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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四太太說了半日,見海棠最終低頭不語,她突然意識到可能是自己管得太多了,畢竟她跟海棠也不是很熟悉,大概也是做多了,看到單身姑娘就多說了幾句。

想到可能說了別人不愛聽的話,權四太太有些歉意道:“是我說的太多了,海棠姑娘,你別介意。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你那樣想也不錯。”

海棠抬頭,笑了笑,“我沒有介意,四太太,我知道你是好心,只是像我這種人,真的很難找到一個不介意我過去的好人,邵將軍夫人是萬中無一的,說起來我跟邵將軍夫人也認識,她還教過我幾天唱曲呢,但我輾轉多年,碰到過的歌女舞姬何其多,見到更多的是想要從良,結果卻被騙光所有積蓄,又或者入了高門大戶為妾,失寵之後連個丫鬟都不如的,就是邵將軍夫人如今……”

說到這裡,海棠不說話了,邵將軍夫人連同一雙兒女失蹤之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的,她也聽說了,很為邵將軍夫人感到惋惜,難得歌女中一個值得奮鬥的榜樣,現在卻有沒能有個好結果。

也正是因為此事,更堅定了海棠要一個人過下去的信念。

“你認識邵將軍夫人?”權四太太捕捉到了對她來說,更值得關注的消息,不禁詫異。

海棠點點頭,“相處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我年紀還小,剛剛入這行,她還安慰過我,她真是一個很好的人,原以為她這樣的好心人,老天會比較眷顧。沒想到……”

“邵家之事怎麼回事還不知道呢,也許邵將軍夫人吉人自有天相。”權四太太看到海棠傷感,就安慰了起來,”你也別太擔心。“

海棠苦笑一聲,“我這樣的人,有什麼資格擔憂。”

“海棠姑娘,你真的不必想那麼多的。”權四太太有些詞窮。對於這種苦命女子。她有時候真不知道如何開解。

安慰了幾句,權四太太又旁敲側擊了一些關於海棠和邵將軍夫人的往事,但海棠方才說了一句之後。似乎覺得說錯話了,便不再提,只說事情已經過去多年,很多事都記不清了。

權四太太明白。海棠是不想要多說了,畢竟邵將軍夫人風光的時候。沒有跟以前的姐妹有來往,現在她出事了,旁人也怕沾染上麻煩,不敢多說。

但海棠認識邵將軍夫人這個消息。權四太太一時也分辨不出什麼,皇帝還有草鞋親呢,都是歌女出身。海棠認識邵將軍夫人也沒什麼奇怪,按理說這不是什麼重大消息。只覺得似乎有點什麼。

想到定王妃最近也詢問過邵家的消息,也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這事,為了這事特意去定王府一趟有點小題大做了。

最後權四太太決定置之不理。

然而,權四太太沒有去定王府,卻有人找上了定王府。

朱應在經過仔細詢問,派人遠赴外地,抽絲剝繭問了一些當初跟邵將軍夫人可能認識的人,但都有些不太清楚邵將軍夫人的來歷。

只說邵將軍夫人是落難到當地的,說是親人病逝,無錢安葬,便賣身做歌女,之後機緣巧合認識了邵將軍,成就了一段佳話。

至於邵將軍夫人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以前什麼出身,是無人知道的,但看邵將軍夫人小曲唱得不錯,上台沒有怯場的樣子,大家就推斷,這邵將軍夫人以前應該也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兒,大概也是在歌舞坊里呆過的。

淪落風塵之人,誰心中都有一把辛酸淚,很多人不喜歡提及過往,大家也不便追問,印象中,邵將軍夫人就是不多話,很安靜的樣子,雖身在歌舞坊這樣品流複雜的地方,但謹慎小心,從不招惹是非。

直到她嫁給邵將軍轟動了整個歌舞坊之後,大夥才知道這件事,一開始只以為是邵將軍看上了她,買回去做妾,這在歌舞坊是很尋常的事,哪知道確是娶回家做正房,讓眾人艷慕不已。

羨慕歸羨慕,歌舞坊里的人都有自知之明,在別人發達的時候沒有敢再湊上前攀親認故的,歌舞坊的歌女舞女來來去去的,不知道換了多少撥,認識邵將軍夫人的多數都四散了,就剩下老坊主還有幾個樂師,但對於邵將軍夫人印象都不深。

詢問了許久,才有一個老樂師想起,似乎邵將軍夫人當年還收過一個徒弟,也不算正式就是教過一個小姑娘唱曲,那個小姑娘叫海棠,要說誰跟邵將軍夫人來往比較多,應該就是那個小姑娘,想要詢問邵將軍夫人的往事,或許那小姑娘會知道一些。

說起那小姑娘,也頗有些造化,聽說是被一個富商看中,送到定王府去了,偏遠地區的小歌舞坊,歌女們能到王侯宅第去唱曲也是一種榮耀。

朱應聽到定王府三個字,腦門不由得突突的疼。

如非必要,他真不願意在跟定王府打交道。但既然已經查到了線索,就不能不繼續追查下去,問清楚了那個小歌女的姓名,朱應最終還是決定上門詢問。

雖然身為燕城府尹,但如無大事,朱應還是沒有資格跟定王說話的,只能詢問王府的管家。

大管家管理外院,對於府中歌女的情況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又向內宅傳話詢問,讓朱應等了好久,裡邊才傳來一句話,說是海棠已經出府了,至於到了哪裡,裡頭的人很警惕,說是離了定王府,就跟王府無關,他們不清楚。

朱應最討厭跟王侯宅第打交道就是這樣,幾個下人都狗眼看人,不過是一個歌女,對定王府來說應該無足輕重,這樣都隱瞞,真有些說不過去。

好說歹說,王府的管事就是不肯透露海棠的下落,反而追問朱應。找海棠做什麼?

案情重大,朱應自然不方便透露是跟邵將軍夫人失蹤有關,只說有一個案子,想找海棠問點情況。

那個王府的管事步步緊逼,又問是什麼案子,惹得朱應差點發火,好歹按捺住了性子。好言相求。說是有些案子是不方便透露的。

王府管事見他不肯明說,自然也沒個好臉色,不過一個下人。架子端得倒很大。

被逼得沒辦法,朱應最後只好說,若是王府管事無法做主,他當府尹的不能不查案。少不得就要驚動定王了。

大概王府管事也怕落得個拿着雞毛當令箭的名聲,怕一點小事。驚動了定王,會被斥責,只好再向裡頭傳話詢問。

朱應又等了半日,卻出來一個丫鬟。自稱是管理內院的大丫鬟。

到底是王府的大丫鬟,氣度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樣,說話慢條斯理。很是從容的樣子,也沒有那個管事那般狗眼看人低。但說出來那話的意思,跟之前的管事也差不多,還是不肯立即透露海棠的下落,一定要朱應先說是什麼事。

並且那丫鬟說,內院歸王妃管,哪怕是見了王爺,想來王爺也還是要知道消息的,以朱應的官職,應該沒有什麼案子連王爺王妃都要瞞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