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时换世:凰栖礼》 四月温阳

刺客夜襲的動靜不小,好在福樂在這一動靜下悠悠轉醒了。大夫前來查看,呼吸雖還弱,但已經沒有貓呼嚕聲了。重新改了藥方,新煎了一幅藥服下後睡平穩了。折騰到丑時末,林幼凰提在胸口的那口濁氣也終於洩了出來,但還是不放心,睡在了福樂身邊。

混混噩噩到辰時初被惡夢驚坐而起。

翠意、赤焰清楚的看到她的惡夢:一大群人追殺她,五福為護著她,全都倒在了她面前。她想上前救人,卻被禁錮著,動彈不得。

畫面太過血腥,翠意連昨晚偷吃的滷豬蹄都吐了出來。見她終於醒來,殷勤貼心的端了杯冷茶水,給坐在床上冷汗連連的女人。

林幼凰接過茶水一飲而盡,“謝謝!”

可是抬頭卻不見人,大夫和女童已經不在房間裡了,福樂還睡著。只有半空中不斷拍打翅膀的小綠人翠意,又看了看手中比那小東西還大了兩圈的茶杯,心下一驚,道:“你能觸碰實物?”

翠意一臉熬驕:“那當然!”

“........這個....它比你大了兩圈吧.....”林幼凰有些不確定道。

“這有什麼!原來主人在的時候我可是能化成你們人類七八歲大的孩子呢!”翠意一手叉腰,得意的樣子感覺鼻子都長長了幾分。

“弱雞!”一直不曾主動跟林幼凰說過話的火靈赤焰突然出現了。

“混蛋!你說誰弱雞呢!”翠意立馬變成了楓葉色兒。

“為了口腹之慾才與人類結契的靈不是弱雞是什麼?”赤焰頂著他那赤金的火焰,雙手環抱,一臉鄙夷的看著那楓葉紅的小東西。

“那也比有些靈好,認個主都能半道失了意識!”翠意恢復了綠色,還擊到。

“你!欠燒就直說!”

“有本事你燒啊!還怕你不成!咱倆現在誰強誰弱還說不定呢!”翠意仗著自己現在靈力比人家強了那麼一點點,囂張到。

“燒你,夠了!”赤焰一步不退,手上一揮,翠意的頭頂著了火。

林幼凰那惡夢過後的身體痙攣,被這兩貨鬧得這一出給弄的恢復了正常。又怕那火點了床帳,快速下床來到桌邊,提了茶壺,揭了頂蓋,連水帶茶葉的從翠意的頭頂倒了下去,翠意同茶葉和水一起落了地。

滅了火的翠意奄奄的從茶葉中爬了出來,已經飛不起來了。虛弱的走到林幼凰跟前,爬到她腳背上,抱著褲腿“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林幼凰看著翠意頭頂那片像遮陽帽的茶葉,在翠意的哭聲裡,一顫一顫的,被他這一波操作給整笑了。無奈搖搖頭,蹲下去,捏著翅膀將小東西提了起來,放在手心。為其取下頭頂的那片茶葉,上下左右檢查了一遍,沒燒壞呀,怎麼感覺小東西變虛了?

“燒得是靈力,不是本體。”赤焰好心的解釋到。

“........?那是什麼?”林幼凰看著還在抹淚的小綠人,好奇的問到。

“火遇木則盛,遇風則強,遇水則滅;木遇土則生,遇水則旺,遇火則燃,遇風則勁。我是火靈,自然修成過程慢長,想要快速成長可以燃木靈之靈,也可借風靈之勢。”赤焰的赤金色明顯比剛剛要亮了一點點。

“那不會把他燒死了吧?....等等,你一天燒他五百回就是為了這?”林幼凰有點被毀三觀。

“是,他不會死。凡花草樹木生成之地都是他的靈場,他同大地之靈、水靈、光靈、暗靈、風靈一樣,是所有靈中最自然天成的強者,我做為火靈雖然克他,但也只能排在他之後。也因如此,最好逸惡勞的就是他。隨隨便便一動手就能截取他的靈力。”赤焰簡單明瞭的解釋到。

“他不是隻會讓植物快速生長,開花嗎?”林幼凰有點跟不上,最自然天成的強者?就這?

