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帥哥,問你個事兒,你們怎麼都喊那丫頭小丫頭呀,她沒有名字嗎?”包了一口肉在嘴裡的林幼凰像是才發現這個問題,一臉好奇的看著樂正禮。
樂正禮放下碗筷,用桌上的小方巾擦了下嘴,然後輕輕放下,往後稍坐了一點,做完這一切後才無比優(溫)雅(吞)的說到:“那是給殿下的丫頭,名字自然由殿下親賜比較好。只是暫時叫她小丫頭而已。”
“額,這個殿下譜還挺大的。”林幼凰邊吃邊說,完全沒有反應過來殿下說的就是她。
只是當注意到半天沒說話的男人,像看傻子一樣盯著她看時才反應過來,滿是油的嘴裡包著的飯菜都忘記嚼了,囫圇的吞了下去道:“你說那是給我的丫頭?!”
看到男人點了點頭後,哀怨的說道:“我能不要嗎?”其實她想的是雖然那丫頭十歲了,但到底還是個孩子,想起同住在一棟樓裡的三樓的房東那個十一二歲的小孫子,那是真的皮到給根竹竿就能上房揭瓦的主兒呀!光想想就已經汗毛樹立了,她可不想帶孩子!
男人看了看她,眼睛眯了一下很快恢復常態,說道:“可以,殿下不喜歡殺了便是。殿下喜歡什麼樣的重新再尋一個。”
“.........別...別...別殺了呀,我要,我要還不行嗎?怎麼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殺心太重這樣不好......”林幼凰被樂正禮的那句話給嚇到了,結結巴巴的勸說著對面的人,身怕小丫頭因為她丟了性命。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樂正禮查明生死鬥的原由後,還沒來得急做下一步打算時,就收到了兩個出賣過她的宮女和近過她身的宮人,在回人皇國的路上都遭了意外身亡了。現在院裡這個小丫頭她要真不要的話,因為近過她的身,出門後也必定是活不成的。
“那麻煩你跟我講講這小丫頭的來歷吧。”打定注意要人後林幼凰反倒鎮定下來了,就開始問起了關於小丫頭的事情。
樂正禮也事無鉅細的把知道的都跟她說了一遍,總的來說就是:
小丫頭原本是有個還算不錯的家庭,父母恩愛,育有兩女一子,家有十畝良田,事必躬親,溫飽不愁。只是人心向背,總有得了紅眼病的人盯上了這麼一家合美,但又沒什麼背景的家庭。先是家裡良田被佔,後又遇盜匪入室搶劫,更可惡的是惡匪頭子還強姦了當時十二歲的已經出落的玲瓏玉雪的長姐。父母與賊人抗掙間咬掉了賊人的一隻耳朵,一根手指頭,但也雙雙負傷不能行動,最後賊人憤恨之下一把火把點了那兩進的祖宅逃之夭夭。在危急關頭父親拼著最後一口氣把小丫頭和她六歲的弟弟推出了火場。等有人發現失火,趕來救火時才發現事情不對,趕緊報了官。大火燃了半夜,等第二天早上在官府人員的協助下,從火場裡找到了三具焦黑的屍體。在官府帶小丫頭和其胞弟回官府的路上遇到了同情心氾濫的樂正林,最後姐弟倆被樂正林帶回了樂正家朝陽院。
樂正林雖然被母親數落了一通,但最後還是帶著兩個孩子去找了老太太。最後在老太太的施壓下,官府半月就逮了賊人破了案,將幾個賊人和背後唆使之人都判了宮型和火型,並將十畝良田歸還給了姐弟倆。其父母和大姐姐的後事由樂正家出面安排的還算體面。
