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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一聲,兩人糾纏着一齊落水。

巨大的衝擊力,使得他們迅速往水下沉去。

昝虛妄在下,杜鵑在上。

忽然他鬆開她,用力在她身下託了一把。

杜鵑以為他出手攻擊,也揮匕向他划去。

今天,她是不會放過他的了!

絲絲縷縷紅色在水中渲染開來。

昝虛妄舉劍格擋。

兩人在水下又打鬥起來。

上面的官兵見指揮使和杜鵑一塊落水,都驚呆了。不知誰先喊救人,大家便一齊看向下方。崖高無法攀援不說,細雨也越發密集了,湖面霧氣蒸騰,仿若雲海,根本不知那二人死活。

正不得主意的時候,胡佛手將軍帶人來了。

眾軍歡呼不已,以為有了主心骨。

胡將軍也確實做了萬全準備,居然帶了繩索等攀援用具,當即下令膽大伶俐識水性的官兵下崖去救人。

就在杜鵑挾持昝虛妄、逼他放人的時候,對面半山腰就有個人藉著霧氣遮掩,順着山壁攀着野藤下滑,很快下到湖中,然後一頭扎進水底,往這邊潛游過來。

到了這邊崖底,那人露出水面,原來是黃元。

他悄悄摸索到一處凹陷進去的崖壁內,那裡有杜鵑準備好的木筏。他將身上的背囊解下,放在木筏上,一面輕笑,彷彿為自己和她心有靈犀而喜悅。

杜鵑在上面的動靜他都聽見了,因此聚精會神在下等着接應遠清遠明。每當有官兵從上掉下來,他都迅速從水下游過去將他們殺死,以防有懂水性的造成威脅。等了一會,見二小未能如願脫身,正要出面相助,蒙面人就來了,將小姨和表弟表妹一齊救走了。

他心定了大半,繼續耐心在下等杜鵑。

沒理由的,他就知道杜鵑一定會下來。

很快,昝虛妄和杜鵑從上落下來。

他目光一凝,迅速鑽入水底,朝他們游去。

若在水底看,他就像一條游魚,十分迅疾。

他睜大眼睛,盯着那個穿輕甲的軍官,從腰間抽出一根極鋒利的竹箭,用力往他腰側插下。

然昝虛妄正和杜鵑對殺,身體不住擺動,無意中就讓開了,但還是被刺中胳膊。他本就是拼盡全力在支持,被黃元背後偷襲,頓時泄氣,再無力戰鬥,況且他憋的一口氣息也到了盡頭。

撒手前,他想轉頭看身後偷襲的是何人。

然不等他轉身,就聽上面“轟隆”一聲震天雷炸響,跟着後背一陣尖銳刺痛,便暈過去了。

杜鵑到了水下,憑着熟練的水性又算佔了地利,因此想殺了昝虛妄。可昝虛妄手持長劍,而她的長鞭在水下卻甩不開,急切間不能得手,怕耽擱久了節外生枝,就準備脫身走人。

誰知昝虛妄忽然就堅持不住了,她又聽見那聲炸雷,即便在水下,也感覺到強大震動;跟着又聽見“轟隆隆”巨響,暗道不好,迅速竄向水面。

一出水就聽見崖壁上有官兵正往下來。

她便用力衝出水面,在湖面踏水而行。

她那輕功,直踩得水花四濺,雙腳每每沒入水下。

所幸她奔得急,輕功之外還懂水性,總算勉勵支持住了。

不急不行,原來對面山峰不知怎的崩塌,一股巨大的洪流正如怒龍一般沖入湖中,平靜的湖面掀起巨浪。

她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南山奔去。有時被水淹到大腿,跟着猛一提氣,又從水中竄出。時時躍起的姿態,正是蝶泳姿勢。只是那條怒龍卻追着她來了,絲毫不放鬆。

她氣得在心裡喊“跟着我幹什麼?”

自杜鵑一鑽出水面,胡佛手就喊“放箭!”

然根本沒有人理他,官兵們看呆了眼。

在他們看來,那水就像被杜鵑牽引着,一路翻騰,所過之處捲起丈高的浪頭,好像要吞噬一切。湖面的水迅速上漲,雨下得又大又急,卻不妨礙他們看清那個女子,她半身沒在水中,時起時伏,引領洪水前進

這異象令他們恐懼不已——

他們惹怒了誰?

“魚娘娘!”

不知是誰先開的頭,一聲驚叫後跪倒。

跟着官兵們呼啦啦都跪下了,面對水上女子叩頭不止。他們自動將杜鵑下半身想象成魚尾形態,因此才能這樣。

因道路狹窄,好些人心神被奪,未曾看清腳下,一跪就跪下懸崖去了;而那人又恰是之前追殺杜鵑的,他的同伴們便以為遭天譴了。

胡將軍也在心中哀嚎:他到底接了個什麼樣的任務?

