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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很想看看他的臉,想看他長什麼模樣。

而這種渴望,已經跟初衷不同。

打定主意,傅鳳泉又飛快的往前跑,丫鬟落在後面擠不過去,急得乾瞪眼。

超過行進隊伍,再次回頭,傅鳳泉的視線立刻就落在了那個不曾回頭的偉岸男子臉上。

當那張完美如同天工雕琢的臉落入眼帘,心跳,驟然劇烈。

俊美無儔,矜貴高遠。

尤其是那雙眼睛,漆黑深邃,如同看不透的深海,只一眼,便能叫人迷醉沉淪。

他坐在馬上,清冷疏貴,什麼都不用做,卻似吸納了所有的光芒,讓周圍的一切變得黯淡稀薄。

傅鳳泉呆立在人群前面,怔怔的看着那道身影走近,越過。

由始至終,沒有給她一分目光。

她卻為這驚鴻一瞥,失了心,丟了魂。

大軍過境,人群逐漸散去,丫鬟才跌跌撞撞的擠了過來,搖晃着她的手臂,“小姐,小姐!我們得趕緊回去了,耽擱了太多時間,要是被夫人發現了,又該教訓小姐了!”

重複了好幾次,傅鳳泉才恍然回神,胡亂點頭應了一聲,機械的轉身回走。

丫鬟眉頭微皺,眼裡閃過疑惑,怎幺小姐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倒是沒有懷疑其他,只快步跟了上去。

一回到府里,沒來得及溜回自己的別院,傅鳳泉就被下人請到了客廳。

看着坐在廳中臉色難看的母親,傅鳳泉咬咬下唇,有些不安的走上前,“娘。”

“又跑出去野去了?”傅林氏恨鐵不成鋼,“明日就要整裝入京了,還到處亂跑,為娘是怎麼跟你說的你都忘了?鳳泉,入京之後你跟煥兒就要成親,日後是要做太子妃的,行事總是這般毛躁輕浮,你教別人怎麼看你!你想將你爹的臉丟盡嗎!”

“娘,孩兒以後不會這樣了。”深知娘親秉性,傅鳳泉沒有辯解,而是軟軟的撒嬌服軟。

若是爭辯,那娘親數落起來,勢必沒完沒了。

她現在,哪有心情應付這些。

果然,傅林氏臉色緩和不少,“你也大了,娘親不想每日說教,說多了你聽着也煩,你說的話自己記着便好。”

“孩兒謹記娘的話。”說完,傅鳳泉挽上傅林氏的手臂,狀若無事道,“娘,我們明日便要啟程,此去京城路途遙遠,路上不定能安全。正好邊關大軍回朝,不如我們就跟在他們後面,若是有什麼事,說不得能有個照應,你覺得如何?”

“跟在軍隊後面?”邊關大軍今日路過定州的事情傅林氏是知道的,只是沒想到女兒會有這個打算,好笑道,“大軍隊伍現在估計已經離開定州城,我們明日才出發,相差了這麼多時間,追也追不上,如何跟?”

“我們現在出發不就行了!”

“想什麼呢,行囊都沒收拾好,現在出發怎麼來得及?再說你爹還在跟同僚告別沒回來了,你想將你爹丟下不成?”

希望破滅,傅鳳泉眼裡的光芒黯淡下來。

腦海中浮現那張能奪人呼吸的俊顏,心頭像被人捏住般難受。

再相見,怕是,只能在京城。

而那時候,她的身份,也已經改變。

定州城裡小小的插曲,少女懷春的心意,無人知曉。

此時的京中,皇宮,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着太子的束冠禮。

太子府里一派喜意洋洋。

束冠禮之後,太子殿下的地位基本算是穩固了,難以撼動。

待得殿下再成親娶了太子妃,接下來只需等待時日登基繼位。

一切,水到渠成。

所以,太子府里哪怕是一個下人,都從心底生出喜悅。

殿下地位穩固,他們這些下人也會跟着水漲船高,可不春風滿面么。

獨獨有一個人,排斥與這種氛圍之外。

小玉子站在書房門外,不時探頭靠近門邊,側耳偷聽裡面的動靜。

自從邊關消息傳回,太子殿下每日里關在書房的時間越來越長,今天已經呆在裡面差不多整整一天了。

而且還不允許人打擾,就連他這個貼身內侍都被趕了出來。

這段時間,他都開始捉摸不透,殿下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書房裡,司承煥放下手中畫筆,揉揉有些僵硬的手腕,目光痴迷的看着剛完成的畫作。

宣紙之上,姿容絕麗,清傲凌然的少女一襲白衣絕世而立,回眸一笑風華無雙。

那雙透着慧黠的黑眸靈動活現,明明年紀不大,卻又流露着溺人的寵愛與縱容,好像正在看着自己最為寵愛的後輩,微勾的紅唇帶着一抹邪氣,還有一絲極淺的無奈。

這副神情,他看過很多次,每一次,都叫他沉醉其中的同時嫉妒如狂。

因為她看着的人,從來都是景離。

也只在現在,此刻,在他的畫紙上,她看的人,才是他,只有他。

手指小心翼翼的,如待珍寶的撫過那雙眼眸,司承煥心頭苦澀泛濫。

太嫉妒,太羨慕,所以,他極力的想去擁有。

為此做了那麼多,最後,竟然是全然失去。

連她的蹤跡,都再尋不着。

北地傳來的消息,君不離孤身取敵將首級,被北地兵將稱為戰神。

一戰成名天下知。

加之以往積累的從無敗績的戰績,可謂戰功赫赫。

此次大軍回朝,勢必一飛衝天。

君不離。

君,別離。

即便未曾見過,他已經可以篤定,君不離,即是景離。

一別七載,景離化身君不離,帶着一身戰功回來了。

那她呢?

將景離當作心頭寶的她呢,是不是跟着一起回來了?

這些年,她是不是都在北地,在景離身邊,陪伴他戰場廝殺,看着他逐步成長?

景離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她是不是與有榮焉?

而他,司承煥,卻從不曾在她眼裡心裡留下過痕迹!

如今他已經貴為太子,來日,會是整個西玄王朝的帝王。

他的榮耀比之景離有過之而無不及!

可是身邊,卻沒有一個人,能與他分享,沒有一個人會為他的成長喜悅驕傲。

在所有人眼中,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責任,是理所應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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