但姐弟倆經此一事都被嚇的失了些心智,良田暫時由樂正家打理著,待他們姐弟二人有能力自處時歸還給他們。此後姐弟倆都養在老太太的院子裡。弟弟還好些,畢竟年紀還小,事發時又睡著了,只記熊熊燃燒的大火過後爹孃和大姐姐找不到了。小丫頭卻是實實在在的經歷了一翻從天堂到地獄的劫難,倒現在都沒有再開口說過話。村兒里人原本就住的不算近,也不太清楚他們的父母原本給孩子起了什麼名字,只是偶有時候被請去田裡做活計時聽到過他們父親喊送飯來的姑娘二丫。
在原主嫁過來之前的半年裡姐弟倆都養在老太太身邊,原主嫁來禮院後老太太覺得應該給這院裡添幾個丫鬟的,只是樂正禮非常抗拒,又一時找不到合適的人,就把小丫頭給分派過來了。
一是小丫頭年紀小心思單純,沒有受過特殊訓練被教唆過;二是小丫頭不是賣身來的,雖遭遇坎坷了些,但家底乾淨,現在除了胞弟也沒有別的牽絆;三是兩個孩子畢竟年紀尚小,離開了樂正家也活不下去,弟弟又在三月的時候到了開蒙的年紀,在老太太的安排下送去了樂正家族私學讀書去了。二丫頭為報答這份恩情自請為奴了,老太太不想養了半年的丫頭輕賤了自己,但又一時不知道怎麼安排,當看到擂臺上來了這麼一出的孫媳婦,直覺這丫頭不錯,很是對她的味口,就想到了把小丫頭送到孫媳婦身邊,想來不會遭什麼罪;四是樂正禮不排斥。算下來小丫頭到成了最好的人選。
聽完小丫頭遭遇的林幼凰什麼話都沒說就木木的回到了石榴床上,用被子蒙了頭,像是睡覺去了。頭一次沒有沐浴洗髮,沒有吃宵夜,沒有折騰大半夜後才磨磨蹭蹭的上床,連床中間的楚河漢界都沒有弄。
等樂正禮回房上床,蓋著他的錦被躺下,頭枕著死女人找知蘭姑姑弄的軟棉枕時,聽到了另外那床錦被下微不可查的啜泣聲,半宿無眠。
自小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林幼凰,從未想過有一天這樣驚悚殘暴的事情,會真真實實的發生在身邊人的身上。內心除了對小丫頭的同情憐憫外,多了一絲對現在所處社會的恐懼和一份責任感——世上受苦之人太多,保全自己的同時,既然遇見了,能救一個是一個!最後怎麼睡著的都不知道。
等第二天日上三竿時,樂正禮突然驚醒,被面前無限放大的熊貓眼嚇的往後一躥,警惕道:“你想幹嘛?!”連平時用的“殿下”這個稱呼都忘記了,他只覺得他被死女人盯的渾身發毛。
只看見死女人又頂著她那雙哭的紅腫的熊貓眼又緩緩的往他面前湊了湊,半個身子倚靠著他,雙手撐著他的肩膀,一臉不懷好意的笑著說到:“帥哥,別緊張,只是想請你幫外忙。”
當他看到死女人說話時那半張半合的朱唇時,有一瞬間的失神,只是還不等那一圈漣漪盪開來就被死女人一瓢冷水從頭冰到了腳。
只聽死女人很是囂張的繼續說道:“我決定,從今以後小丫頭就是我的人了!”
......原來不是他以為的那個...咳....
“嗯。”
“以後我罩著她。”
“嗯。”
“你罩著我。”
“嗯......嗯?!”
“你看啊,我是別國合親來的公主,還是個異性的,肯定也只是表面風光,內裡什麼樣子誰知道呢。現在呀我嫁給了你,至少在明面上別人認為你是我夫君對吧。”為了找個堅實的後盾半真半假的分析著,開始走上了忽悠之路。
“......”什麼叫別人認為的夫君?雖然一開始他是不太想承認這段婚姻,還做了些想讓死女人悔婚的事情,畢竟男人先退婚對女人的名聲不太友好。但最終事與願違,他們倆的婚禮順利的有點過頭的如期舉行,最頭疼的是他最敬重的祖母都“幫”了他們一把.......但那也是他的事,還輪不到別人說三道四。不過開口卻是:“還沒傻透,雖然失了憶,但對自己的身份處境到還是分析的完全正確。然後呢?”