正惶惶間,從他們身後的絕壁上撲下一隻斑斕猛虎,只跳了兩三跳,就如同騰雲駕霧一般,越過他們頭頂,穿過密集的大雨落向湖面,迎向那個女子。

眾官兵頓時更加膽寒。

他們都知道杜鵑有一隻虎跟在身邊,也一直警惕,卻始終不見蹤影。誰知這時候出現了,還是以這樣一種震撼的方式出場,一個個如見神明,磕頭如搗蒜。

胡佛手心中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

再說黃元,刺中昝虛妄後背,正要拔出箭來再刺第二下,就聽見了那聲炸雷——那正是他精心設計的,他便急忙放開手,想要催杜鵑趕緊走。

杜鵑很機靈,立即撒手衝出水面,他便放心了。

他也跟着她往上沖,卻看見崖壁上下來了人。

心思一轉,他忙回頭往來處游去。

他挨着崖壁飛快潛游,雖不像杜鵑踏水而行,也是迅疾無比,很快就到了原來凹陷的崖壁旁,從木筏上拿起背囊背在身上,興奮地沖向杜鵑。

然後就看見那隻從天而降的猛虎,他就呆住了。

“雲從龍,風從虎。”

可這隻虎在水上一樣氣勢不弱,踏波而行。

他腦海里浮現一頭雄獅在屋脊上奔行,如履平地。

杜鵑大叫一聲“如風!”

然後歡喜地迎向它,縱身躍上它的脊背。

那虎身子猛然下沉,杜鵑也“哎喲”叫了一聲,跟着沒聲了,就俯下身子趴在它背上,那虎便用力劃拉四腳,踏波而去。

黃元想要過去,然看着她抱緊他的歡喜神情,手腳如綁了巨石一般,再挪不動半寸。他彷彿站在前世今生的路口,眼睜睜地看着她隨他進入另一個世界,一眼穿過萬年,再不能將她拉回頭!

那虎馱着杜鵑,衝到南山出水口,沒有隨水而下,卻一頭紮下水去不見了,懸崖上頓時一片嘩然!

白茫茫的水霧中,黃元呆立。

忽然聽見上面亂嚷:

“昝指揮上來了,還有氣。”

“快救他!拿葯來!”

跟着又有人喊:“劉將軍來了。”

然後就是一陣喝問和回答。

“後軍轉回,往泉水村去,一定要抓住那個女子!”

……

聽到這,黃元如夢初醒,再朝杜鵑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毅然轉身,飛快地游到靠近南山出水口的崖壁下。這裡也有個向內凹陷的崖洞,他靠進去,從石縫中摸出一個火摺子,低頭吹燃了,然後點燃一根卡在崖縫中的引線。

看着紙捻的引線冒着火花往上燃燒,他迅速撤出崖洞。

此時湖面上已經波濤洶湧,好像漲潮的海水一樣。

因他地處山崖附近,不在激流中心,所以尚未被衝擊。

看看那翻滾奔騰的洪流,他牽起衣角吹氣,前後胸便鼓了起來。隨着身後連續三聲轟天雷響,煙霧瀰漫,碎石衝天而起,懸崖上官兵慘叫奔逃聲不絕,他趁機隨波往南山口漂去。

他的游泳技術很好,然應對能力比杜鵑差許多。幸虧身上背了好幾個羊皮氣囊,雖在激流中不住翻滾,卻沒被波濤吞沒。這些氣囊有的是杜鵑為馮明英準備的,放在木筏上;有幾個是他從家裡帶出來的,如今都被他一個人用了。

他便隨波南下,消失在茫茫水霧中。

老天爺彷彿暴怒了,下起瓢潑大雨來。

懸崖上,倖存的官兵們呆立在雨中。

只聽見嘩嘩大雨沖刷在崖石上的聲音,還有從對面山上奔騰而下的洪水,一路咆哮着往東南流去,形成一條新的河流,將黃蜂嶺這條通往山中的唯一通道隔斷。

再要進山,就要從東西繞行,遠不說,也沒個正經路。

無奈之下,劉將軍急忙傳令過嶺。

這時天色已經黑了,風雨交加的情形下,官兵們在絕壁上跌跌撞撞地行走,又有不知多少人滾落懸崖,人人心中沉重不已。

這且不說,且說槐花,她在胡將軍帶兵走後,正在營地附近采野菜,忽然被一個人捂住口鼻拖入叢林中。

待那人鬆開手,她才認出是秋生。

“你又來幹什麼?”她先一驚,接着板臉道。

“殺你!”秋生今日的膚色格外黑,還帶着戾氣。

“哼,殺呀!”槐花輕蔑地笑道,“你們家人早就想殺我了吧,還裝模作樣當好人。我最瞧不上你們家,明明一家子都歹毒,還說得自己跟菩薩一樣;杜鵑也是,最不要臉的就是她,一會說嫁黃元,一會嫁林春……”

她憤怒地控訴,聲音越來越大。

秋生咬牙,一把扣住她細細的脖頸,用力握緊。

槐花面色立即漲紅,然後泛紫。

眼見她不行了,秋生卻痛苦地閉上眼睛,手鬆了松。

槐花當即低頭,一口咬在他手上,並放聲尖叫。

秋生就聽見林外有人喊“姑娘”,跟着有官兵過來。

他心裡一急,想要捏斷她脖子,卻下不去手。

幾番猶豫,林外官兵越來越近,他左手猛然抽出一隻短匕,迅疾插入她胸口,然後狠狠地鬆了口氣——

好了,就算後悔拔出來也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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