“剛經歷了一場耗盡本原之力的耗損,現在的他差不多是隻剩這個能力了。”赤焰看著已經睡過去的小綠人,眼中意味不明的說到。

“那你呢?”林幼凰追問到。

“只剩這個了。”赤焰伸出右手食指,上面躍出一條赤金色的小火苗。

.............這是只剩下點火了?!

“還有嗎?”林幼凰不死心到。

“......我試一下能不能般動這個。”赤焰說著飛到了茶壺面前,伸出那雙迷你小金手,用力試了三下,終於舉了起來,然後抱著茶壺轉過頭說到:“還剩這個,和吃吧。”

林幼凰無語望房頂。

聽見外面有腳步聲靠近,赤焰抱著翠意剛隱回了識海,門被輕輕推開了。來人是樂正禮和樂正林。

樂正林是來看福樂的,雖然昨晚上大夫已經說了性命保住了,但在去學院前不來看一眼不放心。剛進禮院就看見穿戴好禮教夫子服的親哥哥站在福樂的房門前,就一起進來了。

原本以為兩個人都還睡著,結果一開門就看見還穿著昨天那一身,淺雲色繡銀曇的雲錦長裳的女人站在桌子邊,地上全是茶葉和水漬。

“嫂嫂,你沒事吧?”樂正林關心的問到。

“我沒事,你這麼早來這裡幹嘛?”林幼凰有些明知故問到。

“我來看看福樂怎麼樣了,嫂嫂,福樂確定能活過來了對吧。”樂正林有些緊張的問到。

“是的,活過來了。”林幼凰側頭看了看還睡的香甜的小丫頭,呼吸雖還弱,但已經均勻了,接著到:“想看就去看看吧,輕聲點。”

“謝謝嫂嫂。”

“是我該謝謝你。要不是你.........好了,看了就去上學吧,.........”林幼凰有些感觸,剩下半句話壓在了心裡:用自己的實力為小丫頭撐起一片天。

等樂正林出了房門,叫他哥一起走時,一直沒說話的樂正禮才盯著林幼凰的眼睛,說“今日怕是不太平......雲祥王九成可能會告御狀,如果真有宮人來請你入宮,記得派福順通知我。”

“......好。”

樂正禮在得了女人的回答後才轉身離開。

“昨晚上應該把那六個人綁在柴房的。”林幼凰等人都走了才自言自語到,“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然後回臥房,找了換洗的衣服換上後就去了廚房。

壽師傅還在切白菜,砂鍋已經坐在了高窯爐上,裡面熬了白粥,桌上放了一碗肉糜,一碗切好的青菜碎,一小碟蔥花,蔥花邊上還有適量的細鹽和胡椒粉。

胡椒是大夫給的,說是可以溫中散寒,行氣止痛,只是因為味道的緣故不能多放。灶上蒸了四個大籠屜,裡面應該是包子饅頭。

林幼凰又親自點了火,燒了一鍋開水涼著,等到可以入口的溫度放了少許鹽和大量糖,兌成了糖鹽水,端去福樂房間。

福樂已經醒了,想坐起來,但一動就渾身疼。正待還想試著掙扎著坐起來時,林幼凰端了糖鹽水推開門走了進來。快速的將碗放在桌上,親去扶了起來,在背後為其墊了兩個軟枕頭。

福樂想要開口說話,但一吸氣胸口就疼得整個人失了力,窩向了軟枕頭深處。林幼凰示意她不要激動,又起身端了那碗水來床邊,坐在圓矮凳上,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她喝了小半碗。

