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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是虎紋皮了。”

李文從住處取了三五寸厚的古醫典,跟着衛嫦夫妻倆來到了“清宜園”,翻到有“虎紋皮”的那一頁,指給衛嫦看。

衛嫦湊過去一看,沒見過。

但她沒見過,不代表魔珠里沒有,所以,她對李文說:“李大夫,你等我一下,我把它的形狀臨摹下來,也好發動人去找。”

說完,她回頭吩咐沅玉去書房給她拿來炭筆和硬卡紙,臨摹這種活計,她還沒自信到用毛筆來畫,還是用她擅長的炭筆吧。

沅玉的速度很快,想來也已聽說“逸翠齋”里發生的事了,臉上的表情很是肅然。

衛嫦接過紙筆,對照着古醫典里描述的稀罕藥材“虎紋皮”臨摹起來,同時不忘將它的性能特徵備註在臨摹好的圖案旁。

“呼……”臨摹完“虎紋皮”,衛嫦吁了口氣,抬頭問李文:“李大夫,不知拾憶草的相關介紹在哪一頁?”

李文聽她這麼問,方才回神,有些局促地將古醫典翻到“拾憶草”那一頁,見衛嫦繼續專心地臨摹起來,才暗舒了口氣。

剛剛,他失態了。實因被闕夫人的臨摹速度和逼真度給嚇到了。

原以為她說的“臨摹”,只是拿紙筆粗略地將這兩種草藥的形態畫下來,沒想到從她筆下出來的臨摹圖,竟然如此逼真又形象,幾乎可說和原圖一模一樣。

其實,若是衛嫦知道李文此刻的感慨,定會拉來葉槿瀾,葉槿瀾的畫那才叫逼真形象呢,況且用的還是毛筆,比她的炭筆畫出來的檔次高多了。

不過事出緊急,槿瀾又因為元元這兩日出牙,連着兩日沒休息了,反正她的炭筆畫也不是真的拿不出手,就不勞煩槿瀾了。

闕聿宸在她說話和臨摹的時候,始終沉默地坐在旁邊,手肘支在椅子扶手上,雙掌交握在一起,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什麼。

直到衛嫦送走了李文,坐到他身邊,才微蹙着眉,眼神迷離地抬起頭:“李大夫回去了?”

“嗯,回去了,虎紋皮和拾憶草的圖案我都臨摹下來了,我們先吃飯,吃完飯我有事和你說。”

要不是有丫鬟在場,她真想抱抱他、親親他,如此低落狀的闕聿宸她從來沒見過,哪怕是從北關逃出生天、從多日的昏迷中醒來的那一刻,頂多是迷茫和自責,但絕無此般的低落和無助。也是,換誰也受不了眼睜睜看着親人等死。

深嘆一聲,握住他的大掌,安撫道:“相信我,二姐夫不會有事的,他從那麼高的懸崖摔下去,都能平安無事,說明他吉人天相,這次也一樣,一定會平安度過這一關的。”

就算魔珠里也找不到這兩種藥材,她還有萬瓊露不是嗎?她記得精靈女王說過,萬瓊露能醫百病,解百毒。

闕聿宸反手握住她,點點頭,抿唇道:“嗯,我明天就派人全國範圍去找這兩種草藥……”

“我說了,先吃飯,吃完我有話對你說,正是和這兩種草藥有關。”

衛嫦見他根本沒聽進去自己剛剛說的話,不免有些着惱,可一見他投來的無辜眼神,又覺得這個和時候和他置氣純粹是在對牛彈琴。惱什麼呢!他這會兒擔心二姐一家很正常,何況,他根本不曉得自己打算和他說的事是什麼,要是曉得了還這副表情,再惱也不遲。

於是,她也不和他多說了,直接拉起他來到膳廳,開始夫妻倆這頓遲到了足有兩個時辰的晚膳。

布菜的時候,衛嫦順便問了沅玉有關孩子們的情況,聽說孩子們都已洗漱好歇下,才放心地點點頭,一心伺候起身旁這位大老爺用膳。

闕聿宸見她一臉擔心又強忍不問的糾結表情,失笑地拍拍她的手:“這是幹什麼!爺又沒事,快吃吧,今晚着實餓了吧?慢點用,餓過頭若是吃太快,容易肚腹疼。”

聽他如是說,衛嫦才鬆了口氣,給他舀了碗開洋筍乾冬瓜湯,讓他先開開胃。

膳桌上現有的幾道菜,都是廚房新做的。

兩人五道菜,兩素兩葷一湯,素菜是涼拌黑木耳和蒜蓉野莧菜,葷菜是白灼螺片和清蒸香鰻干,再是一道清爽開胃的開洋筍乾冬瓜湯,都是極普通的家常菜,清淡開胃不膩口,除了涼拌黑木耳拌了辣油,其他四道菜都是不辣的,這對於既喜歡吃辣又不怎麼擅長吃辣的衛嫦來說,這樣的菜色搭配真是再美味不過。

