆只有錢賺,沒有錢賠,寧夏這樣靠吃提成生活的僱員,可就吃虧了,她都來華寶軒三個月了,除了每天能看見蒼蠅蚊子的有幾隻,除了她自己和唐鏡,她連鬼影子都看不到一隻。

眼看就要到下班時間了,華寶軒門前居然出現了一個人影兒,懷裡抱着一個似乎很沉的包裹,對着華寶軒裡面張望着。寧夏對着那個人望了一眼,瞧着是衣着普通的人,也就沒怎麼在意,低下頭眼睛跟着秒針轉着。不是她瞧不起人,看來人是個普通的年輕男人,就不理睬,實在是這華寶軒最不值錢的古玩,都市值七八萬,沒有錢的人到這裡過過眼癮,也就轉身了,她再熱情也是徒勞的浪費感情罷了。

唐鏡也注意到了那個年紀在二十七八歲的小平頭男子,也同寧夏的反應一樣,瞄了一眼,就又該幹嘛幹嘛了。

等到寧夏也到了下班的時間了,那個小平頭男子才停止了觀望,抱着懷裡的那個包裹走進來。“請問,這裡是華寶軒嗎?”

寧夏下巴差點掉下來,他不識字嗎?瞅了半天還沒分清招牌上寫的是什麼嗎?

“是的,請進,有什麼事兒,那位是我的老闆,您要是有什麼事兒,直接找他就可以了。”寧夏笑容可掬的對着那個小平頭男子說著,一邊將唐鏡指給他看。她要下班了,即使顧客就是上帝,但是對她這個已經下班的僱員來說,別說他是上帝,就算是上帝的母親瑪利亞,她也不帶管的。

小平頭男子“哦”了一聲,懷抱着包裹,走向唐鏡。

“寧夏!”看這個小平頭目光獃滯,衣着普通,不像是有錢,也不像是有貨的人,唐鏡也懶得理這個小平頭,喊着寧夏。

寧夏嘻嘻一笑,對唐鏡說,對不起,我已經到點下班了,除非有加班費,不然加班免談。

唐鏡在那邊瞪了寧夏一下,只能從椅子上站起來,招呼那個小平頭。

寧夏拿了她的包,正打算往外走呢,她的右手腕上突然長出一棵柳枝似的藤蔓,並且速度的生長着,對着小平頭那邊延伸過去。

寧夏嚇得心裡默念,給我回來,討厭。給我回來!

可是那從寧夏手腕上長出的藤蔓,跟一條綠色的藤蔓蛇似的,爬到了那個小平頭的肩膀上,然後爬向他懷裡的那個包裹上。

怎麼回事兒?寧夏驚了,難道有好東西?

當她手上長出的藤蔓緊緊的包裹住那小平頭懷中的包裹時,寧夏的眼前立即閃耀起一片白光,之後,周圍景物全部消失,寧夏只看到了一塊秋梨皮的和田羊脂玉的籽料。

寧夏倒吸一口涼氣,心臟因為被那塊西瓜大小的無價籽料深深的驚艷到了。

而後她手腕上生長出的那條綠色的藤蔓迅速的縮回來,逐漸的消失在寧夏的手腕上。

這時,唐鏡依舊和小平頭交談着,似乎絲毫沒有發現,剛剛有一條綠蛇似的藤蔓出現過。

事實上,他們看不到這藤蔓。只有寧夏自己能看到。這是她的異能。她幾個月前,伴着她的重生而衍生的異能。

幾個月前,寧夏接到父親再婚的喜帖,對於已經跟斷絕父女關係差不多的親生父親寧遠的再婚,寧夏管不了,也不想干涉的,偏偏這個小三上位成功的婚禮,居然就選擇在了她母親的忌日,寧夏拿到喜帖後,氣的差點吐血。

當她拿着喜帖衝進寧遠的豪宅,直衝二樓,臉色蒼白全身顫抖的指責她的親生父親,良心都被狗吃了的時候,她被那個將她生母活活氣死的小三兒,狠狠的扇了一個耳光,力道大的,將寧夏打的眼前直冒金星,嘴裡立即被咸腥的滋味沾滿,踉蹌的向後倒退幾步,殊不知,她本來就站在樓梯口,這一踉蹌,就要了她的命了。她從二樓上翻滾着下到了一樓,然後撞倒了廳里的角櫃,角櫃雪上加霜的砸到寧夏的頭,上面的清代白底青翡翠觀音擺件,也掉下來,砸到寧夏的右肩胛骨上,然後滾到地上摔碎了。

寧夏殘留一絲氣息的時候,只聽她父親寧遠心疼無比的喊了一句,“哎呀,完了,完了,我的寶貝翡翠啊……”

寧夏眼角滑出最後一滴淚,那是對她那沒有喪盡天良的父親無聲的控訴,之後就閉上眼睛。

她以為她死掉了,沒想到她竟然重生了。

重生到大學畢業前,那一次她去實習的珠寶公司上班,眼看要遲到了,她卻遲遲等不來電梯,心急的去走樓梯,沒想到走到三樓的時候,穿着高跟鞋的腳崴了,她從樓梯上摔下來,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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