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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的風帶走了最後一絲炎熱,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秋季。看着地上的落葉還有衰敗的山頭,落雨嘆了口氣,她已經很久沒有見過月了,也不知道月什麼時候回來。

落雨是滿腹慨然嘆息。對於一個本是於塵世無依的人來說,自此有了一個執念,便是難能自控心之所逐,待歲月流過,這份執念不能沉澱,遂只能為之痴狂。

“落雨走不動了嗎?何時體力那麼差?”池錦挑眉問道,語氣帶着真誠,但那雙眼裡偶爾閃過的戲謔入卻讓落雨氣得咬牙。

不遠處,一綠一粉兩道身影快速的飛來。等落在落雨和池錦身邊時已經氣喘吁吁了。

粉蝶看着熟悉的山頭,滿是激動的說:“小少爺,這是我們七星門的地盤,小少爺可不可以就就我們宗門?”

綠袖也一下子回過神來,激動的看着落雨,池錦的強大他們之前也看見了,如果這人願意幫助他們七星門,七星門一定會都過此次劫難。

落雨鼻尖一動,深深地看了眼身邊的兩個女子,搖頭說道:“不用去了,已經晚了。”

空氣中的血腥味和死氣從山頂吹下,落雨有些不適的皺了皺眉。

“晚了?什麼意思?”綠袖的聲音有着連自己也沒有發現的顫抖,她希望落雨說的並不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

落雨沒有回答綠袖的話,只是淡淡的掃了池錦一眼,說:“池錦,你去看看有沒有活口吧。”

池錦點點頭飛身上山,在綠袖兩人緊張焦急的等待着,池錦扛着一個渾身是血的白衣人出現了。

“只有這一個人還有一口氣,其他的都死了。”說著被滅門的慘劇時,池錦依舊是那麼溫和優雅,謙遜疏離。

這時,就是再傻的人也該知道了這人是沒有心的,或者說是冷血的。他外表無論的多麼溫柔親切,那雙清亮的沒有絲毫感情的雙眼已經說明了一切。

“門主”綠袖看到白衣人悲痛的叫道,身子直接撲了過去。門主已經成了這幅樣子,其他的人不用說也知道是什麼下場。七星門真的沒有了,她們從小長大的地方,就那麼毀了……

池錦將月魄扔在地上,後退兩步問:“可還能救?”

落雨瞥了眼氣若遊絲的男人,聲音邪魅輕柔:“為何要救?陌生人罷了。”

池錦點頭,說:“那我們走吧”

粉蝶聽到兩人的對話,焉能不知自己門主還有救,急忙跪在地上磕頭:“小少爺,求你救救門主。求你們救救門主。”

綠袖也會過神來,急忙跪在地上:“小少爺,求你救救門主,我們姐妹願當牛做馬報答小少爺的恩情。”

落雨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好笑說:“你們的性命都是我救得,你們還有何資本求我救人?”

粉蝶和綠袖臉色慘白,她們這才想起,要是沒有這位小少爺,她們也是死人。

兩人沉默不語,只是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

落雨深深地看了眼兩人,“抱起他跟我走吧”然後揮袖繼續趕路,一步已遠矣。

池錦身形一閃緊跟其後,粉蝶和綠袖抱着月魄跟隨在兩人身後。直到山下的一處茅屋方才停下。

“我們在這裡停留多久?”池錦看着坐在茅屋邊大樹上閉目睡覺的人問道。

落雨眼睛也不睜開,張口說道:“嗯,要等一些人來。”

池錦點頭,也不問等什麼人來,只是忙着自己的事。忽然好似想到什麼,又問道:“七星門那人救嗎?”

清淺的呼吸出來,久久不見回應。當池錦一位這人已經睡着時,卻聽見那稚嫩卻不失堅韌的聲音:“你去看看,你能救便救,救不了再說。”之後便再沒了聲音。

池錦無奈的看了看樹上安睡的人,目光轉向美眸含淚的兩個女人身上,手中的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腦袋,頗為懊惱。他怎麼就攤上這樣的事呢?這明明不是他的活兒啊,少主自己要救人,怎麼人救出來了就放在一邊不管了。

落雨閉着雙眼,身上玄奧的氣息流轉,在心底喚道:“顧磊”

“小姐,你在哪裡?”

“平西藥王山,想辦法通知魔宗,讓刑夜派些人跟你一起過來。”

“是”

身上的能量散去,落雨安靜的躺在書上,綠色的木之本源慢慢的修復着那亂糟糟的經脈。四周慢慢的靜了下來,泉水叮咚,飛鳥歡唱,清風拂面,落雨的精神慢慢的放鬆了下來,陷入了沉眠中。

正在為月魄診治的池錦忽然愣住了,眼裡閃過一絲緊張的看向身後的大樹,看到樹上的紅影時才鬆了口氣。但隨後眼裡帶着一抹探究。

剛剛他居然發現少主的氣息消失了,完完全全的不存在了。不,不是不存在了。池錦臉上帶着驚訝,應該是融進了整片天地。那孩子太過於神秘了,身上沒有絲毫修為卻強的厲害。

池錦皺了皺眉,這少主子修鍊的是什麼?為什麼可以將自身完全融進整片天地,就像是這片天地的靈!天地的靈?!