早飯是壽師傅涼好後將兩人份送到了福樂房間,林幼凰又親自先餵了福樂先吃了少許。福樂有些累了才取了枕頭,將人放平睡下。

再端了剩下的吃食來到涼亭吃,吃得急慢,邊吃邊斜眼瞟向正廳方向,像是在等什麼人似的。

感覺這院子裡昨日還秋意闌珊,只一夜間初冬之態已顯。

葡萄樹的葉子已經掉光了,剩下一節光滑一節粗糙的樹杆依亭柱而上。桃樹、梨樹、青梅樹也都光禿禿的,只地上野蠻生長的小草還有些許綠意。枝繁葉茂的只剩下枇杷樹了,生機尚存。

巳時中,果然有宮人打扮的一行人前來,只說皇上請九公主入宮上殿,其他信息一個標點符號都沒吐露。

林幼凰換了人皇國九公主的宮裝,福貴、福安同行至北闕門時被擋在了外面,不能再前一步。

林幼凰回頭笑著對他們說:“回去吧,沒事的。從今天之後怕是不太平了,若真遇上不敵之手就棄了我,先保全自己。回去對福樂、福順、福善也都說一聲。這是我作為你們新主人的唯一一個命令!”

之後瀟灑轉身,腰背挺直,在宮人的帶領下,一步一步沉穩的向大殿走去。

當在門外看不到其身影時,樂正禮飛身前來,想要進去,也被攔在了宮門之外。說皇上特意交待,讓仁伯爺聽喧再入殿。

闖宮是絕對不行了,只得在此等候。現在在位的是大長公主親皇弟的第六子,樂正禮他們兄弟姊妹得喊人一聲皇表叔。關係比父親與皇舅爺之間的關係又更淡了一層,如若現在不懂得收斂,等大長公主祖母一走,秋後算賬那就是禍及全家。

再說上殿的林幼凰,上次謝恩是在御書房,沒進正殿。這會兒進了正殿,原本以為會看到滿眼的金殿玉柱琉璃磚,結果也只是個特大號的,中間沒隔斷的房間。不能說奢靡無度,只能說雕樑畫棟、恢宏大氣。

普通的大理石鋪成的光滑平整的地面,到是門窗的鏤空雕花後面和天頂上錯落的裝了透明的玉琉璃,整個屋子裡採光還是不錯的。感覺唯一值錢的也就是那約莫四五十平的金晃晃的十級臺階、八根金龍盤雲柱和佔了平臺五分之一面積的金龍寶座了。龍眼裡鑲嵌了成年女子拳頭大小的碧海藍珠子,龍嘴裡銜了比成年男子拳頭還大的八色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珍寶,各個小細節裡面也渾然天成的鑲嵌了各色大小不等,光澤極好的寶石,大抵都是有市無價的珍寶。

天頂上錯落的吊著數不清的照明用的琉璃串宮燈,和四五十個直徑約三米的巨型木框套錦雲龍紋的九葉滑輪式木械吊扇。文臣武將從寶座兩側分開來,每人一個小座塌,橫平豎直,分別跪坐於座塌之上,雲帝跪座在那氣勢恢弘的寶座之上。

只是她進來這一會兒了,都沒人招呼她,她索性仔細的看了看這環境,雖然和想像中的差了那麼點意思,不過大氣恢弘還是有的。

再走到正中央,那裡放著一張四人可抬動的軟塌,軟塌上睡著一人。

走近一年,嗯,是安陽郡主沒錯。看過之後,不滿的起身,搖頭到:“嘖,力度小了,比福樂受傷的程度輕了點兒,喘氣比福樂要順暢了一些。”

在場的所有人,從她一踏進這大殿之中視線就鎖定在了她身上。

見她站在午線上,橫豎都打量遍了,眼裡別說震驚惶恐了,就連一瞬的驚豔也沒有。看到擺在同在午線上的安陽郡主後,不僅沒有傷人知錯的情緒,還抱怨打輕了!這一連串操作,硬是將在場想好了要怎麼對付她的人給整不會了。

“大膽!無知婦人見我雲帝居然不行跪拜大禮!”終於有個人在雲祥王示意的嘴歪眼斜前站了起來,開始了對她的第一波消耗。