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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寧夏心底埋藏着一座雪山,那雪山之下覆蓋著期冀聶琛回來的希望,而雪山之上堆積的是她眼前要面對的壓力,她要奪回寧氏,還要替聶琛守護聶氏。而眼前,就是這葉芳華有形無形給她造成的傷口。每每提及到聶琛,寧夏心裡的痛絕對不會比葉芳華少。

伸手拿起筷子,寧夏夾了一嘴菜,似乎很美味很享受的品着,天知道她實際上是怎樣的如鯁在喉。

“很好吃呢。”寧夏臉上的笑容燦若夏花。

葉芳華那一直期待着的眼神里,終於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意,迭迭的點頭說,“那麼,夏夏就要多吃點哦。”

寧夏笑着點頭。而一旁的香椿憂心忡忡的盯着寧夏,心裡對她擔心不已。只有香椿才知道,每次寧夏都是在葉芳華面前美美的吃飽,實際上回到房間後,她就會胃痛的將所有吃掉的東西都吐出來。

太大的精神壓力,和拚命的工作,早就讓寧夏的身體不堪重負,貧血,以及情緒影響導致的胃腸道不適,讓寧夏的主治大夫一直在勸她住院治療,可是寧夏怎麼肯停下來?她就是在試圖着讓她自己更忙碌一些,好讓她沒有時間去想那個再也找不見的人。

看到寧夏日益消瘦,連香椿都對她心疼的難過。更讓香椿擔心的是,寧夏這樣偽裝堅強,強加掩飾着內心的支離破粹,壓抑的情緒只會更加讓她身心俱傷,這樣下去,總有一天她會趴下的。

那醫生說了心病還須心藥醫,除非寧夏自己肯打開那個心結,不然的話,神仙也沒辦法。可是,寧夏的心結就是聶琛呀,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聶琛!這個心結怎麼可能還有機會打開?都過去那麼長時間了,如果聶琛還回來,他怎麼可能不回來,不出現呢?

寧夏注意到了香椿一直在看她,抬起頭對着她笑笑,然後問她,C市那邊有沒有什麼消息?

香椿回答,“嚴律師說有新的進展,會打電話通知我們的。”說完之後,香椿給寧夏使了個眼神,示意有些話,不方便說,寧夏會意。

等到吃完飯,寧夏上樓,慣性的嘔吐,直到胃舒服點後,寧夏才將香椿叫上樓。

香椿將一個資料袋交給寧夏後,才對她說:“嚴律師他陸香芹那邊提供的那份遺囑,雖然能證明是您父親親自書寫的,但是按照現在的狀況,你父親並沒有被判定在礦難中死亡,當時緬甸官方提供的那些資料證明,也只是有人見到名單上的那些人進入翡翠礦,至於他們是否在礦難發生前已經出來離開了,根本就沒人能證實。所以現階段這樣的事情只能按失蹤人口出來,按照國內法律對失蹤人口的處理方案,要等失蹤人失蹤兩年後,才能宣告其死亡事實成立。那時候才可以進行遺產分割。”

寧夏略微沉思一下才說,“這樣說的話,情勢對我們還是有利吧。”

香椿點頭說道,“是的。另外嚴律師說那份遺囑上雖然沒有你的繼承權,但是那陸香芹也沒份兒,寧氏的唯一繼承人是寧沖。即使遺囑生效後,陸香芹也只能每月支取遺囑上規定數額的生活費,沒有資格享受寧氏的其他資產。並且寧沖在二十二歲後,才可以繼承所有財產,在他符合財產繼承的年齡前,寧氏的所有資產以及寧沖的法定監護人,都是一個叫做胡穎的女人。”

寧夏冷笑一聲,這時候,她還挺想知道那陸香芹看到那遺囑後,什麼樣的表情,即使寧氏將來都是寧沖的,那又怎麼樣呢,在寧沖能自由支配寧氏的所有資產前,陸香芹也別想動寧氏的一分一毫。

對寧遠能立下這樣的遺囑,寧夏真沒什麼意外的,那個冷酷無情的男人,連結髮妻子、親生女兒都不能善待,又怎麼會善待那個無恥下賤的陸香芹呢?

