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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管事和青焰在聊就是這樣,見我路過,還特地拉住我,說是打通後,女眷都住員外郎家的後院,因為那裡有座寬敞的花園,這裡安排給客人住,問我這樣的安排是否可行。我哪裡懂那麼多,只好推說去問問闕大哥的意思……”

“不過,嫂嫂,我們不是要去靈秀城定居嗎?為何還要在鳳棲城裡置辦這麼大的宅子?”

槿瀾問她,她哪兒知道呀。闕聿宸也沒和她提過這個事。

呀!該不會是和二姑奶奶有關吧?

難道說,二姑奶奶和兩個外甥,在彭家出了什麼事,打算在這兒長住不回去了?

衛嫦兩眼放空地盯着帳幔頂的香囊漫無邊際地猜着,心思也不在兒子身上了,東猜西想,竟然給睡過去了。

等她一覺醒來,日頭已經爬上頭頂了,槿瀾、月芽和孩子也已不在房裡了,倒是闕聿宸,不知何時進來的,此刻正負手立在窗前,聽到床上傳來動靜,才迅速回頭,見她醒了,忙轉身走到床邊。

“是不是想小解?”他扶她坐起,然後直接抱她走入內室。

解決完身體的排泄需求,重回到床上,就着他遞來的杯盞,咕嚕咕嚕連喝下兩杯溫開水,才覺得整個人清醒不少。

“我聽說二姐和孩子們都來了?”

想起瞌睡前充滿腦袋的疑惑,衛嫦抬頭看向闕聿宸。

“嗯。”闕聿宸輕應了聲,這種事瞞也瞞不住,何況。本來就沒打算瞞她,遂挑着大意對妻子解釋了一遍二姐之所以帶着兩個外甥離開彭家的緣由。

闕吉祥在客房狠狠睡了一個白天外加一個黑夜之後,主動來到他書房,臉色蒼白地敘述了那樁發生在年前、讓她好好一介彭家主母淪落到如今這步田地的“骯髒事”。

末了。苦澀地說道:“阿宸,說來說去,都怪二姐以前太盲目自信,這回算是踢到鐵板了。”

而今,深纏在她心底、無論如何都解不開的結,不是賈氏那些設計陷害她的小人。而是彭季耘。彭季耘回城回府後的反應,才傷她最重。

其他人懷疑她的貞潔,她無所謂,只要彭季耘信她就好。

所以在被人設計、昏睡一夜後醒來,身邊是一個同樣昏睡且全身**的陌生男人,並被彭老夫人以及彭家幾個執掌分號的叔伯當場撞見時,她三番四次解釋無用,就沒再想要開口了,任他們將她丟在棄用的破落院子里,一心等着彭季耘——她的夫君回來。

沒想到。在她熬着痛、忍着苦等他的兩個月里不見他人影,她一離開彭家的第二天,就聽說他回來了。不僅回來了,還帶來了一個比她年輕、美貌的女子。

三天,她給自己限定了三天時間,如果三天里。他上門來接她,並且肯聽她解釋,她會隨他回去。然而,事實卻是,那三天里,不曾見他出過彭府的大門。

闕吉祥知道自己的期盼落空了。彭季耘的態度,讓她心痛。

那一夜,她埋在大姐如意的懷裡,狠狠地發泄了一場,痛哭過後。決定南下。

既然彭季耘不要她,她也不會作賤自己繼續留在逐鹿等他。

離開,是她現下唯一能做的事。

她沒臉沒皮無所謂,可還有兩個孩子。

彭家既然要這麼設計她,必定還有後招。最大的可能就是想找個由頭休了她。之前對外封閉消息、遲遲不做處理,怕是在等彭季耘回來。

而今,彭季耘回來了,還帶來了個貌美如花的年輕女子,她這個“貞潔不再、給他戴綠帽”的妻子,自然是要下堂離去了。但兩個孩子是彭家的孫子,彭家必不肯放手。想休了她,又想要回孩子,她怎麼容許?!

闕吉祥經過千里跋涉,又飽睡一覺後,面對弟弟,顯然平靜了許多,沒有嘶聲力竭地哭訴,也沒有咒天罵地地抱怨,而是像個局外人似的,將前因後果娓娓敘述了遍。

末了,帶着苦笑,她自嘲道:“我這樣就這樣了吧,無所謂,但莘兒和勛兒,我不會讓彭家人有機會帶回去……阿宸,算二姐求你,幫我們母子一把,不要讓我們母子三人分離……”

闕聿宸一聽,肺都要氣炸了。

一則是為彭家的事,要不是路途遙遠,他定會衝上彭家去,將那些陷害二姐的小人狠狠揍上一遍,管它男的女的,一律不輕饒!

以為他闕家好欺負嗎?以為他闕家被皇上收回了宅邸、驅出了逐鹿城就能任人搓扁揉圓肆意蹂躪了嗎?那些人怎麼敢!

除了彭家,二姐的話也讓他莫名生氣。

“二姐這是什麼話!我是你唯一的弟弟,親弟弟!就算你不說,我也不會袖手旁觀、坐視不理!”

可饒是他相信自己二姐、相信她是無辜的受害人,可妻子呢?妻子畢竟和大姐、二姐沒怎麼深處過,僅在成親那會兒打了個照面,之後就再沒見過了。

所以,闕聿宸在對妻子說這件事的時候,心裡還是挺沒把握的,由衷希望妻子能站在自己這一方的立場,理解二姐。

孰料,小妻子的態度讓他大出意外。

衛嫦聽完他的言簡意賅的敘述,當即杏眼一瞪,叉腰罵道:

“什麼?彭家那些人都是吃屎的啊!隨便誰一聽就知道這是妥妥的栽贓陷害,他們居然會相信?腦袋被門夾了嗎?還將二姐趕去下人都不屑住的破落院子?真是豈有此理!”

“還有那個彭季耘,不會是腦袋秀逗了吧?出了這種事,兩個月不見人影也就算了,回來了居然也不出面替二姐討回公道,還像只縮頭烏龜似地躲在彭府。要是有機會碰到他,一定罵他個狗血淋頭才解氣!”

“還什麼帶女人回府?比二姐年輕漂亮又怎樣?年輕能當飯吃?還是漂亮能當衣穿?要是他真敢納那個女人為繼室,我保證每日供奉三炷香,祝他彭家從此斷子絕孫……”

“二姐做得好!就該帶着外甥們遠離他!這種男人。絕對是人渣中的人渣,腦洞開大了才會回去找他!就讓二姐在這兒安心住下,別回逐鹿了,下回一起去靈秀城和娘作伴……我就不信了,姓彭的敢來和我們搶外甥!他要真敢來,我就讓風管事關門放阿福……”

忘了交代。阿福是條守門的衷心大狗。

可是——

嘎!

她是不是罵得太嗨皮了?怎麼闕聿宸凈坐在床沿,眼也不眨地盯着她?

衛嫦“嘿嘿”乾笑兩聲,雙手撫上小腹,就差搖頭擺尾地討好他道:“我沒事,寶寶也沒事,你別擔心啦……我就氣不過嘛!所以嗓門大了點……”

“就只是嗓門大了點?”闕聿宸的視線,依舊停留在她因開懷大罵了一通而顯得紅潤無比的臉頰上,略顯喑啞地問。

天知道,她剛剛的反應,讓他的心情是說不出的愉悅。

她肆意的咒罵。句句帶着毒點,可那又怎樣?彭家人以及那個讓他失望透頂的二姐夫的確夠渣,而她,是真的在拿大姐、二姐當一家人看待,而非只是出嫁了的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