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漸漸響起竊竊私語，顯然對兩人遲遲不動手有着疑惑，不知為何！

“較力么？”

申屠巍然看着兩人相交的兵器也是有些迷惑，如果是單純的較力，不管是從修為，靈念的掌控，還是那柄大到有些恐怖的神威巨劍來看，自己那徒弟葉小五應該都不是對手才對，着實不該出現這樣難分勝負的情況，亦或者，還有什麼正在發生着，卻不為自己所知的事情？

此刻的葉屠蘇也是格外心憂，他着實不知道該如何出手，但是，周圍的私語聲已經越來越響，如此下去，申屠巍然必然也會發現貓膩。

咬了咬牙，那柄神威巨劍終於動了，猛然的使力震開乘風落雷，隨即橫掃出劍，將那殘留余空中的電流給劈的粉碎，便朝着身外化身斬去，卻在那剎那，身外化身突然的躍起，直接凌空而起避開一劍，落下之時，便踩在那神威巨劍的劍身上。

神威巨劍的威力固然恐怖，或者說，巨劍的斬擊自然會比尋常的劍恐怖許多，但是，那巨大卻也是拖累劍速的弊端，讓人能夠輕易的尋找到劍落。

而踩上神威巨劍後，身外化身便立刻雙腳微曲用力，緊接着，便是“噹啷”的一聲脆響，神威巨劍被壓落在地上。

乘風落雷高舉而起，帶着電流化成一柄雷刃劈斬而下。

棄劍？或者不棄！

要避開這一劍，只能將被踩在腳下的神威巨劍給棄掉，當時，當一個劍客拋棄手中之劍的時候，那麼劍也將拋棄自己的主人！

不棄！

這是葉屠蘇給出的答案，他不會拋棄神威，更不會讓神威拋棄自己！

那一瞬間，葉屠蘇的身上凝聚出劍意，在空中寫劍符。

開！

一字劍符的開字符！

迎上那雷刃，開字符遭受攻擊後，立刻化成劍光反斬，卻在劍光湧起之前，葉屠蘇的身外化身便迅速的向後翻身而起，漂亮的後仰空翻，便避過那道劍光，卻也就在這剎那……

電光火石！

葉屠蘇的身影一閃，便出現在身外化身的跟前。

無論是誰，置身於空中的時候，便都是充滿着破綻，沒有着力之處，便無法用力，自然也無法防禦。

“喝！”

輕喝着，葉屠蘇揮劍斬空，那柄巨劍帶起勁氣，簡直就如同一柄巨大的錘子，要將身外化身的腦袋給砸的稀爛。

“破山式！”身外化身卻並不急切，手中的乘風落雷向著點面虛點道：“鑿山！”

那乘風落雷的劍身上湧出一道劍氣，向著地面一劍刺去，落地之時，沒有轟鳴，沒有沙塵，卻在那地上刺出只有兩指寬的劍洞，可若有人願意用繩子量一量，便會發現那劍洞至少貫穿地面十餘丈，其威力根本不屑於那些開碑裂山的劍招，而藉著這股巨大的劍勁，身外化身那還懸在半空中的身體被硬生生的又推高半米，堪堪避過葉屠蘇的那一劍。

緊接着，腳尖虛點而立，兩人相距三丈遙望對方。

“好！”

周圍陷入片刻的沉寂，卻又不知是誰高喊一聲，隨後那觀戰的眾人便紛紛叫好起來，數合的交鋒，兩人可謂打的極快，而且你來我往很是精彩，那種讓人一刻不能眨眼的感覺，幾乎讓人窒息。

“糟糕了。”太叔望咬牙道：“這麼打下去的話，申屠巍然可能會看出身外化身的破綻。”

“為什麼？”葉知雨驚訝道：“明明打的那麼好！”

齊麟沉聲道：“太好了！”

元十三娘，葉知雨跟公羊舒飛都不精通陣戰，顯然不明白齊麟的意思，不過，齊麟說話素來簡潔，也從來都不解釋，三人也就將目光都放在了太叔望跟夏秋堂的身上。

夏秋堂無奈解釋道：“兩個巨大的破綻，第一是葉屠蘇的修為是煉神返虛，而身外化身的修為只有靈華冠蓋，兩邊不該打的難解難分，會變成這樣的緣故當然是因為兩邊其實都是葉屠蘇，他當然無意識的會壓制自己的修為，儘可能的不傷到身外化身，如果僅僅是如此倒也罷了，更重要的是第二點，兩個人都打的太漂亮了，漂亮到幾乎不真實，通常實力相當的話，打的難分高下很正常，卻也不可能打的像現在這樣，一般交戰的時候，若拋卻修為跟意志不論，還能夠決定勝負的因素便會是以下三點，招式，反應，經驗，葉屠蘇雖然沒有忘記自己的身外化身用的是連山劍訣，但是，畢竟是一個人，雙方的一切劍招，他都瞭然於胸，也就出現了眼下這般的情況，兩人彷彿都能預知對方的出招一般。”

