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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閉眼……睜眼……不對!”

“再試一次……呼吸……閉眼……睜眼……再來!”

“呼吸……閉眼……睜眼……shit!”

“我就不信邪了……再來一次!”

……

一名年約十五六的小丫鬟端着一海碗還在冒着熱氣的烏黑液體,百思不解地看着季家四小姐在雕花飾玳的拔步床上重複着一連串古里古怪的動作,耳朵豎了又豎,始終沒聽懂蹦出對方口裡的奇怪詞彙。

半晌,見床上的人兒不再重複此前那番古怪的舉動,小丫鬟這才端着快轉涼的葯汁,小心翼翼地來到床前:“季四小姐……”

衛嫦這才發現床邊多了個人。一看對方的裝束,心下再度哀嚎不止。

睜眼閉眼間,她竟然穿到了古代,這究竟是個什麼事呀!

她自問沒觸犯過上仙神靈。雖然沒虔誠到初一、十五都去廟宇上香,可該繳的稅哪次沒繳?該捐的款哪次沒捐?就連去公園也從不踩草坪,過馬路也沒闖過紅燈。

要說她這輩子,最難登大雅之堂的,無非就是在寫文時描述地露骨了些,可要是天底下的公民,個個都像她這般自律自強,相信“世界大同”絕不需要許願就能實現。

可眼下……她這樣踏實本分的好姑娘,竟然被某個讀者的評價雷到了嗝屁,穿到步步受約束的古代不說,竟然還給她來了個驚魂第一天:初來乍到就被人破了處……

“噢……”衛嫦越想越鬱卒,哀嘆一聲,兩手往臉上一覆,仰面躺在床上。

小丫鬟見床上的人兒半天沒動靜,又低頭看看手上的大海碗,風管事交代的任務還沒完成,只得又往床前挪了挪,驀地,床上的人兒在這個時候動了。

衛嫦慢慢鬆開覆著眼的手指,透過手指縫,頭頂上方依舊是一頂讓她看到就七竅生煙、九竅出血的青煙色紗羅帳,帳內四角各懸着一串翠珠結成的吉祥墜飾以及錦緞刺繡的精美香囊,定定地看了半晌,再度閉上眼。

小丫鬟看着疑惑,正想上前輕喚,忽聽:

“啊——啊——啊——”

連着三聲尖厲的吼叫,一聲高過一聲,陡然驚了小丫鬟,害她捧在手上的大海碗抖了抖,葯汁也傾灑了一地。

“季四小姐……”

小丫鬟一回神,顧不得碗里的葯汁,趕緊上前詢問。

再怎麼說,這季四小姐是來闕府做客的,萬一出點啥事,她一個沒等級的粗使丫鬟可得罪不起。

然而,還沒靠近床沿,床上的人兒再度發起瘋來:不僅閉着眼聲嘶力竭地尖叫,還猛烈地捶着身體兩側的床板,嚇得她手上的大海碗,“哐當”一聲,壽終正寢,碗底僅余的一點葯汁也徹底完畢。

“糟了……”這下,小丫鬟着實慌了神。

這葯汁可是主子爺身邊的風管事親自交代的,雖不知為何要端給季四小姐喝,可要是被風管事知道自己連送碗葯汁這麼小的事都辦不好,挨罵事小,從此往後,好差事什麼的恐怕也再輪不到她了……

這麼想着,小丫鬟緊抿着雙唇,又驚又怕地看着床上發飆的人兒,悄俏地往房門口退去。

驀地,她肩頭一痛,被人揪着衣領給提到了一旁。

“……將……將軍!!!”

小丫鬟轉頭看到提他的人,不禁倒抽一口冷氣。

闕聿宸緊繃著臉,怒瞪着床上還在聲嘶力竭捶床板的人,半晌,厲聲喝道:“大清早的,發什麼瘋?!”

聽到略顯耳熟的男音,衛嫦倏地頓下手上的動作,下意識地睜眼朝門口望過去。

這一看,沒讓她從床上驚跳起來,顧不得裹住身體的錦被滑至胸口下方,指着闕聿宸:

“你!你!你!!!”

她顫抖着音色連罵了三個“你”字,卻不知該罵什麼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強姦犯?強暴犯?殺千刀的?該下十八層地獄?……

衛嫦哀戚戚地在心裡閃過一遍所有能配得上對方暴行的詞彙,抿了抿唇,想豁出去開罵,卻見對方眼底有一簇異樣又熟悉的火焰一閃而過,同時,眼角掃到他身旁迅速避過眼去的陌生男子,再見一旁的小丫鬟小臉漲成了豬肝色,衛嫦的視線下意識地兜回自己胸前。

“啊!!!”她猛地拉高錦被,連頭一併縮入被裡。

“出去!出去!出去!統統給老娘滾出去……”悶聲的怒吼從錦被裡傳來。

“出去吧!”闕聿宸抬抬手,示意身旁兩人退下。

小丫鬟見主子爺沒追究她辦事不利的責任,不由暗舒了口氣,立刻低着頭跟在風管事身後退出了房間,還好心地替主子爺合上了房門。

衛嫦將自己埋在被子里惱羞了好一陣,聽到闕聿宸發話,又聽到輕微的腳步聲遠離,再屏息辯聽了一會兒,確認不再有任何動靜,才輕呼了口氣,緩緩從錦被裡探出頭。

再憋下去,她還不得悶死過去啊。

“啊!”哪知,剛等她緩過氣,就被人給狠狠壓在了身下。

“你!”瞪着僅離她數寸的俊顏,衛嫦氣得說不出話。

她承認對方長的很俊,幾乎是她所有言情小說里不二選擇的男主形象。換做平時,絕對能讓她怦然心動,一見傾心。

可眼下,時機不對。

他是誰?強暴她的人啊!就算再高大俊美,也改不了這個齷齪的事實!

這一轉念,讓她心底油然而生的灼灼慾火,瞬間燃成了熊熊欲爆的怒火。

“怎麼?現在後悔了?都做到這一步了,何必還裝清純?!不止將軍府,我想,今日過後,整個逐鹿城,怕是都會知道季四小姐為個男人,連自己的聲譽都不要了……”

男人冰寒的眸子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她,眼底除了一絲從方才起就未曾消退的火焰外,是滿滿的不屑和疏離。

冰火同時存在於一個人的眼裡,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而此刻,他低沉帶磁的嗓音,落在衛嫦耳里,無疑是火上澆油。

什麼叫她為個男人不要聲譽?

明明是他強暴她的好不好!

咦?等等!……他剛剛那席話怎麼聽起來這麼耳熟?

還有他口裡的季四小姐,她敢肯定絕不是第一次聽到。

這是怎麼回事?她從沒有做過此類夢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