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林幼凰一屁股坐在了離她最近的石凳上準備開始無聊的乘涼時間,但被眼前捆在涼亭一根柱子上的東西給吸引了。然後起身,身隨眼動。
那是一棵直徑約模十二三公分左右的葡萄樹,順著涼亭的柱子一路爬到了涼亭之上,樹頂端的嫩枝條似是在搬運過程中折損了些枝條,但並不影響整體的枝繁葉茂。一串串或灰青色或灰綠色的葡萄垂墜在枝葉間,掂起腳尖,站在涼亭邊上依著柱子建的靠背坐凳上就能伸手摘上一串。
實事上她也卻實這麼做了,摘下一串葡萄後,取了最下面的一顆灰綠帶點紫的葡萄在手心來回擦了擦,將上面的白灰擦掉就丟進了嘴裡。
接著就看見那抹嬌俏的紅色身形將手裡抱著的那一串灰綠帶紫的葡萄隨手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兩隻手捂著臉蹲了下去,這一下又把剛剛鬆了口氣的樂正禮給嚇的將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急急的將那捆頭髮也放在了桌子上,跑過去也蹲了下來,雙手一左一右的提著死女人的胳膊,問到“怎麼啦,又是哪裡不舒服嗎?”
結果就看見死女人捂著臉抬頭,兩隻眼裡淚眼朦朧的說到“酸死啦!”說話的時候嘴角里還流了一串透明的涎水出來。她記得在自己家鄉吃的青葡萄都是甜的呀,怎麼到這裡就能酸掉牙呢?!她表示想不明白。
弄的樂正禮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唉!還沒成熟的葡萄能不酸嗎?!很是無奈得將人提了起來,靠在邊上的靠凳上坐著,迴廊下吩咐思遠找個裝畫軸的盒子來,等那把斷髮風乾後仔細的收了起來。
林幼凰等那陣酸勁兒過了之後才起身,看了一圈這院子,除了這靠亭子的這棵葡萄樹外,周圍還零散的種上了些掛滿果子的矮桃樹和一些現下沒有果子但綠意森森的李子樹、甜櫻桃樹、梅子樹等。雖然地面的土地還是裸色,但一想到過些時日土地被綠意覆蓋的另一翻景像,就很是滿意的搓著雙手踏進了這片流水潺潺,果香陣陣的院子裡。
看看這個,摸摸那個,傲嬌得跟只巡視領地的花孔雀似的。轉了一圈後又回到了那棵酸的她的牙到現在還使不上勁兒的葡萄樹前,摸著葡萄樹的樹幹,嘴裡說著,“你要掙氣些啊,好好活,好好長,我可就等著你吃甜葡萄哦,可別再酸我了,我的牙現在還沒感覺呢!”
這一幕剛好被回涼亭的樂正禮看了去,搖了搖頭,啞然失笑。又看見死女人像是覺著光摸不行,又用額頭在樹幹上蹭了蹭,只是這一蹭額前冒出來一點如螢火蟲般的螢光。這一下可把樂正禮給驚到了,但又怕動作太大,引起暗處之人的警覺,緩步來了女人身邊,不著痕跡的擋住了那一點螢光。傾身附耳說到:“么么,別動,慢慢起身。你額前有異動,似是精靈......”
