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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黑透了,酒店門口停着好幾輛等客的出租車,那個俊朗帥氣的男子拉開一輛出租車的門,坐了上去。

出租車司機回過頭問:“哎,老闆,去哪裡?”

“去一線街,哎,師傅,知道路么?”

出租車司機一踏油門,車子起步了,同時,用眼角餘光瞟了一眼副駕駛的男子,發揚出租車司機自來熟的優勢,說:“知道,哥們,第一次來曹縣的吧?”

“噢?”

出租車司機是個四十齣頭的中年漢子,這人很健談,大大咧咧,甚是豪爽:“在曹縣誰能不曉得三星湖一線街,黑哥的賭場子嘛。月中我們拉不少像你這樣去那裡玩兩把的客人。”

“賭場?不太可能吧?怎麼我還聽說那邊改建成你們曹縣的旅遊美食景區?” 男子詫異問道。

“那還假得了?不說老百姓,就連附近相鄰的人都知道,美不美食區,我不知道。不過夜晚的一線街確確實實也是我們的一道亮麗風景線,人山人海,熱鬧非凡……”出租車司機津津樂道,如數家常般高級黑着說。

“哦,你們曹縣還有這樣的一個好地方啊!你們的政府也不去管嗎?”男子一副虛心求解的表情說。

出租車司機一副看破塵世的口吻說:“ 這世道啊,大家都顧着自己的錢袋子,官帽子,誰那麼閑管着鳥門子的事?”

出租車司機方向盤右轉,送了一下油門,接着感嘆說:“官商勾結,民不聊生啊!”

男子狐疑地問道:“不對吧,我聽說那個章書記可是個干實事的好領導,真有這樣的事,能不管嗎?”

“章老色是好領導?我呸!” 出租車司機滿身的血直往腦門上涌,頓時激動起來,“那句什麼話來着……對,就是那句“辛辛苦苦幾十年,一年回到解放前”來形容我們曹縣最為恰當了,tnnd,章老色來曹縣不到兩年,就會兩搞,搞女人,搞改革,搞得神憎鬼,我們曹縣現在的狀況,借個你們文化人的一個詞就是:兩餐艱難。一年不如一年啊。”

司機說完,瞟了一眼副駕駛位的男子,只見這個他若有所思的樣子,並沒有接過話茬的舉動,此刻,司機似乎意識到自己情緒化了,於是語氣馬上緩了下來他繼續說:“黑哥的根可深着,不是我說,就憑他章小北那個老色狼狗腿子,我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管這碼子事,這門道和深着哩。”

司機雖說有意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可也難控制不住內心中的壓抑,說著說著心中的壓抑全透過聲線舒泄出來。

“哦?這樣聽來,那個章書記在你們曹縣口碑還真不怎麼樣,說來看看。”男子一副聆聽姿態。

或者是心中的不滿難以舒發,現在有人樂意聽自己受苦,司機顯得有點開心,滔滔不絕把知道的,揣測的都述說了一番。

男子認真聆聽,不時點着頭,可並無出言打斷,但臉色越發凝重。

最後司機倒完了苦水,搖了搖頭,感嘆着說:“我們老百姓只是過日子,也不求什麼大富大貴,一家四口,三餐溫飽就夠了……”

出租車司機扯着說著,不大一會功夫,就來到了目的地,一線街。男子看了一眼計表器,然後掏出了一張一百塊錢給了司機。

司機正忙乎着找錢,男子說一聲:“不用找了。”便下了車。

司機見狀,連忙打開車窗,說:“哥們,等等。”緊跟着下了車,咧嘴笑着說:“哥這不收小費。”硬是把該找續的錢塞到男子的手中,末了,一副長輩的口吻對男子說:“聽老哥一句,十賭九輸,適可而止。”說完,回到駕駛位上,踩離合,鬆手剎,掛檔,留下一陣風。

男子看了一眼手中的六十塊,心中的熱血再次加烈,目送着這輛載着肩壓着份子錢、房貸、孩子上學幾座大山而不得不起早貪黑的鬢角發白司機的出租車消失在視線,百感交集,心中回蕩着:我當市長為人民!