“然後?然後當然是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呀,不是怎麼著也先得給小丫頭起個好名字嘛!”林幼凰在聽完男人臭屁的評價後,內心作出了一個翻出天際的白眼動作,不過現在是求人嘛,面上還是得和顏悅色一些。接著說到:“起名可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情,那飽含著父母對孩子一生的期許和祝福,雖然我們不是他的父母,但是當作半個孩子看還是可以的吧?”
“......嗯。”樂正禮看著死女人那紅腫的眼睛裡的滿眼期待,忍不住就點頭答應了,而且她剛剛說了“我們”,還有“孩子”,他突然有一絲絲不太清淅的期待,只是這念頭剛冒了個頭就被他給拍回去了。
“你答應了!哈哈哈....”林幼凰看到男人點頭答應了,立馬收回撐在男人肩膀上的手,坐直了身子,一隻手撈出男人的手,另一隻手伸出了小拇指,跟男人的小拇指勾了一下,算是拉過勾了。然後接著說到:“那就這麼說定了,不許反誨哦,拉過勾的!”還把自己和男人還勾著的小拇指舉到了男人面前晃了晃。
看著那兩勾在一起的小拇指,樂正禮像是觸了電一般的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起身下床,背對著還坐在床上的女人,耳朵微微泛紅,理了理衣服,說了聲:“幼稚。”後穿好外衣往飯廳的方向去了。
林幼凰也不耽擱,如風一樣的下床披了件紫色的紗衣穿好,嘴裡叼著根紫色髮帶,手在頭上搗鼓著,腳朝飯廳的方向跟去了。等到飯廳的時候,手才從紮好半馬尾的頭上放下來。去臉盆那裡淨了手,漱了口回到飯桌前坐好,一邊吃著水晶包一邊繼續剛剛還沒結束的話題。
“帥哥,你看啊,這小丫頭以後都歸我們管了,起名字又是神聖的大事,這名字一起就得叫一輩子。所以得有個儀式對吧。你也得準備些禮物送給小丫頭是吧,但是吧考慮到你一個大男人不太懂女孩子的喜好,我就幫你想好了啊,你看能不能出兩顆拇指這麼大的紅寶石呀?我幫你做成束髮帶送給她。”林幼凰伸出自己的一隻手半握成拳,露出半截拇指在男人面前比劃,她想的是這男人用來裝飾的紗帳上全都是石榴籽大小的紅寶石,肯定不缺紅寶石,那些個寶石好看到是好看,但是撬下來做髮帶有點小,既然是儀式要用的,肯定還是要好一點的才好。畢竟在雲聖國小伯爺的名頭比她這個下嫁過來的別國異性公主的名頭好使。她就是想要個小伯爺親賜的物件給小丫頭傍身。對了,還要做兩套新衣服給小丫頭。
正在喝粥的樂正禮放下碗看了一眼邊啃包子邊喋喋不休的死女人一眼,心想:得,鬧了半天原來是在這裡等著他。倒不是心疼兩顆紅寶石,那些東西放在庫房也只是落灰的份兒,還不如拿出來實用的好,只是心有不憤,憤憤不平的說到:“殿下不是有那麼大一庫房的嫁妝嗎?裡面什麼沒有,再不濟不是還有在擂臺上打劫回來的,那套能買下一座院子的粉寶石頭面嗎?兩顆紅寶石算什麼?倒是沒想到殿下這般的小氣量。還說什麼起名是件神聖的事......”
林幼凰愣愣的看著剛剛還好好的,現在跟吃了炸藥似的,有點過於話多的男人,看著他那一張一合還在不停的說著話的嘴有些不適應。起身抬起一隻油呼呼的手摸了摸男人的額頭,又將另一隻手放在自己額頭上試試,“沒發燒呀,今天怎麼感覺怪怪的?”
樂正禮看著自言自語的死女人,豪不客氣的一把打掉了還摸在他額頭上的爪子,起身去找毛巾洗臉去了。其實也真不能怪林幼凰大驚小怪,和樂正禮相處的這幾天下來發現那就是一隻木魚,問一句都不一定會回一句的主兒,剛剛一次說那麼多話的這情況還是第一次,就連給她說小丫頭的事都沒這麼.....這麼......煩人!對!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