不過——,寧夏的眉頭微微皺起,那個叫胡穎的女人又是誰?不過,既然胡穎是個女人,那麼也不難猜,一個在寧家親系中沒有排名的女人,那女人的身份除了應也是寧遠的包養的女人之一,不做他想,只能難得寧遠竟然對那女人那麼信任,竟然將寧沖的監護權交到她的手裡。

眼前這樣的情況,寧夏似乎該稍微滿意的,至少寧氏還不能完全落到陸香芹手裡。只是,她也知道,不能完全掉以輕心的,陸香芹是怎樣的女人,她啞忍了那麼多年,處心積慮的經營着一切,又怎麼會甘心到手的香餑餑又拱手讓人呢?想到這裡寧夏馬上問香椿,“你明天再向嚴律師諮詢一下,如果那個胡穎意外死亡了,那麼寧沖的法定監護人,是不是又重新落到陸香芹身上了?”頓了一下,寧夏馬上又說,“我們必須先找到那個叫胡穎的女人,保護她的安全。”

香椿馬上會意,說,“我明白了,我會派少爺最得力的手下去辦這件事,少奶奶,你就放心吧。”

聽到香椿稱呼她為少奶奶,寧夏的心裡就像扎進了一個刺,從寧夏住進聶家後,葉芳華就只允許所有人尊稱寧夏為“少奶奶”,然而寧夏一直到現在還是無法適應這個稱呼,不是她心有芥蒂,而是在這裡只有這個“少奶奶”,沒有那個“少爺”,這樣每天她聽到這個稱呼一次,心就會痛一次,因為這個稱呼分明是在提醒她,那個與她相關的人,仍舊是天涯未歸人!

心裡再痛,寧夏也不會表現出來的,現在她儼然是聶家的靈魂人物,她的一舉一動會影響很多人,所以她必須要做好這個精神支柱。

“那麼,嚴律師有沒有說我們的這個案子,法院什麼時候能宣判?”寧夏眉頭微蹙,雙手交握,眼神里的沉鬱深了一層,在這邊,那個野心勃勃的司棠,一直想將她擠下總經理的位置,她必須全力以赴,另一邊在C市,那場她必須要打的官司,卻讓她分神,如果那案子能夠儘快結案,她也能稍微的鬆口氣。這是她目前期望的。

香椿臉上露出稍微放鬆點的表情,對寧夏說,“最長一個月時間,這個案子就能宣判了。嚴律師說寧氏是您母親和您父親的共同財產,這是無法否定的事實,是受法律保護的。雖然您父親否定了你繼承寧氏的資格,但是你還是可以繼承您母親的那部分資產。按照我國的法律,夫妻共同財產平分,您是您母親唯一的女兒,也就是她那些財產的唯一受益人。寧沖雖然也是寧家的子女,但是在繼承您母親的那部分財產上,他根本就不具備法定條件,所以,不管陸香芹那邊做什麼努力,你還是註定要和寧沖平分寧氏。她請多麼好的律師,都將是徒勞的。即使您父親出現,合法繼承您母親的那部分財產,他也是沒有資格阻止的。何況,嚴律師可是全國最有名的十大律師之首,能請到他幫咱們打這場官司,我們就已經拿到這場官司的一半勝券了。”

寧夏對香椿點點頭,她早就知道她享有她母親王靜瑜的那部分財產的繼承權,可是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的處理方式和結果,都似乎與法律無關,若是以她自己的力量,這場官司還不知道要打到什麼時候。能請到全國最有名的大牌律師,可不是有錢就能辦到的事兒,若不是葉芳華幫她,事情也不會處理的這麼順暢。

現在她就安心的等結果就好了,等她拿到寧氏一半的資產之後,就是她着手將陸香芹打進地獄的開始!

談話結束,寧夏讓香椿去休息。她自己則了悟睡意。C城的事,總算是遠在千里之外的,目前有人幫着她處理,可以暫時眼不見心為靜的。但是眼前呢?除了她要替聶琛照顧好葉芳華,還要幫聶琛守好聶氏。那個司棠利用聶洪生之前對他的寵愛,想着奪走聶氏,聶家的收養之恩,沒讓他在聶氏困頓的時候,感恩圖報盡他的微薄之力,他反而還成了那個落井下石的人。

每天在公司,寧夏都要面對初初接手總經理這個位置所有的不適宜,無法駕馭,還要面對司棠的各種刁難,稍微鬆懈下心神,她就可能被司棠從山頂直接踢到山腳了。到時候摔得最慘的不但是她,還有她身後的葉芳華。

說什麼,她也要幫聶琛守好聶氏,她要等着他回來,開心的誇獎她保護好了他一切,然後讓他含着感恩之情,一輩子給她當牛做馬,一輩子被她欺負!

這一世,是上天註定的不是嗎?她生下來就是要負責欺負聶琛的,而聶琛就是生在這個世界上,等她來欺負的!

現在才到哪裡了?聶琛還欠她一生的時間等她欺負呢。

寧夏坐在飄窗上,望着外面連星星都寂寥的夜空,淚水慢慢的變成兩條小溪,並將她的眼睛當做源泉。

以前她就聽說過失去的東西才是最完美的,她都是從來不屑的,現在才知道,古人果然多智者。在怎麼也找不見之後,那個曾經讓她哪怕看一眼都煩的聶琛,現在居然完美的就像是夏天美麗的夜空,她回憶的起,可是在這寒冷的冬夜,卻成了找不見的遺憾。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這句話她早就聽說,但是現在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