太叔望接口道：“簡單的說，不管本尊，還是身外化身，在出手之前，另一個就知道對方要怎麼攻擊，攻擊什麼位置，力道又是如何，然後就會提前避過，而真正的戰鬥是絕不可能出現這種事情的，哪怕是反應再迅捷也無法如同預知未來一般，而要說是以經驗來提前判斷，偶爾一兩回倒是沒什麼，卻哪有可能每一招都能提前知道的，再者要是其中一個有這樣的本事，還能推說是修鍊了什麼古怪的神通功法，可兩邊都是如此，便怎麼也糊弄不過去了。”

元十三娘蹙眉道：“能不能想辦法不動聲色的給他提個醒兒，讓身外化身故意露些破綻，將其擊敗也就是了，哪怕是受些傷，只要不重也無妨。”

太叔望道：“你知不知道，我即便閉上眼睛，只要有人告訴我方向，距離又是多少，哪怕我什麼都看不到，依舊能將對方射殺。”

元十三娘臉露疑惑，大家都知道太叔望的箭法無雙，可是，這時候炫耀這些有什麼用？

太叔望繼續道：“其實沒什麼了不起的，只是熟能生巧罷了，我無數次開弓射箭，用各種各樣的角度跟力度去射殺獵物，以至於將其練成了本能，我根本不需要用眼睛去看，只要知道獵物在哪裡，便能知道該用什麼角度跟力度將其射殺，而葉屠蘇也一樣，連我們都看出問題了，他自己當然不會不知道，可是，知道也沒用，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跟自己打，若不然，第一擊交手的時候就不會猶豫那麼久了。”

夏秋堂道：“本來自己跟自己戰鬥這種事情，也幾乎不可能發生的，誰又會去想該如何對付自己！”

怎麼辦！

眾人看向依舊在交戰的兩人，腦袋裡幾乎同時划過相同的念頭，周圍那些看熱鬧的傢伙依舊在起鬨，為那你來我往的精彩戰鬥而喝彩，但是，申屠巍然卻不是一般人，連太叔望幾人都能看出不妥之處，申屠巍然沒道理看不出來。

“怎麼辦！”

葉屠蘇一邊揮劍，一邊在心裡問着自己，即便心急如焚，他此刻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本來戰鬥就是互相尋找破綻，然後擊潰對方罷了，如果讓身外化身故意出現漏洞，然後本尊予以擊敗，當然不是無法辦到，只不過，以申屠巍然的實力，放水過於明顯跟刻意的話，必然會被一眼看穿，而不經意間出現的破綻，卻又會像現在這樣，不知不覺的就會不由自主避過去。

“也許該利用修為直接壓制？”葉屠蘇思慮着，隨即果斷在心裡否決道：“也不行，說到底本尊跟身外化身即便眼下是兩個人，用着的靈念卻是相同的，用修為壓制就必須釋放大量的靈念，還是會被申屠巍然給發現，那麼，劍意應該也不行，兩邊皆是殺劍的劍意，雖然可以用兩人都修鍊殺劍作為巧合來解釋，但過於相似也會讓申屠巍然起疑！”

噹啷！

焦急的思慮着，手中的雙劍卻是再度撞擊在一起。

乘風落雷的劍身上湧出電流，在劍刃相交的剎那突然躍出劍身，朝着葉屠蘇而去，雖然很是突兀，卻依舊沒能得逞，葉屠蘇輕巧的響後仰頭便避了過去，隨即神威巨劍向著身外化身的下三路掃去，卻被提前躍起而避過。

依舊是完美的拆招，引來周圍的呼喝，只是馬車中的申屠巍然又將眉頭緊了一分。

正如太叔望說的那般，連他們都發現了問題，申屠巍然又怎會瞧不出古怪。

葉屠蘇瞄了眼馬車，心中焦慮更甚，他清楚自己顯然必須做些什麼了，可是，到底該怎麼辦？

“想要在劍招上出現破綻是不可能的，以申屠巍然在劍道上的造詣，是不是刻意為之，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靈念也不行，會被申屠巍然給感應到，劍意同樣會引起對方起疑，那就只能用神通了？可是，自己會的神通，身外化身都清楚，不管是用哪種神通，身外化身都能應對自如，結果不會比現在更好，甚至會更惹懷疑，有沒有什麼是申屠巍然不清楚，或是不熟悉，能夠任由自己解釋也無法辨明真偽的，那樣應該就能糊弄過去，像是符道，陣紋，施毒，可是，這些固然是申屠巍然不懂的，但自己也不會……”

葉屠蘇的思慮突然一頓，眼睛裡猛然綻放出一絲光彩。

有了，只有這是申屠巍然不懂，也不可能懂的！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

“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兩人幾乎是同時舉劍呼喝，緊接着，兩道純凈無暇的氣息便從兩人的身上同時釋放出來。

浩然正氣！

這是本該只有梟城的那位城主才擁有的本事，甚至，多數人都未曾見過浩然正氣，而現在，兩人用的都是浩然正氣。

而他們的劍，便是正氣劍！

轟！

兩劍再次在空中相交，浩然正氣重重的撞在一起，發出轟鳴巨響，甚至因為那純凈的氣息，四周的靈念陡然爆開，憑空的向著四周捲起勁氣，帶起一圈一圈的沙塵，將周圍觀戰的眾人都給吹的東倒西歪。

“果然！”身外化身從空中翻身落下道：“你也會浩然正氣！”

葉屠蘇揮劍斬開身前的沙塵道：“彼此，彼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