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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歲晚走後,整個房間里又安靜了下來,任平生繼續查找有關荒天界那座古泉的記載。

直到深夜之時,他才將這些卷宗收起來。

就在這時,他忽然感到丹田一股灼熱傳來。是他上次在寂滅天,去寂靜之淵,找回那把道真古劍時,附着在劍身上的“地火之源”。

這一縷地火之源,厲害非常,可焚噬一切,他目前只能小心翼翼收在丹田裡,用那一縷紫氣,暫時將其鎮壓住。

而此時便不由得又想起不久前在寂滅天的一幕幕,明月公主,自在來,他們三人當日取劍的一幕。

想到自在來前輩,到現在,任平生依舊有些沉重。

“錚——”

他將那一把無爭劍拿了出來,劍身劍光如水,澄明無瑕。

“無爭,不爭。天之道,不爭而善勝。聖人之道,為而不爭……”

“若是心存邪念之人,觸碰無爭,必為無爭劍意所傷,小友劍心澄明,我果真未有看錯人。”

那天在祠堂後面的一幕幕,此刻又重新浮上心頭。

任平生輕輕地伸出手,指尖一縷劍光纏繞,宛如水中月一樣明凈,是無爭的劍意。

他要將這把無爭劍帶回鴻蒙,但不是現在。

現在他去不了,鴻蒙在神霄天上。以他目前的實力,恐怕無法順利穿過神霄天和太霄天之間的那道裂隙。

那個被稱作“天之痕”的地方。

而且現在,諸天上的人,大概也不會讓他穿過天之痕吧。

……

天將明,任平生將

無爭劍收了起來。在去到鴻蒙之前,這把劍,還是不宜出現在世人的眼前。

外面曉風殘月,任平生來到窗邊,看着窗外湛藍的天空,不由得又想起了師父。

師父當年又究竟去了哪裡?

若真是他所想的那樣,師父當年,也與諸天上那些強者去神霄天對抗諸天劫了,那他們現在,情況還好嗎?

上一次神霄天有禁忌忽然降臨,引得四方動亂,如今可是已經平息下來?

就這麼到天亮時,諸天之上,幾乎各界都知道了他回荒天界一事,尤其是殺萬方神境的人,更是被那些唯恐天下不亂的人添油加醋傳得到處都是。

分明是萬方神境的人先踏足荒天界,作為荒天界的帝主,即使將入侵之人殺了也有道理。

可到了那些人嘴裡,卻成了荒天界要與萬方神境宣戰,甚至把越無雙打傷蕭無憶那件事都扯了進來。

而與此同時,在諸天第八重,太霄天上。

太霄天乃是諸天各大勢力爭伐之地,向來風雲變幻莫測,一舉一動,都牽扯着下邊整個諸天的命脈。

無雙城立於萬丈之巔的風雲天上。而風雲天乃群雄爭鋒之地,亦掌握着天下命脈……當然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

此時的無雙城,一片肅靜,宛若一座無主空城。

大殿上亦是十分的清冷,殿首上坐着的那個男子,便是越無雙。冷眉如鋒,眼神里藏有幾分殺氣。

“任平生……”

剛才已經有人前來,向他

彙報了有關昨日荒天界的事情。

此時他坐在殿上,身上多了一股冷冷的殺氣。

這股殺氣,並非來自於昨日荒天界的事情,而是這一下確認了,不久前出現在百花殺禁地的那個人,就是這個荒天界帝主。

越無雙修為很高,在同輩之中,就只有萬方神境裡面那幾個對手。他這次從萬方神境走出來,一出來便立刻在諸天上激起了千層浪。

尤其是這一次拿下無雙城,甚至有人稱他為“天命之人”。

在諸天之上,何為天命之人?

天命二字,是虛無縹緲的,可若是在諸天之上,成了眾人認定的“天命之人”,那麼將來,必是掌握諸天命脈的人。

自上個太古時代湮滅後,便有傳聞,當湮滅再次降臨時,那時唯有天命之人出現,方可帶領諸天抗劫。

天命之人只有一個。

他越無雙,就是這個天命之人。

不管萬方神境那些長老這次讓他出來的目的是什麼,他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成為諸天之上,這個唯一的天命之人。

但是現在,卻突然多了一個人。

前陣子從百花殺禁地傳出的事情,那個人的勢頭,甚至一下就蓋過了他這兩年所做的事情。

“少主現在打算如何?要去會會那人嗎?”殿首下方,一名年輕女子問道,她的言語神態中,並沒有太當回事。

“不急,會有與他見面的那天……這一天,不會很久。”

……

荒天殿上。

今日,荒天界眾人

也已經將情況報告,萬方神境的人已在昨日全部從荒天界撤走,但荒天界附近幾座天域,仍有他們的駐守。

“看來,他們並沒有打算這麼輕易放棄。”

大殿上面,諸位長老神情凝重。

眾人議論了一會兒,任平生向下邊道:“這段時間,在各處布好防禦即可,其他,尚且無須擔心。”

關於萬方神境,他現在確實無暇顧及。眼下,荒天界那座古泉才是重中之重,一旦出現變化,後果難料。

隨後,他又向林歲晚詢問萱萱近來的情況。

“帝主說的……是仙庭之主嗎?”

“怎麼了?”