“......”林幼凰現在才在心裡覺得奇怪,樂正禮是如何知曉她真正的乳名的,慢慢抬起頭來,只見眼前出現一點螢光,慢慢向下落著,忍不住的伸出一隻手掌去接,當螢光落在掌心的那一刻,螢光一閃,化作了一隻鳳尾蝶大小的綠幽幽,長著一對綠色透明翅膀的,人形的小東西。嚇的林幼凰一下收掌成拳,怕被周圍的人看見,又怕手心裡的東西被自己捏死了。緊張得求助般的望向樂正禮,樂正禮似是在安慰她般摸了摸她的頭,道:“么么可是累了,可要回房休息?”然後某女人點頭如搗蒜般的跟著樂正禮回房上床去了。
也不管還有些沒幹透的頭髮,直接拿被子將兩人蓋在了被子下,面對面的側躺著,然後才攤開手掌,那點螢光再次閃動了幾下,變回了小精靈的形態。叉著腰,紅著臉的飛到了林幼凰的鼻子前就是一通嘰嘰歪歪,像是在指責某女人剛剛的無禮。只是小東西在那裡嘰嘰喳喳半天也沒得到一句回應,就看見兩個人在那裡擠眉弄眼的交流著。
顯然林幼凰聽不懂這小東西的嘰嘰喳喳,想著問問樂正禮能不能聽懂,只可惜樂正禮也聽不懂,正皺著眉頭搖頭,表示不知。這一下那綠熒熒的小東西直接氣炸了,散作了點點星光然後不見了。弄得林幼凰和樂正禮都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
樂正禮壓低了聲音,在小綠光消失後恢復黑漆漆的被窩裡猜得說到:“可能是自然精靈吧,我沒有見過,所以不太敢確定。不過岳丈是精靈族少主,這個可能佔九成。”
“自然精靈?沒想到這世上還真有精靈這種生物......”林幼凰迷迷糊糊的想起了大三的時候,通過住在同一個宿舍裡的大四的準備考研的師姐,接到一個20張毛爺爺的,關於花精靈的小插畫。當時她還參考了很多國內外相關的動漫作品,最終結合國內民間傳說裡,依著農曆中十二個月月令的代表花信,為創作前提作了十二同人花靈的小圖。甲方爸爸很滿意,最終結算時給了她50張毛爺爺呢。但是這個跟她畫的有相似但又很不同的地方,這個小東西就是個剛剛發丫的小苗苗呀,特別是頭上兩瓣大豆芽似的綠葉,蓋在那綠得有點透明的小身體上由為出挑。
只是不知道怎麼地她突然感覺特別困,想著想著就合衣睡著了。樂正禮也因著三天沒閤眼,心裡猜測著關於那小東西的種種也合衣睡著了。
林幼凰夢迴聖國,抱著自己的粉色灰屁股的花豬一夜好夢。
第二天早上林幼凰先醒的,醒來時發現兩個人睡在同一床錦被裡,自己還跟八爪魚似的粘在樂正禮的身上。尖叫聲被她自己的手掌及時的捂在了喉嚨裡,秉住呼吸一臉尷尬的,輕手輕腳的縮回了自己的手腳,翻身下了床。拖著鞋子就跑去了內院,爬在葡萄樹幹上才敢大口大口的呼吸。
再說樂正禮,其實在林幼凰縮手捂嘴的時候就已經醒了。眯著眼看到女人輕手輕腳準備逃跑的動作時就沒在動作了。他也覺得很尷尬,現在“醒來”可能更尷尬,於是就索性一直“睡”到女人跑出了書房門外,才起來穿衣。如果不是紅的滴血的耳垂和合衣而睡的玄青色外套上又套了件銀墨色外套的話,還真覺得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等到思遠請了兩人到飯廳用飯時,已經平穩情緒的林幼凰來到飯桌前,一眼就瞄到了穿的有點厚的男人,又想起了起床時的一幕,尷尬立現,擠了個笑臉出來:“呵呵,早呀!那個...你不熱嗎?”還是好奇沒忍住問了出來。
樂正禮這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之後隨手將左手半握成拳,抵在嘴邊輕咳了兩聲:“許是有點著涼了。”
“哦......那要不要去看看醫生...找大丈夫來看看。”差點兒露餡兒,幸好反應快。
“不用!”樂正禮果斷拒絕。
“......”就讓去看個醫生,不用這麼激動吧?
“用飯吧。”某男人似乎覺察到自己剛剛的反應有些過了,正了正衣領,恢復常態,招呼某女人吃早飯。
“......”林幼凰表示:我敬你是條漢子!