一線街原本就是曹縣三星湖邊上的一條極其普通的圍湖小道,去年曹縣市委縣政府招商引資,把這小小三星湖交給了一家公司經營開發,作為交換籌碼,這家公司出資把圍繞三星湖的小道加寬擴建成圍湖長廊,同時,又每隔五米搭建起了觀景平台。

美譽為之觀景平台,實質就是就是一個個茶水攤檔,而實質上,開發商的意圖也就是把打造成的的圍湖長廊打造成美食一條街,這個方案,曹縣縣委縣政府得到了大力支持,並報到市裡備案,而另外一方面,曹縣縣委宣傳部自長廊擴建之日開始,市場對一線街美食景區大肆宣揚,甚至在省市的一些大報紙上刊登了小豆腐塊。

高哲堂走進了一線街,眉頭很自然地皺起來:見幾處觀景平台,燈火昏黃,散落幾張桌子,許多桌子上,圍着不少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八方口音,魚龍混雜。

“tnnd,真邪門,連開十三把莊家!”

“嘿嘿,有賭未為輸。”……

如此般的喝聲,在幾處觀景平台不時起伏,各種吆喝盡收在高哲堂耳中,對此,高哲堂心中大駭,臉色更是一沉。

就在這個時候“澎”一聲巨響傳來,高哲堂順着聲源抬頭望去,藉著長廊昏暗的街燈,隱約看見三星湖中泛起了漣漪,似乎有個物體在浮動着。而在長廊邊上三個年輕人,手持鋼管,其中一個刁着香煙,對着湖上怒斥:“老子給你理,你不要是吧?你不看看這是誰的地頭?”

高哲堂一看這場景,雖然不明白究竟具體發生了什麼,卻也明白怎麼回事來,無非就是賭攤子鬧事,要麼就是欠賭資無法按時歸還。

高哲堂看到這一幕,拳頭緊握,臉色越發難看,可最後他還是忍了下來,沒有去圍這一趟渾水,因為他很清楚明白,他此刻隻身一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如果盲目的衝動,很可能會適得其反。

次日在曹縣視察活動曹縣的縣委書記並沒有陪同,縣長鄧朝宗誠惶誠恐地解釋說,章書記病了,正在縣人民醫院打點滴。

高哲堂似乎並不在意,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章書記夠累了,那就讓他好好休息一下。”可就這平淡的一句話,聽得鄧朝宗冷汗立冒,他不清楚,也不敢猜測眼前這位新市長所說“休息”到底有多少個意思

……

近江市市委書記辦公室。

市委副書記吳正清正在向市委書記劉玉成彙報了市公安局不尋常的舉動:“劉書記,公安局最近的行動,事先有向你彙報過嗎?”

一大清早,曹縣的章小北來市委家屬院向吳正清彙報:市公安局昨晚的”雷霆”襲擊,直搗黃龍之勢掃了曹縣的幾個夜鶯場所,所有涉罪人員連夜押遣回到市裡。聽聞“一線街”正好也在摧倒名單之列,吳正清寒毛卓豎,臉色頓時變成了烏紫,心想:此刻,高哲堂正在曹縣視察,按理公安局不該如此冒失,而唯一的解釋就是,公安局的行動得到默許,甚至是接令行動也說不準。

吳正清腦子中突然跳出來一個詞:權力控制。想到這兒,吳正清反而冷靜了下來,安慰着章小北:“靜觀後行,一點風吹草動不應自亂陣角。”而他當務之急,就是要摸清市委的態度,或者說是市委書記的態度。

在來劉玉成書記辦公室的樓梯時候,吳正清心中也想過多種的可能,可他實在沒想到劉玉成竟然以非常讚許的口吻說:“他們沒有彙報,也根本用不着彙報。你沒看到省委省政府關於反腐倡廉、打黑掃黃的一系列文件嗎?我們近江可不能總停留在文件上,要有實際行動,我個人覺得,公安局這樣做,就是在行動上對我們市委的最好配合。”

吳正清愕然,從劉玉成此刻的神情看來,似乎不像打官腔,心裡自然就一陣慌:難不成此前劉書記所顯露的手段都是煙幕彈?想到這兒,吳正清繼續試探着說:“老劉,你看是不是擴大化了,我聽說這次行動被抓的人中有幾個是守法經營的企業家,是社會上的知名人士。”

劉玉成甚是平和地說:“我相信公安局的同志事先都作了充分的調查,掌握了足夠的證據,他們該不該抓,事實很快就會作出回答。老吳,如果其中有人與你聯繫求情,我勸你不要與他們沾邊。”

吳正清聞言神經立刻繃緊,冷汗再次冒出來,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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