池錦驀然瞪大了眼睛,臉上帶着不可思議的看着落雨,然後急忙低下頭,他什麼也不知道,真的什麼也不知道。池錦的額上滲出了滴滴冷汗,若是被外族人知道就糟糕了,怪不得師兄要他護着這孩子,原來是因為這個。

池錦抹了把汗,將所有的思緒掩埋在心底,他只要保護好少主子就行。

當最後一縷光明被黑夜驅逐,落雨慢慢的睜開了眼睛。眼裡還帶着剛睡醒的迷茫。落雨又閉上了眼睛,再睜開時,深邃清透,完全看不出是剛醒來。

“池錦”落雨從樹上跳下來叫道。

池錦正在救治月魄,聽見落雨的聲音收回手:“你醒了?我還以為你要睡到明天呢。”

對於池錦時不時的吐槽加嘲諷落雨已經能很淡定的應對了:“我也想睡那麼久,可就怕睡得久了就把人給折騰死。”

落雨似笑非笑的看着池錦身邊依舊氣若遊絲的月魄,黑不見底的眸子里閃過一絲狡黠。

池錦臉色一青,眼珠子一轉,恢復了溫潤如玉。風度翩翩的站起身,說:“既然如此,這人就交給少主了,錦倒想看看少主是否能讓這人活蹦亂跳的。”

這人可是五臟六腑被重創,更兼心脈損傷,只剩下一口氣吊著,若真有那麼容易就被救回來,他池錦這些年就白活了。

落雨輕笑了兩聲,踱步走到月魄身前,指尖綠芒閃爍。在池錦不可置信的眼光中,就那麼一手指頭戳下去,對,就是那麼一戳,某個男人就活蹦亂跳了。

月魄嗷的叫了一聲跳了起來,捂着胯下,一臉青紫的吼道:“誰,那個小人居然敢這樣羞辱本門主,嗷嗷~~”末了又來了幾聲狼吼。

池錦目瞪口呆的看着月魄,手中的扇子掉在地上猶不自知,整個人那偏偏優雅的形象也有瞬間的崩潰。

“落……落雨……你是怎麼辦到的?”池錦回過神來,囧囧的看着月魄,問道。

落雨高深莫測的一笑,說:“如果有一天你也被傷成那樣,我可以保證救回來。”

可是此時的池錦對落雨的毒舌完全沒有接招的意思,身形閃電般的閃到月魄身前,拉起月魄的手就搭脈查探,結果這人脈象健康正常,沒有絲毫不適。

池錦如同一陣風似得飄到落雨身前,目光灼灼的看着落雨。心想,果真不愧是天地之靈,太厲害了。

落雨被池錦的目光看得有些毛骨悚然,乾咳一聲,對着在一旁嚎叫的月魄說道:“嚎完了嗎?”

嘎!

月魄被這冷冰冰的聲音嚇了一跳,出口的嚎叫頓時卡在嗓子眼,眨了眨眼,一身不着調的氣息瞬間轉變成文雅公子形象。

落雨看了看月魄,再看看池錦,冷冷的扔下一句‘衣冠禽獸’就走開了。

月魄茫然的摸摸臉,回頭問池錦:“我哪裡禽獸了?”

池錦:“……”他怎麼知道,貌似少主剛才罵人時還看了他一眼呢。

良久之後,粉蝶弱弱的聲音傳來:“門主?”

月魄循着聲音看去,才發現是自己門下的兩名弟子,再想到自己門派被滅,門人死傷殆盡,一時之間悲從中來。

月魄紅着眼眶,將跪在地上的粉蝶和綠袖拉起,聲音似有無限感慨:“起來吧,七星門已經沒有了,我也不是掌門了,以後……以後叫我大哥吧。”

粉蝶和綠袖哇的一聲哭了,那是他們長大的地方,她們的兄弟姐妹就那麼沒了,她們的家就那麼毀了。這是看到月魄,就像孩子收到了委屈見到家長一樣,沒有絲毫隱藏的將所有的委屈傷心統統都哭了出來。

月魄摸着兩人的腦袋,聲音有些哽咽:“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七星門現在就剩下他們三個人了,能留下一條命,就好!

池錦看了看這三人,身形慢慢的隱去,將這片空間讓給了三人。

生命就像蠟燭隨時都有可能熄滅,像花瓶隨時都有可能支離破碎。池錦想到當時看到七星門那滿地殘肢斷臂時便嘆了口氣。也僅是嘆口氣感慨一下罷了。他不是聖人,沒有慈悲心腸,他不是邪魔外道,冷血無情。只是感慨而已。

人人都說神仁慈,普度眾生,然而神也殘忍,冷眼看待世人在苦痛中掙扎承受着所謂的命運和因果。池錦清楚的看見落雨就站在陰暗的一角,眼神帶着無情的悲憫注視着月魄三人,注視着這個世界。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