之後就是一陣無比安(尷)靜(尬)的用飯時間。樂正禮吃沒吃出味兒來不知道,反正林幼凰是左手端著一碗撒了蔥花香菜的酸湯牛肉,右手一張薄到能透光的韭菜雞蛋餅,吃的賊拉香。
病了一場起來,雖然好的差不多了,但舌苔還是很厚,木木的,吃青粥包子沒什味兒,所以在前一天風捲殘雲過後等樂正禮出浴室的時間裡特意找了壽廚交待了一翻。
壽廚(胖廚師)本是一位退下來的老御廚家的三子。一門四兄弟福、祿、壽、喜,個個在廚之一道天賦異稟。福廚在老太太那院,祿廚跟著老太太大兒子一家去了人皇國(老太太的大兒子帶著自己的夫人兒子孫子在人皇國定居,管理往來生意。老太太怕一大家子吃不慣人皇國的吃食,問了老御廚要了祿廚跟著一起過去了。)壽廚給了原本院兒裡沒丫頭廚娘的禮院兒,喜廚留在老御廚身邊照顧年邁的老父親,也經營著自家的四喜樓。
這裡也並非有些書上寫的那麼落後,除開基礎的動物油外各種植物油雖然難得但也是有的。油燜煎炸烹、水煮燉烤烘的做菜手法也都是有的,只是沒有她原來的世界那麼種類龐雜罷了。但確實一些在機械時代特別易得的東西在這純靠人力的世界裡是非常難得。不過好在林幼凰不太偏愛甜食,鹹口的她確實好養活。
林幼凰這段時間特別想念家鄉的味兒,由其是酸辣粉兒和酸湯牛肉,但是她不會做,只得口頭跟壽廚形容了一下大概的。壽廚聽完她的口述後心裡瞭然,這個世界是有這些重油重辣的吃法的東西的,只是加醋還沒有試過,雖感覺怪異,但還是記下來了,準備試試。畢竟廚師對新菜品的熱衷自古以來都沒有冷卻過。
只是壽廚說她剛剛好轉,腸胃較弱,而且早上不益吃這樣大油大料的東西,又問了還有沒有其它想吃的,說與他看能不能做出來。林幼凰又在腦子裡回憶了雅媽提著兩斤牛腩肉、洋蔥、大蔥、蕃茄等兩大口袋東西來到她出租屋的小廚房後的畫面,然後不太確定的跟壽廚又簡單說了下她記得的步驟...........說到這菜出成品時林幼凰還不自覺的咂吧了一下嘴。
最後還特別貼心的跟壽廚將洋蔥、大蔥、胡椒、蕃茄這些東西比劃說明了一翻,壽廚在聽了林幼凰的描述後心裡有了個大概。有些東西雖不常見,卻也是有的。雖然覺得這小殿下有些奇怪,但到底是跟著老父親見過一些世面的,所以有些東西很識趣的啞在了肚子裡。
最後林幼凰還跟壽廚簡單說了一下韭菜雞蛋麵餅的做法,壽廚聽了大喜,想了想比做水晶包簡單,老人小孩子也都很適合吃。還在心裡盤算著趕在天黑前去買個大窯爐,一口平底鐵鍋。牛腩肉要煨得軟爛,少說也要三四個時辰,雖然灶上也能煨東西,但得時時看著火,這廚房又沒替換的人,所以弄個兩個時辰添一次金鋼碳的大窯爐勢在必行,等酸湯牛腩煨好後的餘火來攤韭菜雞蛋麵餅兩全其美。說做就做,出門前還拜託思遠給小伯爺上飯和收拾飯廳,才有了思遠第一個看見林幼凰斷髮的那一幕。也才有了早上這特別的一餐。
樂正禮等女人吃好後才說了句他今天有事得外出,可能申時才回後就回房換了套衣裳悶悶的出門去了。
要問為什麼會悶悶的出門去呢,那就得說說沒心沒肺的死女人林幼凰了,人家放下少爺伯爺的架子,等她吃好喝好後跟她好言好語的交待行蹤,結果人家剛剛說到可能申時才回,死女人林幼凰就立馬接過話茬兒,急吼吼得說著“去吧去吧,快忙你的去吧,我也不是三歲小孩子了,不用你天天盯著。”後面那句出門要幹嘛就給人家生生的堵在了喉嚨裡。
但是吧,站在林幼凰的角度來看,這事也確實不能怪她,她想的是人家畢竟是一國小伯爺,太子的表弟兼司禮官加雲聖禮院的禮教夫子,肯定有自己的事。這麼些天因著她已經被困在這“四面漏風”的院子裡很多天了,人家都說要出門了,總不能拘著人家吧。她現在還在煩惱昨天晚上那個小綠人的事兒呢!
趴在飯桌上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頭緒來,最終一聲長嘆——唉!!!!今天干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