任平生看林歲晚神色間有些變化,難道萱萱那邊,又出了什麼事情嗎?

回想上次,萱萱剛到太初仙界,惹得四方覬覦,尤其是太霄天的歐陽家,直接攻入了太初仙界,欲強奪太初仙界的靈脈。

那一次,是他出手相助,當時殺了歐陽家一位公子,自那以後,也與歐陽家結仇了。

林歲晚皺着眉道:“當初帝主失蹤時,仙庭之主也曾讓人四處尋找,後來她還親自去了那座崩塌的古星域。”

“萱萱……”

任平生腦海里又浮現出萱萱的模樣,不管她如今變成怎樣。但至少在她心裡,始終還是把他當成當年的無塵叔叔的。

林歲晚繼續道:“當時因為那裡很危險,又怕引起裂痕擴張,蜃樓已經不讓人靠近,可她仍然執意闖了進去……之後,便也消失了。”

“什麼?”

任平生微微一驚,萱萱也不見了。

“帝主勿急,且聽我說完。”

林歲晚怕他誤以為彼岸仙主也不見了,便接着道:“但只失蹤了兩年,兩年之後,她便又從那座古星域回來了。”

聽聞,任平生稍微鬆了口氣,當初那座古星域崩塌,其危險程度他是知道的,他算是萬幸了,墜落到了寂滅天。

林歲晚接着道:“可那時仙庭之主回來後,整個人性情大變,當時有兩個古族覬覦太初仙界,趁她不在時,破了外面的陣法……”

“然後呢?”

聽到此處時,任平生已經有些緊張起來。

“她……”

林歲晚也皺起了眉,說道:“她把那兩個古族……滅了。”

“滅了……”

任平生不由得心中一震,兩個古族雖然覬覦太初仙界,但族中大多均是無辜之人,她竟然……也未放過嗎。

廉貞長老跟着道:“當時她這一舉動,在諸天上也掀起了不小風浪,如此狠厲手段,諸天各界均將矛頭指向了她。而她只說了一句話,若再有來犯者,必滅其全族。”

聽完之後,任平生深深皺起了眉,萱萱這麼下去,在諸天之上遲早會成為眾矢之的。

那些人會將她視同魔女一樣討伐。

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變得如此殺伐果斷了。

回想當年的小女孩,當初的那個萱萱,就像小若一樣乖巧可愛,那麼善良。連一隻蝴蝶受傷了,她都要白玉京用仙術替蝴蝶醫好翅膀。

而如

今……

任平生閉上了眼睛,腦海里又浮現出了那些被禁忌腐蝕,樣子變得十分恐怖的神王仙尊。

那些竟然都是,萱萱多年來一手所為……而整個神界都不知道這件事,也根本不會想到,仙庭之主,她可是仙庭之主啊。

她這樣做,那與境天帝又有何分別?

此時此刻,任平生又回憶起了那天在雲州城,突然出現在雲州城的那個被禁忌侵蝕的恐怖魔人。

當時那人闖入城中,力量可怕,引得全城轟動。

是他從蜃樓趕出去,將那個被禁忌侵蝕的人消滅掉的。

而當時太霄天上面道庭的人也趕至了,還責問他,為何要將這個被禁忌侵蝕的人直接消滅?

他們追蹤了多日,才追蹤到這裡,這下好了,此人被他消滅,那他們如何去查這人身上的禁忌來歷?

任平生當時聽見了道庭的人叫他住手,可他仍然毫不猶豫,直接將那個被禁忌侵蝕的人消滅掉了,一點痕迹也未留下。

為何他要如此做?

因為當時他以千絲萬引發現了,那人身上的禁忌,並非在某個地方沾染上,也非禁忌古卷,而是……被人打入的。

那一瞬間,他自然而然想到了萱萱,不過也並不能因此就斷定是萱萱所為。

但無論如何,為保險起見,他還是將那個人消滅了,以免道庭追查下去,若真是萱萱所為,以道庭的手段,最後必能查到她的身上。

諸天之上不比神界,在神界無人知曉她

的事情。可在諸天之上,一旦讓人發現她以活人做禁忌實驗,那將是……天地不容,必誅無疑。

林歲晚見此刻帝主眼中滿是擔憂神色,安慰道:“帝主也無須過於擔心,只要之後無人再去犯太初仙界,那她便也不會有事。”

“嗯……”

任平生點點頭。

就在這時,荒天殿的後面忽然傳來一股異動,使得殿頂房樑上的灰塵簌簌落下。

殿上眾位長老立刻起身朝外看了去。

“怎麼回事?”

任平生也起身朝外看了去。

林歲晚眉心一凝,喃喃道:“是古泉,古泉又有異動傳出……”

“古泉……”

任平生隨即寧定下來,說道:“我正要說此事,那座古泉在哪裡,我打算先過去看看。”

眾人聽聞,均有些緊張,廉貞長老隨即道:“古泉所在之地,非比尋常,甚是兇險,乃太古時期留下的禁地,昔日就連諸位前輩,也都不輕易涉足裡面。”

聽他們這麼一說,任平生更加好奇那是哪裡了,連他昨夜找了那麼久的卷宗,都未能查到。

“是什麼地方?”他問道。

眾人猶豫了好幾下,終於還是由林歲晚開口說道:“是北邊,荒天古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