闕聿宸對吃一向不挑嘴,衛嫦吃什麼,他就吃什麼。她吃得歡,他的胃口自然也好。

由於天晚了,兩人吃飯時除了給彼此夾菜,幾乎沒怎麼聊天。

半個時辰後,衛嫦揉着吃得滾飽的肚子,攤在椅子上差點起不了身。

“吃太飽了……”她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遭來闕聿宸一記手栗子。

“讓你別吃那麼快,慢慢吃,怎會吃這麼飽……”嘴上訓着,手裡卻已給她沖泡起有助消化的普洱茶。

衛嫦彎了彎眉眼,接過他遞來的愛心普洱茶,輕呡了幾口,偷眼覷他,卻被他的視線逮了個正着。

“咳,回房吧,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闕聿宸等她喝了幾口,拉她起身,並讓撤乾淨膳桌的丫鬟把茶盤送進卧室去。

這是打算來個促膝夜談嗎?大晚上的,喝那麼多茶水,也不怕夜尿多……囧。

不過她的確想在今晚告訴他魔珠的事,就算沒有彭季耘的事,她也打算告訴他了,彭季耘的病症一發作,這個事就越發迫在眉睫。

只是,從何說起呢?

魔珠的來歷?直說是從他家的客房撿來的嗎?那會不會打擊到他?他在闕府生活了二十四年,也沒得到魔珠的傳承,而她才在那裡待了一晚上,就給好運地撞上了。

唔,還是瞞下這一段吧,免得他無語問蒼天。

“怎麼了?有心事?”

闕聿宸洗好澡,拿一塊干布巾擦着濕漉漉的頭髮從內室出來的時候,她還是保持着最初的姿勢,雙手支着下巴,坐在圓桌旁對着燭燈走神。

“在想怎麼和你說那個事。”衛嫦沒有迴避他的疑惑,起身接過他手裡的干布巾,拉他在圓桌旁坐下,替他擦起濕發來。

闕聿宸挑高雙眉,回頭看了她一眼,“我以為我們是夫妻。”曾經她自己說的,夫妻之間無需隱瞞,有一說一,有二說二。

“是啊,所以我才決定告訴你啊,可是這個事吧,衝擊力有點大,我怕你聽了承受不住,萬一……唔……闕聿宸!幹嘛這麼突然……嚇死我了!”

她被他突然拉坐到了他的腿上,並被他狠狠吻了一記,才鬆開緊攥着她的雙臂。

衛嫦羞惱地往他胸前捶了幾下,瞪着他道:“你這樣,我沒法說啦!”

本來還覺得有些凄凄然的,萬一他聽後疏離她了怎麼辦,可被他這麼一打斷,全然變味了,哪裡還有半點凝重感。

“好,你說,我聽着。”闕聿宸把玩着她的三千烏絲,抬抬下巴,鼓勵她說。

衛嫦想了想,決定從頭開始說算了,至於魔珠,就當是她的穿越福利吧,而不是在他家撿的。

不過,在說之前,她需要搞清楚一件事。

“你先告訴我,你到底喜歡我的靈魂,還是這副皮囊?”

誰讓季寧歌長得實在太漂亮,嬌顏明媚清麗、身材玲瓏有致,如果性格沒那麼嬌蠻跋扈,要讓男人喜歡實在是太輕鬆了。

所以她不確定,吸引他願意如此寵她、疼她、愛她,甚至為她不納妾、不收通房的根本原因,究竟是她衛嫦的靈魂,還是季寧歌的外表?

“你在說什麼?”闕聿宸被她的問題搞糊塗了,微蹙眉心,揉揉她的發頂,“什麼靈魂、皮囊的,你就是你,這還有差別嗎?”

“當然有了。”衛嫦低着頭,把玩着他的手指,小聲咕噥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我不是季寧歌,而是另外一個和季寧歌八竿子打不到一塊兒的人,陰差陽錯佔了她的身體,你……會不會信?”

有一剎那,闕聿宸似乎僵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放鬆了下來,摟緊她,將她揉入懷裡,下巴擱在她的肩窩,柔聲道:“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信。”

說完,停頓了片刻,又接着道:“這麼一來,我想我能理解了,你……是在那一夜之後的早上來的對么?”

聞言,衛嫦萬分詫異地抬頭看他。

他竟然還記得!記得自己當時的反常之處,可明明,當時的他,看上去那麼凶神惡煞。

“我猜得對不對?”闕聿宸含笑望着她,似乎一點都不吃驚、也不害怕她說的那些事。

反倒是衛嫦,腦筋有些轉不過彎了。

“你還沒回答我猜得對不對。”闕聿宸偷閑在她唇角竊了一吻,繼續催問。

“……對。”怎麼有種主動權不在自己手上的感覺?衛嫦默。

“所以,我求娶的對象從頭到尾都是你,對嗎?”他繼續問,偷閑繼續啄她的唇角。

“……對。”她微微撇開頭,不解地看他:“你……幹嘛……老親我?”

“免得你落逃。”他一本正經地回答,接着又問:“老婆,你先告訴我,今晚告訴我這個實情,是打算離開我嗎?”

“不……不是啦。”衛嫦忙不迭搖頭擺手,她傻了才會離開他。這麼好的男人,別說古代了,現代都難找到。

只是,話題怎麼就引到這個上頭來了?

她不過就是想告訴他魔珠的事啊喂!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